第88章 拳试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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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寂寂，幽光粼粼。 小马立于洞穴出口，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对岸那片幽蓝色的阴魄兰。伤势恢复了八成，新生的星力在经脉中沉稳流转，带着《北斗蕴灵篇》特有的生机与那丝自潭底剑痕领悟的寂灭真意。此刻的他，精气神高度凝聚，感知远超从前。 他不需要兵器，他的拳头，就是最信任的伙伴，是沟通星辰与意志的桥梁。 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小马足尖在湿滑的岩石上轻轻一点，身形如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飘然而起。他没有选择直接踏水而过，那幽深的河水让他本能警惕。身形在空中一折，左脚尖精准地点在河面一块微微凸起的黑色礁石上，借力再起，两个起落，便已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对岸。 落脚处，正是那片阴魄兰的边缘。 靠近了看，这些幽蓝色的兰草更显奇异。叶片狭长如剑，脉络中仿佛有液态的蓝光在缓缓流动，散发出的寒气让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浓郁的太阴之力扑面而来，与他体内源自寒潭的太阴星力隐隐呼应。 他蹲下身，并未急于采摘。苏晴曾言，天地灵物附近，常有异兽守护。这阴魄兰虽生于绝地，也未必安全。 他伸出右手，食指与拇指微微张开，星力含而不发，缓缓靠近一株长势最盛的阴魄兰。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兰草根茎的刹那—— “嘶！” 一道细长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影，自兰草丛下的石缝中电射而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直刺小马的手腕！那是一条约莫尺许长、通体黝黑、唯有一双眼睛猩红如血的怪蛇！ 小马瞳孔微缩，但他反应更快！ 那根靠近兰草的手指并未收回，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向前一探，不是去抓蛇，而是屈指一弹！ “噗！” 一声轻响，如同石子投入深井。一道凝练至极、带着丝丝寒意的星力自他指尖迸发，后发先至，精准地击中了怪蛇三角形的头颅！ 没有剧烈的爆炸，那怪蛇的头颅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砸中，瞬间凹陷、变形，连嘶鸣都未能发出，猩红的眼睛瞬间黯淡，细长的身躯软软垂下，“啪嗒”一声落在岩石上，微微抽搐两下，便不再动弹。 小马收回手指，面色平静。这一指，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着他新领悟的星力运用技巧，将力量凝聚于一点，瞬间爆发，破坏力惊人。这怪蛇毒性或许猛烈，但本身防御并不强。 解决了潜在的威胁，他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将那株阴魄兰连同根部的一些漆黑泥土一起挖出，用早已准备好的、相对完整的内衬衣物包裹好，贴身收起。他没有贪多，只取了这一株。天地灵物，取用有度，这是老篾片很早以前就教过他的道理。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准备原路返回洞穴，稍作整理便离开这迷魂涧深处。 然而，就在他转身，目光再次扫过那片看似平静的暗河水面的瞬间—— 异变陡生！ “哗啦——！” 他之前借力的那块黑色礁石附近，水面猛然炸开！一道模糊的人影如同鬼魅般从水底激射而出，人未至，一道阴寒刺骨、带着浓郁血腥气的指风，已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直取小马背心大穴！ 这一击，蓄谋已久！时机、角度、速度，都刁钻狠辣到了极致！正是小马旧力刚去，新力未生，心神因采集阴魄兰而略有松懈的刹那！ 白公子！ 不！指风虽然阴寒，但与白公子那纯粹的、高高在上的阴寒不同，这股力量更加暴戾、污浊，充满了嗜血与疯狂之意！ 拜血教！ 小马心中警铃大作，生死关头，他展现出远超从前的应变能力。根本来不及转身，他全身的肌肉筋骨在这一刻仿佛自成一体，腰部猛地一拧，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绳索拉扯，向侧面硬生生平移半尺！ “嗤！” 那道血色指风擦着他的肋下掠过，凌厉的劲气将他本就破损的衣物再次撕开一道口子，皮肤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残留的血煞之气试图钻入经脉，但立刻被他体内运转的混沌星力驱散。 躲开了要害，但危机并未解除！ 那从水底扑出的人影，似乎早已料到小马能躲开这偷袭一指，几乎在指风发出的同时，他整个人已如附骨之疽般贴近，一双干瘦如鸟爪、指甲尖锐发黑的手掌，带着腥风，分抓小马的脖颈与后腰！掌风未至，那浓烈的血煞之气已然扑面，令人作呕。 小马终于看清了来袭者。 这是一个身材干瘦矮小的老者，穿着一身紧贴身体的黑色水靠，头发稀疏，面容枯槁，一双眼睛却闪烁着野兽般的红光。正是之前跟随白公子，夺走七星莲的拜血教长老之一！ 他竟然一直潜伏在冰冷的暗河之中，忍受着刺骨寒意与水中可能存在的危险，只为等待这必杀一击！这份隐忍与狠辣，让人心寒。 “小杂种，果然命硬！交出星宫传承，留你全尸！”干瘦老者声音嘶哑，如同夜枭啼叫，出手却狠毒无比。 面对这近在咫尺、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小马眼中寒光爆射！ 退无处可退！身后是岩壁，侧面是暗河。 唯有进！ 他以拧身平移的姿势为根基，左腿如同铁犁般猛地蹬踏地面，稳住身形的同时，右拳已然如同潜龙出渊，自腰际轰然炸出！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绚烂的光影。只有最纯粹、最凝聚的力量，以及一股一往无前、寂灭终结的拳意！ 拳出，无声。 但拳头前方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压缩，然后猛地塌陷！那浓烈的血煞之气，在这股塌陷的拳势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嗤嗤”的哀鸣，竟被强行排开、湮灭！ 这一拳，快得超出了干瘦老者的预料！更让他心惊的是那股拳意，冰冷、死寂、仿佛能终结一切生机，竟让他体内的血煞之气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什么！”干瘦老者怪叫一声，抓向小马脖颈的手掌不得不变招，五指并拢，血光凝聚，化作一道血刃，硬撼小马的拳头。另一只抓向后腰的手也速度骤减。 拳与掌（血刃）碰撞！ “嘭！”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在狭小的空间内炸开！ 劲气四射，将周围的阴魄兰吹得东倒西歪，河面泛起剧烈涟漪。 小马身形一晃，倒退半步，右拳之上，星力流转，将附着其上试图侵蚀的血煞之气瞬间净化，拳面微微发红，却并无大碍。 而那干瘦老者则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被高速奔跑的蛮牛撞中，踉跄着向后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岩石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湿脚印！他那只硬接拳头的右手，微微颤抖，指尖凝聚的血刃已然溃散，掌心一片通红，甚至隐隐有一丝黑色的寂灭之气试图钻入，被他强行以更狂暴的血煞之气逼出。 老者抬起头，猩红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你的力量……怎么可能！”他无法理解，短短两三日，这个之前被白公子随手一指就重创濒死的小子，不仅伤势尽复，其实力竟然暴涨到如此地步！尤其是那股诡异的拳意，竟能压制他的血煞功 小马缓缓站直身体，双拳自然垂于身侧，眼神冰冷地锁定着干瘦老者。他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刚才那一拳，是他融合《北斗蕴灵篇》的生机与潭底剑痕的寂灭真意，初步走出自己道路的一拳。虽然只是雏形，但其威力，已然超出了他自身的功力境界。 他知道了对方的深浅，也验证了自己的进步。 这拜血教长老，功力深厚，血煞功诡异歹毒，但……并非不可战胜！ “老狗，只有你一个”小马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白公子和你的同伴呢躲在哪里当缩头乌龟” 干瘦老者脸色铁青，眼中杀机更盛。他知道，必须速战速决，此子绝不能留！ “杀你，老夫一人足矣！”他厉啸一声，周身血光大盛，干瘦的身体仿佛膨胀了一圈，更加狂暴的血煞之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将周围的幽蓝光芒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血海无涯！” 他双掌猛地向前推出，磅礴的血色劲气如同怒涛狂潮，带着无数冤魂嘶嚎般的幻音，向小马席卷而来！这一次，他再无保留，拿出了压箱底的绝学！ 面对这足以将寻常高手瞬间侵蚀成枯骨的血海掌力，小马眼神凝重，却不退反进。 他双拳缓缓提起，左拳横于胸前，星力流转，如北斗运转，守护自身，生机勃勃；右拳收于腰际，拳意内敛，寂灭真意凝聚，仿佛在酝酿着终结星辰的一击。 暗河之畔，幽兰之间，拳与掌，星力与血煞，新生与腐朽，即将再次碰撞。 而这一次，小马要将这几日积蓄的所有力量与愤怒，尽数倾泻于拳锋之上。 （第八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