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星门遗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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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剧痛中沉浮，仿佛溺水之人，向着冰冷的海渊不断坠落。骨骼碎裂的声响似乎还在耳畔回荡，经脉被九幽魔气侵蚀的灼痛与冰寒交替肆虐，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痛苦。 小马感觉自己像是一片在狂风中破碎的叶子，随时可能彻底湮灭。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与黑暗深处，一点温润而坚定的星辉，始终未曾熄灭。那是心印碎片的光芒，是《北斗蕴灵篇》顽强运转带来的生机，也是怀中定星珠传来的、与摇光星君同源的寂寥守护。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已是永恒。 一丝微弱的光亮，刺破了沉重的黑暗。紧接着，是清凉湿润的空气涌入肺叶，带着泥土的腥气与某种……奇异的、类似檀香混合着金属的味道。 剧痛依旧存在，但意识却如同挣扎出水面般，猛地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视线先是模糊，继而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的星辰夜空，而是一片低矮的、布满了发光苔藓的岩壁。苔藓散发出柔和的蓝色和绿色荧光，将周围的环境映照得朦朦胧胧。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相对干燥的、铺着厚厚一层不知名柔软草叶的地面上。 这是一个……地下溶洞 他尝试动弹，立刻牵动了全身的伤势，尤其是双臂，传来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内视之下，情况糟糕透顶。双臂骨骼布满了裂痕，多处经脉断裂、堵塞，被九幽魔气侵蚀的地方如同附骨之疽，不断散发着阴寒死寂的气息，阻碍着星力的运转与伤势的恢复。混沌星力虽然本质强大，但在如此重创下，也显得后继乏力，只能勉强护住心脉与主要脏器。 “你醒了”一个带着疲惫与惊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小马艰难地偏过头，看到苏晴正跪坐在他身边。她脸色依旧苍白，衣裙上沾染了不少尘土与血迹（多半是扶他时沾上的），发丝也有些凌乱，但那双清亮的眸子中，却充满了如释重负的喜悦与浓浓的担忧。她手中正拿着一块浸湿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额头和手臂上的血污。 “这里……是哪里”小马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 “我也不知道。”苏晴轻轻摇头，动作轻柔地继续帮他清理，“那道星光门户将我们传送到这里就消失了。我检查过周围，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地下溶洞，只有一条不知道通向何处的暗河，空气就是从那边流通的。你伤势太重，我不敢贸然移动，只能先在这里帮你稳住伤势。” 小马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几处重要的穴位都插着苏晴的金针，针尾微微颤动，引导着微弱的医道真气护住他的心脉，并刺激着他自身的生机。同时，一股精纯温和的药力正从腹部化开，缓慢滋养着他破损的经脉，显然是苏晴给他服用了某种珍贵的丹药。 “多谢……”小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若非苏晴医术精湛，且不离不弃，他恐怕早已在重伤和魔气侵蚀下殒命。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苏晴看着他凄惨的模样，眼圈又有些发红，但很快忍住，语气坚定，“当务之急是治好你的伤。你体内的九幽魔气极其顽固，我的医道真气和丹药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除。必须找到更有效的方法，或者……你自身的力量恢复，以混沌星力将其炼化。” 小马点头，他自然明白。他尝试再次运转《北斗蕴灵篇》，剧痛立刻袭来，星力在受损严重的经脉中举步维艰，尤其是遇到那些被魔气盘踞的节点时，更是如同撞上铁壁，反震之力让他几欲吐血。 “不行，经脉受损太严重，魔气盘踞，星力难以贯通。”小马脸色难看。 苏晴沉吟片刻，目光落在了他怀中的定星珠上：“此珠乃摇光星君所赠，或有奇异。你昏迷时，我感觉到它似乎能一定程度上安抚你体内躁动的星力，甚至……对那些魔气也有一丝微弱的压制。” 小马闻言，心中一动。他集中精神，尝试沟通怀中的定星珠。宝珠传来温润的回应，内部星云流转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一股清凉而纯粹的星辰之力，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他干涸的经脉。 这股力量并非用于攻击或修复，更像是一种“引导”和“净化”。它流过那些被魔气侵蚀的经脉节点时，虽然无法直接驱散魔气，却能让那阴寒死寂的气息变得略微“安静”一些，不再那么疯狂地阻碍星力，同时也让《北斗蕴灵篇》的运转稍微顺畅了一丝。 有效！ 小马精神一振。虽然效果微弱，但至少看到了希望。只要有定星珠辅助，他就能一点点地磨灭那些魔气，逐步修复经脉。 “我需要时间。”小马对苏晴说道。 “我为你护法。”苏晴毫不犹豫地回答。她将周围的环境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暂时安全后，便盘膝坐在小马不远处，玄阴号角置于膝上，一边调息恢复自身消耗，一边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动静。 小马闭上眼睛，将所有心神沉入体内。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以定星珠的清凉星力为引，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以《北斗蕴灵篇》为锤，一点点地敲打、疏通着堵塞断裂的经脉，同时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微弱的混沌星力，去包裹、消磨那些盘踞的九幽魔气。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缓慢而痛苦。每一次冲击堵塞的经脉，都如同刀刮骨髓；每一次与魔气的对抗，都伴随着灵魂层面的寒意与侵蚀。汗水不断从他额头渗出，混合着血污，但他紧咬着牙关，凭借顽强的意志力，一丝丝地推进。 时间在这幽暗的溶洞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数天。 小马体内第一条主要经脉终于被初步疏通，虽然依旧布满裂痕，脆弱不堪，但至少星力可以勉强流转了。盘踞在这条经脉中的一缕九幽魔气，也被混沌星力配合定星珠的力量，艰难地炼化了一小部分，虽然未能根除，但威胁大减。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虽然依旧带着疲惫，却多了一丝神采。 “感觉怎么样”苏晴立刻察觉，关切地问道。 “好了一些。”小马声音依旧沙哑，但气息平稳了不少，“照这个速度，想要彻底恢复，至少需要数月之功。”这还是比较乐观的估计。 苏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很快掩去：“能恢复就好。此地虽然未知，但暂时安全，我们有的是时间。” 小马点点头，挣扎着想要坐起。苏晴连忙上前搀扶。靠着岩壁坐稳后，小马开始仔细打量这个他们暂时容身的溶洞。 溶洞不大，约有寻常房间大小，除了他们所在的这片干燥区域，另一侧是一条宽约丈许的地下暗河，河水漆黑，流速缓慢，不知通向何方。空气正是从河道的方向流通，带着那股奇异的檀香金属混合气味。发光的苔藓是唯一的光源。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溶洞内侧的岩壁上。那里，似乎有些不同。 在那些发光的苔藓覆盖下，岩壁的轮廓显得异常平整，甚至……有着明显的人工雕琢痕迹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线条与图案。 “那里……”小马示意苏晴。 苏晴也早就注意到了异常，只是之前忙于救治小马无暇细看。此刻两人凝神望去，苏晴取出火折子（虽修真者大多不依赖凡火，但有时探查细节还是有用），小心地引燃，凑近那面岩壁。 火光驱散了苔藓的荧光，更清晰地照亮了岩壁。 只见那平整的岩壁上，刻满了壁画！虽然年代久远，色彩早已剥落，只留下深深的刻痕，但依旧能辨认出大致的内容。 壁画分为几个部分。 最初的部分，描绘的是一片浩瀚的星空，无数星辰按照玄妙的轨迹运行，充满了秩序与生机。星空中，隐约可见一些巍峨的宫殿群和驾驭流光的身影——那似乎是鼎盛时期的星宫。 中间的部分，画风骤变！星空崩塌，星辰如同雨落，巨大的魔影撕裂天幕，与星宫的身影激烈交战，场面惨烈无比。其中一幅，描绘的正是无数星宫门人被光芒笼罩，化作纯粹的能量流，涌向一个巨大的封印——正是摇光星君口中的那场献祭！ 最后的部分，则显得零散而隐晦。似乎描绘着少数幸存者，分散隐匿于各处。其中一幅，引起了小马和苏晴的特别注意——那上面画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正通过一道星光门户，而门户的另一端，隐约是一个地下溶洞的轮廓，溶洞的岩壁上，似乎刻着什么…… 小马和苏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这壁画，似乎在讲述星宫的覆灭历史，并且……预言了他们的到来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再次聚焦在壁画最后那幅，描绘着溶洞的图案上。图案中，溶洞岩壁刻着的东西，似乎并非壁画，而是……某种文字或者符号 他们举着火折子，沿着岩壁仔细寻找。终于，在靠近暗河的一处相对隐蔽的角落，苔藓覆盖之下，他们发现了一片与周围壁画风格迥异的、由无数细小而复杂的奇异符号构成的区域。 这些符号，并非已知的任何文字，更像是一种……能量回路或者某种古老的密码 小马凝视着这些符号，忽然，他怀中的定星珠，再次传来了清晰的温热感！与此同时，他体内那沉寂的心印碎片，也似乎被引动，散发出微弱的共鸣！ 这些符号……与星宫有关！ （第一百零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