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老婆，他自己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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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 姜晓荷醒来时，天光已经透过窗户纸，在屋里洒下一片朦胧的亮色。 她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舒展开了。这是她穿过来之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昨晚被他按压过的余温和酸麻感。 姜晓荷甩了甩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 戒备心莫名其妙地降低了一丝，但理智很快又占了上风。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必须尽快启动自己的赚钱大计，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身上。 吃早饭的时候，是玉米糊糊配咸菜。 姜晓荷喝着糊糊，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我的鞋……有点破了，想去镇上扯点布，自己做一双。” 秦卫东吃饭的动作顿了顿，抬眸看她。 他的目光很沉，像是能看穿人心。 姜晓荷被他看得有点心虚，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嗯。” 他应了一声，放下碗筷，转身进了里屋。 很快，他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生了锈的铁皮盒子。 “咔哒”一声，盒子打开，姜晓荷的眼睛都看直了。 里面不是她想象中那几张皱巴巴的毛票，而是一沓整整齐齐的钞票，有大团结，也有五块、两块的。 秦卫东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五块的，又捻了几张粮票，一并递到她面前。 “布多扯点，家里的被面也该换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姜晓荷看着他递过来的钱和票，手都在抖。 五块钱！ 在这个年代，这笔钱足够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省吃俭用过大半个月了！ 还有那金贵的粮票！ 她心里疯狂吐槽：这哪里是穷困潦倒的炮灰这分明是个隐藏的地主老财！ “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她嘴上推辞着，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拿着。” 秦卫东的语气不容置喙，直接把钱和票塞进了她手里。 他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掌心，带着一丝粗粝的薄茧和灼人的温度。 姜晓荷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攥紧了手。 这炮灰，也太大方了！ 林小丫听说姜晓荷要去镇上，跟屁虫似的就跟了过来，死活要跟着去凑热闹。 “晓荷，你男人可真疼你！还给你钱扯新布做衣裳！” 牛车上，林小丫一脸羡慕地晃着她的胳膊。 姜晓荷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疼她看是监视才对。 她敢打赌，秦卫东让她多扯布做被面，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把钱私吞了。 两人坐着村里慢悠悠的牛车，晃晃悠悠到了镇上。 镇上人来人往，比村里热闹多了。 姜晓荷打发林小丫自己去逛，她则一头扎进了供销社和自由市场，仔细考察起来。 白面、猪肉，都是紧俏货，得凭票供应，还限量。 但红薯、土豆这些粗粮，遍地都是，便宜得跟不要钱一样。 姜晓荷的眼睛亮了。 她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后世风靡街头巷尾的小吃名字冒了出来——狼牙土豆！ 麻辣鲜香，成本又低，在这个缺少油水和刺激性口味的年代，绝对能一炮而红！ 她正盘算着启动资金和具体操作流程，一抬头，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姜晓荷！你个小贱人！” 继兄姜大强！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姜大强看见她，想起上次在村口被秦卫东折断手腕的王赖子，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眼睛都红了。 “好啊你！不在家伺候你那个瘸子男人，跑镇上来勾搭谁了！” 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伸手就要来抓姜晓荷的胳膊。 “啊！” 林小丫吓得尖叫一声，躲到了姜晓荷身后，浑身直哆嗦。 姜晓荷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不退反进，在那只脏手碰到自己之前，冷静地侧身躲过，同时眼疾手快地抄起路边菜贩子筐里的一个烂菜叶，用尽全力“啪”地一下，精准地砸在了姜大强的脸上！ 菜叶上的泥水糊了姜大强一脸。 不等他反应，姜晓荷扯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大喊： “耍流氓啦——！”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妇女啦！救命啊！” 这一嗓子，石破天惊。 镇上人多，最爱看热闹，也最恨这种败坏风气的事。 “呼啦”一下，周围的人全都围了上来，对着姜大强指指点点。 “哎哟，这不是姜家那个混小子吗又欺负他妹子！” “大白天的就动手动脚，还要不要脸了！” “抓他去派出所！” 姜大强被烂菜叶糊了一脸，又被众人指着鼻子骂，彻底懵了。 “我没……我不是……她是……”他百口莫辩。 姜晓荷躲在人群后，适时地抽泣两声，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姜大强看着周围人愤怒的眼神，知道今天占不到便宜了，恶狠狠地瞪了姜晓荷一眼，带着他那群狐朋狗友，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跑了。 一场危机，就这么被她用一个烂菜叶和几声干嚎化解了。 “姑娘，别怕啊。” 卖菜的大娘一脸同情地看着她，又从筐里捡了两个又大又圆的土豆塞给她。 “拿着，回去压压惊。” 姜晓荷看着手里的土豆，心里乐开了花。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解决了姜大强，姜晓荷心情大好。 她用秦卫东给的钱，小心翼翼地买了一些必备的调料，辣椒面、花椒、孜然……又“奢侈”地买了一小瓶菜籽油。 做完这一切，钱和布票还剩下不少。 她走到布料柜台，真的扯了足够做一床新被面的天蓝色布料。 回到家时，天已经擦黑了。 秦卫东正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块磨刀石，正在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地磨着那把军用匕首。 “噌——噌——” 声音规律，沉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意。 看到她回来，他磨刀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眼。 目光从她脸上，落到她怀里抱着的布料，再到她手里拎着的那一堆瓶瓶罐罐和两个硕大的土豆上。 他的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姜晓荷的心莫名一紧，主动解释道：“菜贩大娘送的土豆，布……也扯好了。” 他没问她为什么要买那么多调料，也没问她钱花到哪去了。 他只是站起身，收起匕首和磨刀石。 姜晓荷抱着东西进了厨房，把那堆瓶瓶罐罐宝贝似的放好，然后拿出那两个土豆，开始研究怎么切出漂亮的波浪花刀。 她正专注地比划着，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秦卫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他身上那股独有的、混合着皂角和淡淡血腥味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姜晓荷的背脊一僵。 只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淡淡响起： “钱不够，就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