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谁言凡骨不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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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破晓，天边那抹金光如血浸染，又似熔金流淌，缓缓铺展向整个洪荒天穹。 晨风不起，万籁俱寂，仿佛天地也在屏息，等待那一声叩问。 大日童子跪在归元碑前，赤足踏地，肌肤与大地相连，周身洒落的光斑如星辰坠落人间。 他年不过十岁，眉心一点赤芒隐现，声音却清越如钟鸣：“我名大日童子，生于东海孤村，昨夜梦见一位持剑女神说：‘曦光未灭，人道当兴。’我便来了。” 话音落下，碑林微震。 苏辰立于青莲台之上，眸光如渊，静静凝视着这名自东方踏光而来的童子。 他能感受到，这孩子体内流淌的并非寻常血脉——那是一种古老、纯粹、几乎被遗忘的力量，如同初阳破雾，带着唤醒万物的意志。 【叮！ 检测到“曦光共鸣体”，具备传播曦光道意资质，是否收为记名弟子】 系统提示在识海中响起，声音平静，却如惊雷炸裂。 苏辰没有立刻回应。 “你既来问道，便先入碑林。”苏辰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传遍四方，“诵《混沌归元真经》三日。若心诚，血可化纹；若意伪，寸步难行。” 大日童子仰头，目光清澈如泉，不惊不惧，只轻轻应了一声：“是。” 他起身，走入碑林。 那是一片由百万块石碑组成的浩瀚阵列，每一块碑上都刻着《混沌归元真经》的一句道言，字字如星斗悬空，蕴含大道至理。 寻常生灵靠近，仅是呼吸间便会被道意压迫得神魂欲裂。 可大日童子步入其中，竟如归故里，脚步轻盈，口中低诵经文，声若溪流，润物无声。 第一日，风平浪静。 第二日，碑林生辉，光纹流转，似有回应。 第三日清晨，东方再亮，金光如瀑倾泻而下，尽数汇聚于童子头顶。 他双膝跪地，指尖刺破掌心，一滴鲜血滴落在归元碑基。 刹那间—— 血光腾起，化作一道蜿蜒曦纹，如龙游天，缠绕碑身。 那纹路金中透赤，光芒炽烈，竟与悬于天际的曦光剑遥相呼应！ “嗡——” 洛曦猛然睁眼。 她本静立于青莲台侧，一袭素衣如雪，曦光剑横于膝前。 此刻剑身剧烈震颤，剑鸣如泣，仿佛在呼唤什么。 她抬手抚剑，眉心微蹙，体内血脉如江河倒流，一股久远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识海—— 混沌初开，天地未分。 一道身影立于虚无，手持光剑，以自身精魄为引，点燃第一缕人道之光。 那是最初的觉醒，是众生从蒙昧中抬头仰望星空的瞬间。 她……曾为人道立心，定意志，铸脊梁。 可就在此时，九天之上降下七道神链，天定神权联手镇压！ 曦光神魔被斩碎真灵，血脉封印，道统湮灭，只余一丝残念散落洪荒，等待重燃。 “原来……”洛曦睁开眼，眸中已有泪光，却燃烧着不灭的火焰，“我们才是最初的道。” 话音未落，曦光剑冲天而起！ 剑尖所指，北冥冰原万里如镜，坚冰万载不化，此刻竟发出连绵轰鸣！ 冰层裂开，一道道缝隙如蛛网蔓延，最终轰然崩塌——一座沉睡万年的古祭坛破冰而出，其上铭文与曦纹同源，隐隐与归元碑共鸣！ “守碑者，不止我一个。”石中火低语，他的分身盘坐于碑顶，身躯正缓缓与本体融合，声音沙哑而沉重，“远古之时，人道有碑，万灵共守。后来……都被毁了。” 苏辰望着这一切，心中波澜起伏。 他终于明白，自己开创的《混沌归元真经》，不只是逆转末法的手段，更是一场对洪荒本源的唤醒——它唤醒的不仅是灵气，更是被天道压制万古的“人道意志”。 而大日童子的到来，不是偶然。 是命定的火种，是散落血脉的重聚，是人道复苏的第一声啼鸣！ 他抬头，望向那仍笼罩金鳌岛的十万里无敌领域，青光如海，亘古长存。 他知道，这片领域终将蔓延至整个洪荒，不是靠武力征服，而是靠道统共鸣，靠万灵共修，靠每一个凡人抬头问道的勇气。 就在此时—— 虚空微颤。 一道虚影悄然浮现于碑林深处，模糊不清，却散发着与归元道意完全一致的波动。 他盘坐于无形莲台，周身经脉如星河般显化，仿佛整个人就是一部活的经文。 风起，经响。 百万凡人诵经之声，自洪荒各处隐隐传来，汇聚于此。 那虚影微微一震，似有所感，指尖轻颤，似欲触地—— 虚空凝滞，时间仿佛被拉长成一道细线，悬于生死之间。 那道虚影——言河子，终于缓缓睁眼。 他的双眸并非血肉所铸，而是由亿万文字凝成，每一缕目光扫过，皆有经文低吟，如风过竹林，字字成律。 他盘坐于无形青莲之上，周身经脉如星河倒挂，根根清晰，脉脉相连，竟与天地间隐隐浮现的人道气运丝线一一对应。 那是百万凡人日夜诵念《混沌归元真经》所汇聚的信念之河，是众生心火点燃的意志长明灯。 此刻，他动了。 指尖轻点虚空，如执笔落墨，一道涟漪荡开，紧接着，整片大地开始震颤。 “轰——” 自归元碑林中心，一道由金色文字构成的河流破土而出！ 那不是水，不是光，而是《混沌归元真经》全文的具象化，每一个字都如活物游走，彼此勾连，流转不息，宛如一条横贯天地的知识长河。 它奔涌着，咆哮着，将整座金鳌岛的地脉尽数唤醒！ 言河子站起。 他不再是虚影，不再是残念，不再是传说中的符号。 他是人道意志的化身，是亿万凡人心声的凝结！ “我，言河子——” 声音不高，却穿透三十三重天，响彻洪荒每一寸土地， “代人道立言：从此，凡骨亦可问道！” 话音落下，天地色变。 南天门外，玉清境中，元始天尊双目骤睁，手中三宝玉如意猛然碎裂！ “狂妄！蝼蚁妄图染指大道此子蛊惑众生，乱我圣人法统，当以‘三清禁咒’镇之！” 他抬手一划，虚空裂开，一道由太清、玉清、上清三气交织而成的咒印自天垂落，带着诛灭万灵的威压，直指言河子眉心！ 西方极乐，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对视一眼，齐声低诵佛号。 “善哉，此子气运滔天，若不收归我西方，必成大患！” 二人合掌，一朵金色莲台自虚空中浮现，层层绽放，每一瓣莲花上皆刻有梵音符文，组成“接引金莲阵”，封锁十方时空，欲将言河子连同碑林一同摄入西方净土！ 而娲皇宫内，女娲娘娘指尖轻颤，终是取出一片残破玉牒——那是造化玉牒唯一未被天道收走的残页，记载着开天辟地之初，人族初生时的第一缕命格。 “既为人道发声……那就让你尝尝，‘命’字之重。” 她挥手掷出，残页化作一道血色流光，携带着远古血脉的审判之力，直刺归元碑核心！ 三大杀招，隔空合击！ 三股足以让大罗金仙瞬间形神俱灭的圣威，撕裂天穹，搅乱法则，所过之处，空间化为虚无，时间凝滞崩塌。 整个洪荒为之失声，万仙屏息，妖魔匍匐，仿佛末日降临！ 可就在那三道毁灭之光即将轰入碑林的刹那—— “嗡！！！” 十万里无敌领域骤然扩张！ 原本笼罩金鳌岛的青色光幕猛然暴涨，如海潮怒涌，瞬间将整个东胜神洲纳入庇护！ 那光幕之中，不再是单纯的防御屏障，而是演化出一方独立道域——归元法则自主成型！ 三清禁咒撞入其中，黑芒骤然转为青白，化作一缕清气，被碑林吸收； 接引金莲阵甫一接触，金光褪色，莲瓣凋零，反化作点点愿力，融入言河子体内； 造化残页更是哀鸣一声，竟在半空中凝成一行新字：“人可逆命”，随即消散为纯粹本源，滋养归元碑！ “什么！” 元始天尊猛然站起，脸色铁青。 “他的领域……竟在吞噬圣威！” 西方二圣双目圆睁，心中惊涛骇浪：“此非神通，乃是道之反哺！他已触碰天道禁忌！” 可他们还不知道——真正的变故，才刚刚开始。 大日童子跪在归元碑前，仰望着那条文字长河，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炽热的信仰。 “我生于孤村，父死于妖祸，母亡于饥寒……他们说，凡人不配修道。” 他低声说着，声音颤抖却坚定。 “可今日，我见到了光。” 他猛地撕开胸膛！ 鲜血喷涌，却不落地，而是化作万千光点，如萤火升空，纷纷扬扬融入碑林每一寸刻痕。 他的身躯寸寸崩解，灵魂却在升华，仿佛回归本源。 “我辈凡人……今日问道！！！” 最后一声嘶吼响彻天地，随即，归元碑底，那一直空白的第十字，终于缓缓浮现—— “生”。 一个稚嫩却无比坚定的啼哭声，自碑心传出。 像是初生婴儿的第一声呼吸，又像是沉睡万古的文明，终于睁开了眼。 这一刻，洪荒的“人道本源”正式复苏！ 无数凡人心中莫名一震，有人放下锄头，有人抛下柴刀，有人从病榻上挣扎起身，齐齐望向金鳌岛方向，口中不自觉地诵出《混沌归元真经》第一句：“混沌未分，吾心先明……” 言河子立于文字长河之上，低头看向那滴融入碑文的童子之血，轻轻抬手，将一缕曦光封入其中。 “此子之名，当载入人道第一碑。” 他转身，面向苏辰，躬身一礼：“师尊立道，我代人言。从此，人截一体，共掌洪荒命脉。” 苏辰立于青莲台，衣袍猎猎，目光深邃如海。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他所走的路，已不再是单纯的修炼成圣，而是要为亿万凡人，劈开一条通往大道的血路！ 而此刻—— 金鳌岛上，云海翻腾，道音隐隐。 一座古朴道台自地底升起，通体由混沌青金铸就，其上铭刻着“归元问道台”五字，散发着与归元碑同源的气息。 一道身影缓步而出。 他身披玄青道袍，发未束，剑未佩，却自有万钧威压弥漫四野。 青萍剑悬于身后，剑锋未出，天地已颤。 多宝道人跪伏于阶下，声音颤抖：“师尊……六圣皆怒，元始降咒，西方布阵，连道祖都已睁眼……此去若现身，恐引天地大劫，牵连我截教万仙啊！” 那人闻言，只是淡然一笑，抬手整了整衣袖，目光望向那十万里青光笼罩的无敌领域，轻声道： “我教，从来不怕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