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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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城的火车站！ 一列火车轰鸣着驶入站台，拥挤的人流如潮水般涌出。 江流走在最后，不慌不忙地出了站。 和其他匆忙的旅客不同，他显得悠闲自在。 走出车站后，他并不急着离开，而是站在广场的台阶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座半个世纪前的古老都城。 “这六十年代的四九城，还真是挺有历史味道的。” 江流伸了个懒腰，心情倒也不错。 和六十年后的大首都不同，此时还没有高楼大厦，也见不到什么科技豪车。 偌大的火车站外，除了停靠的各种老式公交车，还有一些人畜拉的车堵在站口，显得格外热闹。 虽然落后，却别有一番风味。 江流身后，一个身形单薄、极其瘦弱的女孩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一步不离地跟着，生怕走丢。 她眼中虽有一丝对陌生环境的好奇，更多的却是初来大城市的胆怯和不安。 女孩大约十六七岁，穿着一件打补丁的旧棉袄，头发枯黄，扎着两条麻花辫。 她脸上透着营养不良的痕迹，却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显得怯弱而动人。 她个子不矮，约有一米六多，只是站在一米八几的江流身后，才显得有些瘦小。 但毫无疑问，只要营养跟上，再稍作打扮，她定是个美人胚子。 临近年关，四九城的天气很冷。 刚在站口站了一会儿，一阵寒风吹来，江流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赶紧裹紧衣服，把手揣进袖子里。 哆嗦着回头看了女孩一眼，江流开口道：“李秀芝，你可想清楚，已经到四九城了。 要是你现在反悔，我还能送你回去。 可你要是决定跟着我，以后想走就没机会了。” “你是个好人……我愿意跟着你，给你洗衣做饭。” 女孩脸蛋红红的，不知是羞还是冻的，低声应了一句，始终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活脱脱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媳妇。 “行，那走吧。” 江流哈出一口白气，搓了搓手，朝不远处的公交站走去。 这年头，居然还有女孩子愿意主动跟着你。 说出来谁信 可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他收到她的“好人卡” 了。 这两天每次劝她走，李秀芝就会发一张好人卡，然后低着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再说话。 她一副赖定了江流的架势。 连向来从容的江流都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对江流而言，是不是好人并不重要，他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能帮他洗衣做饭的人。 当然，还得漂亮。 这个年代对江流这样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穿越者来说，最让人头疼的就是各种不方便。 他丝毫不觉得来到这个年代是种享受。 如果每天还得自己洗衣做饭，他简直会崩溃。 大冬天的，没有洗衣机，没有热水器。 也没有空调之类的电器。 想想就让人头疼。 人就是这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江流自认不过是个俗人。 俗人做的，自然都是俗事。 眼前这名叫李秀芝的女孩，算是他来四九城的路上“捡” 到的。 没错，就是捡来的。 都说这年头能吃饱饭就能娶到媳妇，江流原以为是玩笑，亲身体会后才知道不假。 这年代是真穷。 建国十多年了，这两年灾害严重，逃荒的人到处都是。 李秀芝也一样，是从川蜀逃难来的。 本想去投奔亲戚，可亲戚不在了，她也无依无靠，只能流浪。 她的遭遇，和江流曾看过的一部电影《牧马人》的女主角如出一辙，而且连名字都一样。 只不过两人逃荒的地点不同。 相貌也有点差别，他身边的李秀芝约莫十六七岁，比电影里的更清秀些，也更瘦弱。 江流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 江流遇见她时，她倒在路边，几乎饿死。 江流只用一碗清汤面救了她。 之后，这姑娘就执意跟着他了。 没错，仅仅因为一碗清汤面。 不得不感慨这年代的人实在淳朴。 要是放在五六十年后，别说一碗面就让姑娘跟你走，没车没房，人家连正眼都不会瞧你。 ——“师傅，去南锣鼓巷吗” “上车吧，一人一毛！” 江流点点头，付了两毛钱，见车上人还不多，赶紧找了个座位坐下。 李秀芝默默坐在他旁边，终于松开了紧紧攥着衣角的手。 到了四九城，江流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个年代做什么都不方便，尤其是出行，交通工具实在太少。 他从乡下老家来到四九城，路上差不多花了一整个星期。 不是搭牛车、驴车，就是靠两条腿走。 能碰上一趟公交车全看运气。 就这么折腾了四五天，他才总算坐上往这儿来的火车。 这路程放到六十年后，顶多十几个钟头。 可搁在这年头，他就算有钱买火车票，也还是用掉整整一周。 像李秀芝那样逃荒的人，天晓得要走多少天。 身上要是没几个钱，说不定半路就得饿死。 —— —— 【002】：系统，去南锣鼓巷！（江流两人上车没多久，乘客就陆续挤了上来。 还没到发车时间，车上已经坐满了。 后头上车的人，像塞罐头一样往里涌。 幸好这是大冬天，要是赶上大热天，那滋味估计一辈子忘不掉。 车停了十几分钟，就开动了。 江流实在受不了车里闷得人发慌的空气，索性把车窗推开一道缝，透透气。 这个年代的交通工具实在太落后，他来这儿好几天了，还没完全习惯。 他这回来四九城，不是来找活儿干的，是来投靠亲戚的——不，准确说，是来继承遗产的。 他穿越过来的这身子，是个农村娃。 也是，这年头几乎人人都是农民出身。 越穷越光荣嘛。 家里也没什么长辈。 他爹在他刚出生没两年就因意外没了，他娘也在两个月前生了一场大病。 这年代生大病就像走黄泉路，基本有去无回。 唯一有血缘的大伯，早年参军去了。 之后也没什么联系。 按这身子的记忆，大伯在他几岁时回来见过一次，后来回了部队，就再没音讯。 对了，两个月前他娘去世时，大伯还寄了点钱回来。 在江流记忆里，对这个大伯早就没印象了，几乎就是个陌生人。 可就是这个陌生人，在江流穿越来的第二天，竟给他捎来一封信。 一封让他非常意外的信。 信里内容很简单：他这个大伯当年在北边打仗立了点功，因伤退役后留在四九城，在一家钢铁厂当保卫科队长，端上了公家饭碗。 前段时间他因公旧伤复发，在医院躺了两三天，终究没挺过来。 临终之际，他想起了这个侄子，便把一切都留给了他。 江流其实不清楚这位大伯究竟给自己留下了什么遗产。 穿越过来的第三天，他就动身前往京城。 —— 公交车摇摇晃晃，走走停停，也不知何时才能抵达南锣鼓巷。 前世江流虽然来过四九城，但只是旅游，对这座老城并不算熟悉。 与刚进城、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李秀芝不同，奔波了几天的江流早已疲惫，看了一会儿风景，便没了兴致。 正要闭眼小睡，他突然想起今天还没签到。 “系统，签到！” “叮！恭喜宿主连续签到9天，奖励：五常大米十斤，大团结十张，庄园空间扩充十平方。” “请注意查收！” 江流和所有穿越者一样，也带着系统。 但这系统功能简单，只能每天签到一次，奖励也颇为普通，不过是油盐酱醋、大米蔬菜一类，离他想象中的系统差得远。 没有修仙 ，没有特异功能，也谈不上钞能力，只够让他不愁吃穿，过个小日子。 “这次还不错，竟然有十张大团结。” 江流扫了一眼奖励，随手收了起来。 虽然每天的奖励都零零碎碎，但日积月累，也算一笔不错的收入。 他虽有点懒，却没什么大野心。 十张大团结就是一百块，以现在的购买力，能抵普通职工三四个月的工资。 唯一让他满意的，是系统中的“庄园空间” ——一个类似庄园的个人空间，初始一千平方米，这几天又陆续扩大了一点，目前还是一片空旷。 江流每天可以进入一小时，虽然时间有限，但空间里可以自由布置。 现在，他主要把它当做仓库使用。 收起大米和钱后，他睡意全无，不知从哪摸出一把瓜子，递给身边的李秀芝。 “吃吗” “不……不用了。” 李秀芝害羞地摆摆手。 江流也不勉强，自顾自嗑了起来。 对于江流来说，来到这个时代后，四九城并非他的首选。 香江才是。 这并非因为香江有多好，而是受限于大环境，国内的娱乐空间实在太小。 即便拥有系统，他能过的也不过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养老生活。 而香江虽比国内更显混乱，但对一个带着系统、习惯了繁华热闹的人来说，这座走在时代前沿的城市，无疑是值得冒险的地方。 不过，既然已来到四九城，他打算先稍作停留。 如果这里真没有他想要的生活，到时再离开也不迟。 —— “南锣鼓巷站到了，有下车的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售票员豪迈的嗓音响起。 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李秀芝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 “江……江流，我们是不是到了。” 江流这才反应过来，把没吃完的瓜子塞回口袋，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到了，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