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收割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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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的冰冷。 苏晚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头痛欲裂。麻醉的效果还没完全过去，四肢沉得像灌了铅。 她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个金属椅子上，手脚都被冰冷的金属环锁住，动弹不得。身上那套偷来的防护服被扒掉了，换上了一件薄薄的白色无菌袍。 房间不大，四面是冰冷的金属墙壁，没有窗户。头顶是惨白刺眼的无影灯。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还有一种…像是精密仪器待机时的低鸣。 【因果律系统】试图启动，但像是被什么干扰了，反馈断断续续，充满杂音：警告…高强度生物信号屏蔽场…功能受限…回溯能力…失效…五感增幅…大幅削弱… 完了。最大的倚仗在这里几乎被废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用力挣扎了一下，金属环纹丝不动。椅子被牢牢焊死在地面上。 门滑开了。 一个穿着挺括白色研究员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电子板，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件物品。 不是“琥珀”。广播里的声音不是这个调。 “醒了”男人推了推眼镜，声音平淡，“编号09，苏晚。生命体征稳定，松果体活性检测达标，符合收割标准。” 他像是在念实验报告。 “你们想干什么！”苏晚嘶声问，声音因为麻醉和后遗症而沙哑。 “执行‘涅盘计划’最终阶段。”男人头也不抬，在电子板上记录着什么，“提取你的核心生命编码和松果体特殊生物波，完成对‘先生’的最终献祭。” “献祭！顾鸿钧那个老不死的在哪！让他滚出来见我！”苏晚用力挣扎，金属环勒得手腕生疼。 男人终于抬眼看了她一下，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顾鸿钧那个贪婪又怕死的蠢货他不过是‘先生’摆在明面上吸引火力的棋子罢了。早在警方试图搜查老宅时，他就因为失去利用价值，被‘处理’掉了。” 苏晚浑身一冷。顾鸿钧…死了！那个害死母亲、掀起无数风浪的恶魔，就这么轻易地被幕后黑手像垃圾一样扔掉了 “那‘先生’到底是谁！‘琥珀’是谁！”她死死盯着对方。 男人却不再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看时间：“准备程序启动。还有三十分钟。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清醒时刻吧，编号09。” 他说完，转身就走。金属门再次滑关，将她独自留在冰冷的灯光下。 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脏。 顾鸿钧死了，线索好像断了。但真正的黑手“琥珀”还藏在更深的黑暗里。而她，就像砧板上的鱼，等着被解剖收割。 三十分钟… 她不能放弃！ 她拼命集中精神，试图冲破那层干扰，连接【因果律系统】。哪怕只能回溯几秒，看到一点碎片也好！ 脑子像要裂开一样疼！系统的反馈时断时续，像接触不良的旧电视。 【回溯…尝试…失…败…】 【能量…不足…场…太强…】 不行！完全被压制了！ 她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无菌袍。还有什么办法 金属环…锁结构… 她扭动手腕，试图用手指去触摸锁孔。但锁孔设计在内侧，根本碰不到。 椅子…焊死的… 房间…密封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死亡像滴答的时钟，越来越近。 外面隐约传来脚步声和仪器移动的声音。他们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就在她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 【嗅…觉超感…残存…捕捉到…异常…气味…】 系统突然挤出一丝微弱的信号！ 一股极其淡的、被消毒水完美掩盖的…杏仁味的苦甜气息！和她母亲当年中毒的症状一模一样！是那种罕见的、来自南美的生物碱毒素！ 这气味…来自通风口！ 她猛地抬头看向天花板角落的通风网！气味是从那里飘下来的！非常非常淡，但绝对没错！ 上面有人！在投放毒气目标是这个房间要连她带这个基地一起灭口！ 不对！这毒素生效没那么快！而且量似乎很小… 除非…这不是为了杀人，而是…标记或者…传递信息 杏仁味…氰化物…母亲…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她母亲林雪晴代号07！秦阿姨是母亲最好的朋友和同事！她会不会也知道母亲习惯用这种几乎无法察觉的毒素气味作为极端情况下的警示！ 是秦阿姨！她在上面通风管道里！她在试图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什么！ 苏晚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她拼命吸着气，捕捉那丝微弱的气味，试图分辨出什么规律。 气味断断续续，时而强一丝，时而弱得几乎消失。 像是在…模拟某种节奏！ 嗒…嗒…嗒…停顿…嗒嗒… 是密码！摩斯密码！ 她集中全部残存的注意力，用尽毕生所学去解读那气味的节奏！ … - . . .--. … .. -.— … - . . --. 是字母！拼出来是…s t e p o n i t！ step on it踩上去踩什么 她茫然地看向四周光滑的金属地板。踩什么 等等！椅子！这把椅子！ 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坐着的金属椅！椅脚是焊死的，但椅面…椅面似乎是某种复合材料，看起来是一体的，但… 她用被固定的脚后跟拼命敲击椅面！ 咚…咚…声音有点空！ 难道底下有东西！ 她立刻用脚后跟沿着椅面边缘用力摩擦、撞击！ 终于，在靠近她右大腿外侧的位置，椅面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一小块伪装成普通纹路的盖板弹了起来！露出下面一个极其隐蔽的、需要指纹识别的微小接口！ 是母亲留下的后手！她早就预料到有人会被带到这种地方！07号…她当年是不是也在这里被… 没时间多想了！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准备时间快到了！ 指纹识别…需要母亲的指纹她去哪找 不！等等！外婆的笔记本！她猛地想起，笔记本的皮革封面上，似乎压印着一个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指纹痕迹！是母亲的吗！ 她之前一直以为只是装饰！ 笔记本在背包里，背包在被抓时肯定被收走了！ 绝望再次袭来。 就在这时—— 通风口里那杏仁苦味突然又剧烈地闪烁了几下！节奏变得急促！ … -.- . -.--钥匙 key钥匙什么钥匙 紧接着，一小片极薄极轻的东西，从通风网的缝隙里飘落下来，晃晃悠悠，正好落在她被固定的手边。 是一片透明的、类似塑料薄膜的东西，上面用极细的线蚀刻着一个清晰的、完整的指纹！ 是秦阿姨！她真的在上面！她拿到了母亲的指纹备份，并用这种方式送了下来！ 苏晚用尽全身力气，扭曲着被固定的手腕，指尖艰难地夹起那片透明的指纹薄膜，颤抖着，对准那个微型接口按了下去！ 绿灯亮起！ 咔！ 一声轻响，她手脚上的金属环同时弹开！ 几乎同时，身后的金属墙壁突然无声地滑开一道窄缝！刚好够一个人侧身挤出去！后面不是墙，而是黑暗的、布满线缆和管道的维修通道！ 母亲居然在这里留了一条生路！ 苏晚一秒都不敢耽搁，像兔子一样窜起来，抓起那片指纹薄膜，侧身挤进了那条狭窄黑暗的通道！ 她刚进去，墙壁就在她身后悄无声息地合拢，恢复原状。 通道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一点微弱的指示灯绿光。空气里有浓重的灰尘和机油味。 她靠着墙壁，大口喘息，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得救了暂时… 但秦阿姨还在上面通风管道里！她为了救自己，肯定暴露了！ 必须去救她！ 还有那个“核心”，最终指令… 脚步声和说话声已经从刚才的准备室外传来，门滑开了。 “嗯人呢！” “怎么可能！锁是好的！” “搜！她肯定跑不远！启动全面封锁！所有出口一级警戒！” 冰冷的广播声再次响彻整个基地：“所有单位注意！编号09逃脱！重复，编号09逃脱！封锁所有区域！格杀勿论！” 苏晚在黑暗的管道里握紧了拳。 狩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