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困兽犹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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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吧。” 面具人冰冷的声音在巨大的控制室里回荡，像敲响了丧钟。 玻璃圆柱体里的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淡蓝色液体开始涌动，包裹着昏迷的秦思涵。几个白大褂在控制台前快速操作，屏幕上数据疯狂滚动。 高台下，锁着的顾振华似乎被惊醒，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到玻璃柱里的景象，发出惊恐的呜咽，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铁链死死拴住。 顾砚深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掐进肉里，死死盯着那个戴面具的“琥珀”，又痛苦地看向父亲。苏晚能感觉到他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随时可能失控。 不能动！现在冲出去就是送死！周围至少十几个持枪守卫，还有那些一看就不好惹的研究员。 苏晚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因果律系统】在这里依旧被严重干扰，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靠自己！ 怎么办怎么阻止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复杂的控制台。破坏设备哪个是关键怎么接近 “琥珀”坐在高背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那枚琥珀戒指泛着幽光。他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像欣赏一场演出。 “生命编码提取进度10%…松果体生物波同步稳定…”一个研究员报告。 时间不多了！ 苏晚猛地碰了一下顾砚深，用极低的气声，眼睛瞟向侧面一堆布满线缆和管道的设备集群后面：“那边…散热口…噪音大…能摸过去…” 顾砚深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从视觉死角绕到控制台侧面甚至后面！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微微点头。 两人借着周围仪器和人员身影的遮挡，低着头，假装整理工具箱，一点点朝着那堆设备挪去。 守卫的目光主要集中在入口和高台区域，暂时没人注意这两个“检修工”。 终于挪到设备集群后面。这里温度明显更高，巨大的散热风扇轰鸣着，掩盖了他们的呼吸声。透过设备缝隙，能看到最近的一个控制台，和一个正在专注盯着屏幕的白大褂的后背。 “打晕他…你接手…尽量拖延…”苏晚用气声快速说，比了个手势。 顾砚深眼神一凛，点头。他悄无声息地摸出刚才从工具间顺来的一个小号金属扳手。 就在他准备动手的刹那—— 高台上的“琥珀”突然又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哦，对了。忘了提醒各位。我们还有两位‘客人’。” 苏晚和顾砚深动作猛地僵住！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被发现了！ 所有守卫瞬间抬起枪口，警惕地扫视四周！ 然而，“琥珀”的目光却越过他们，投向了主入口的方向。 大门再次滑开。 两个守卫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浑身是血，脚步踉跄，几乎是被拖行着，头无力地垂着，但依稀能辨认出那张苍白倔强的脸—— 沈澈！ 他还活着！但显然遭受了可怕的折磨！ 苏晚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骤停！ 顾砚深也倒抽一口冷气。 “琥珀”轻轻鼓了鼓掌：“真是令人感动的情谊。为了追踪一点微弱的信号，不惜把自己搞成这样，也要闯进来…可惜，只是自投罗网。” 沈澈被粗暴地扔在地上，他挣扎着想抬起头，目光艰难地扫过全场，在看到设备后面露出的半截工装裤脚时，瞳孔似乎缩了一下，随即又立刻垂下眼，掩盖住情绪。 “把这个也带上‘祭坛’。”“琥珀”随意地挥挥手，“他的大脑皮层活动很有意思，或许能做为不错的补充燃料。” 两个守卫上前就要去拖沈澈。 “不——！”一声沙哑的嘶吼猛地响起！ 不是苏晚，不是顾砚深！ 是被锁着的顾振华！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嘴上的一道束缚，双眼赤红地瞪着高台：“住手！你这个疯子！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配合…就放过无关的人！” “琥珀”似乎被逗笑了，面具下的声音带着嘲讽：“顾振华，你到现在还这么天真吗‘答应’那只是让你这条狗暂时听话的骨头而已。你以为你和你父亲（顾鸿钧）有什么区别都是用完即弃的垃圾。” 顾振华像是被重击，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剧烈颤抖，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笑声凄厉疯狂：“哈哈哈…垃圾…对！我是垃圾！顾家都是垃圾！但你呢！你这个藏在面具后面的蛆虫！你敢不敢用真面目见人！你敢不敢告诉所有人你是谁！你——” 噗！ 一声轻微的消音枪响。 顾振华的额头上出现一个血洞，笑声戛然而止。他瞪着眼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脸上还残留着扭曲的疯狂和难以置信。 开枪的是“琥珀”身边一个一直沉默的护卫，枪口还冒着青烟。 “父亲！！！”顾砚深目眦欲裂，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就要冲出去！ 苏晚死命抱住他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拖回设备后面，捂住他的嘴！两人重重撞在冰冷的设备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谁在那里！”守卫立刻警觉，枪口指向他们藏身的方向！ 彻底暴露了！ “琥珀”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剧目，轻轻摆了摆手：“看来客人们等不及了。请他们出来吧。” 几个守卫立刻如狼似虎地冲过来！ 苏晚和顾砚深被粗暴地拖了出来，扯掉帽子和口罩，武器抵住后脑。 沈澈也被拖了起来，他看到苏晚和顾砚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咳出一口血。 “真是热闹。”“琥珀”的目光从三人身上缓缓扫过，最后落在苏晚脸上，“小钥匙，你自己送上门来，省了我不少麻烦。”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下高台，来到苏晚面前。冰冷的面具几乎要贴到她的脸。 苏晚能闻到面具后散发出的、一种极其古怪的、混合着昂贵古龙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腐朽的气息。 “你知道吗”他低声说，像毒蛇吐信，“你母亲当年被抽取核心时，眼睛也睁得这么大，这么…不甘心。” 苏晚浑身剧烈颤抖，恨意如同岩浆喷发！她猛地抬头，淬毒般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张面具：“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琥珀”发出低沉的轻笑：“有活力，很好。这样提取出的‘果实’才更鲜美。” 他转身，重新走向高台：“把他们都带过来。仪式…需要见证者。” 守卫推搡着三人，走向中央的玻璃柱。 秦思涵在液体中痛苦地蹙起眉头，似乎有所感应。 屏幕上的进度条已经超过50%。 绝境！真正的绝境！ 苏晚看着近在咫尺的控制台，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按钮和指示灯，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母亲是顶尖的特工和科学家！她留下的后手，绝对不止准备室那一个！这个控制台…这个进行最终提取的地方…她会不会也… 【因果律系统】似乎感应到她强烈的意志和危机，竟然冲破了部分干扰，挤出一段极其模糊的碎片—— 【画面：母亲林雪晴深夜独自在此，将一个极微小的、类似芯片的东西，偷偷嵌入某个控制接口的缝隙里…】 有东西！母亲在这里也留了后手！ 在哪里！是哪个接口！ 苏晚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疯狂扫过控制台每一个角落！ “琥珀”已经重新坐回高背椅，抬起了手，准备下达最终指令。 就在他开口的前一秒—— 苏晚动了！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撞开身边的守卫，扑向控制台右下角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用来连接备用数据线的冗余接口！手指不顾一切地抠向那条几乎看不见的缝隙！ “阻止她！”琥珀”厉声喝道！ 守卫的枪口瞬间抬起！ 但苏晚的手指已经抠掉了那块薄薄的伪装挡板！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微小的凸起！ 她狠狠按了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不同于机器运行的异响从控制台内部传来！ 整个控制台的所有屏幕瞬间黑屏！下一秒，血红色的、巨大的警告符号覆盖了所有屏幕！刺耳的、最高级别的警报声撕裂了整个基地！ 【警告！核心数据链遭到物理性破坏！】 【警告！自毁程序已被未知权限触发！】 【倒计时：10：00】 【09：59】 【09:58】 整个控制室瞬间大乱！研究员们惊慌失措地试图操作，却发现系统完全锁死！ “怎么回事！” “自毁程序！谁触发的！” “无法终止！权限被覆盖了！” “琥珀”猛地从椅子上站起，面具后的目光第一次露出了惊怒！他死死盯着苏晚：“你做了什么！” 苏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母亲留下的…竟然是自毁程序！ 但她顾不上多想，趁着混乱，猛地一脚踹在旁边一个愣神的守卫胯下，抢过他的枪，对着锁住沈澈和顾砚深的镣铐就是两枪！ 铛！铛！镣铐应声而断！ “走！”她嘶吼道！ 顾砚深红着眼睛，一把背起虚弱的沈澈。沈澈艰难地指着一个方向：“那边…有…紧急通道…” 三人趁着守卫和研究员陷入混乱和恐慌，朝着沈澈指的方向玩命狂奔！ “抓住他们！关闭自毁程序！”“琥珀”的怒吼在身后响起，夹杂着枪声！ 子弹打在身边的设备上，火花四溅！ 苏晚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那玻璃圆柱体。自毁程序启动，里面的液体正在快速排空，秦思涵摔落在底部，剧烈咳嗽着。 救不了她了！必须先活下去！ 他们冲进一条狭窄的应急通道，身后追兵紧追不舍！ 爆炸声开始从基地深处接连不断地传来！整个结构都在震动，顶部落下灰尘和碎块！ 自毁程序是真的！这个魔窟就要彻底毁灭了！ 但“琥珀”呢他逃了吗 就在他们快要冲到通道尽头一个亮着“出口”指示灯的密封门时——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突然从上方通风口落下，挡住了去路！ 是“琥珀”！他竟然亲自追来了！白色的陶瓷面具在应急灯下闪着冷光，手里的枪稳稳指着他们。 “把‘钥匙’留下。”他的声音冰冷彻骨，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或者，一起陪葬。”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基地正在崩溃。 绝路中的绝路。 苏晚、顾砚深、沈澈，三人背靠背，站在摇摇欲坠的通道里。 最终的对决，提前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