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嫖党的“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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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是一名普通的大三学生，就读于本市一所二本院校。他的生活轨迹简单到近乎单调——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最大的开销是每个月1500块的生活费，最大的娱乐，就是缩在宿舍的床上，刷“快音”直播。 和许多家境普通又有点宅的男生一样，李默是个资深的“白嫖党”。他深知父母挣钱不易，自己那点生活费在物价飞涨的今天更是捉襟见肘，所以看直播的基本原则就是：白看可以，刷礼物门都没有！ 但白嫖，也有白嫖的信仰。 他的信仰，是一位名叫“小软糖”的颜值主播。小软糖人如其名，声音甜美，长相可爱，带着点邻家妹妹的娇憨，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能瞬间融化李默一天课业的疲惫。她每天晚上八点准时开播，唱唱歌，聊聊天，偶尔跳点简单的舞蹈。 李默是她最忠实的“白嫖骑士”。虽然囊中羞涩，从未送过哪怕一朵免费的玫瑰花（因为免费礼物也需要做任务积累，他嫌麻烦），但他的支持，体现在别的地方。 八点整，他必定准时进入直播间，雷打不动。 从直播开始到结束，整整三个小时，他的右手拇指就像安装了电动小马达，疯狂地在点赞按钮上戳击。屏幕右侧那不断飘起的红色爱心，有将近三分之一是他一个人贡献的。为此，他的右手腕得了轻微的腱鞘炎，贴了好几天膏药，但依旧乐此不疲。 他记得小软糖随口提过的喜欢某种零食，下次直播时就会发弹幕问：“糖糖，上次那个薯片好吃吗” 如果有新进来的观众口出恶言，或者有其他主播的粉丝来带节奏，李默绝对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击的，键盘敲得噼啪作响，引经据典、阴阳怪气，务必维护直播间“和谐”（主要是小软糖的心情）。 在他心里，小软糖就是快音平台最亮的那颗星，其他那些浓妆艳抹、扭捏作态的女主播，不过是庸脂俗粉，他连停留超过三秒的兴趣都没有。 今天周四，晚上八点零五分。李默习惯性地点开关注列表，却发现“小软糖”的头像暗着，直播间显示“未开播”。他愣了一下，点开她的动态，才发现她今天请假了，原因是身体不适。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笼罩了李默。就好像每天必备的精神食粮突然断了供，心里空落落的。他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百无聊赖地刷新着快音的推荐页面。 游戏直播太吵。户外探险没意思。美食吃播看得见吃不着更难受。他又随手划过了几个颜值区的小姐姐，看着她们在滤镜下近乎雷同的眉眼，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就这还不如我家糖糖十分之一好看。” 手指机械地上滑，屏幕内容飞快切换。 突然，一张脸一闪而过。 李默的手指顿住了。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视觉冲击。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具体五官，只是惊鸿一瞥，那清晰的轮廓，那白皙到发光的肌肤，那惊心动魄的一抹笑意，就像一道强光，瞬间穿透了他因无聊而有些麻木的神经。 “卧槽”他下意识地又把屏幕滑了回去。 画面定格。 那是一个标题叫“【新人】报道，感谢关注”的直播间。在线人数不多，只有几个人。但镜头中心的那个人…… 李默屏住了呼吸。 屏幕里的人，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t恤，背景是简单的白色墙壁，看起来像是在家里。 她有着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帝最完美的杰作。肌肤如玉，眉眼如画，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透亮，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种介于纯真与妩媚之间的独特气质。 此时正对着镜头微微笑着，那笑容并不刻意，却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直接撞进了李默的心巴上。 李默的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狂跳起来。他感觉自己二十年来建立的审美观在短短几秒钟内被彻底颠覆、碾碎、然后重组。 他看看屏幕里这张惊为天人的脸，再想想心目中曾经的女神“小软糖”…… 对不起，糖糖。 他在心里默默流泪念了一句。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跟眼前这位比起来，小软糖不是不够好，只是她更好而已！原来自己不是不喜欢颜值主播，而是以前没见过真正顶级的！ 这种美，一下便击穿了他忠贞不渝的防线。 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指，点击了屏幕下方的“关注”按钮，成为了这个名叫“王刚很刚”的主播的第二十七个粉丝。然后，他那刚刚痊愈不久的右手拇指，再次焕发出强大的活力，开始以每分钟至少两百下的频率，疯狂点击点赞按钮！ 红色的爱心如同喷发的火山熔岩，源源不断地从屏幕右侧涌出。 “值！太值了！光是看着这张脸，就感觉血赚！”李默一边点赞，一边咧开嘴，露出了标准的、沉迷美色无法自拔的“姨母笑”。 就在这时，屏幕中的“绝世美女”似乎看到了他这持续不断的点赞，笑容更加明显了一些，那双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对着镜头，用一种清晰而熟稔的语气开口了。 然而，传入李默耳中的，并非他想象中的清冷女声或温柔软语，而是一把低沉、浑厚、带着浓重东北大碴子味儿、磁性十足的纯爷们嗓音： “哎呦，感谢‘默然相守’老铁这唰唰唰的点赞！谢了嗷，老铁！手速可以啊！” “默然相守”，是李默的快音id。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李默脸上的姨母笑瞬间僵住，如同被速冻的石膏像。他戳点赞的拇指停在半空，整个人如同被一道九天玄雷劈了个正着，外焦里嫩，魂飞魄散。 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里那张依旧倾国倾城、却用一种极其豪迈的口气说着话的脸。 男……男的！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底下连着的是一个东北老爷们的声带！！ 这反差……这反差他妈也太离谱了吧！！！比火星撞地球还离谱！！！ 李默彻底石化在当场，大脑cpu过载，冒起了阵阵青烟。他感觉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新信仰，在出声的这一刻，崩塌得比豆腐渣工程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