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烧香,只烧嘴
可乐泡金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那枚桃木牌的温度已经降下,可贴在胸口的触感,却像一块烙铁,直接烫进了乔家野的心脏。 凌晨五点,青川老巷的浓雾像化不开的愁绪,将一切都浸得湿冷。 乔家野蹲在自家铁皮屋斑驳的后墙根,借着手机微光,死死盯着手里那块自动焦裂的空白木牌。 裂纹并非杂乱无章,边缘被高温烫出的细密纹路,竟与他母亲日记残页上,用血描绘的最后一道符痕走向惊人地一致! 那是警告,是某种沉寂多年的契约被重新唤醒的嘶吼——不是意外,而是宿命的回响。 他猛地冲回屋内,掀开吱呀作响的床板,从最深处拖出一个锈迹斑驳的旧铁盒。 盒盖开启的瞬间,一股陈旧的木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里面静静躺着三枚从未被使用过的封愿木牌,表面光滑如新。 这是陈劳多年前塞给他的“备用契”。 那老头子当时叼着烟斗,眼神高深莫测:“留着,等你哪天不信自己了,再用。” 不信自己 他现在何止不信自己——他开始怀疑这整套规则,怀疑所谓的“善缘系统”,究竟是恩赐,还是一个包裹着蜜糖的世代诅咒! “噗”的一声,乔家野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殷红的血珠沁出。 他蘸着血,在三块木牌上飞快写下三行字: 第一块:“让春姨腿不疼。” 第二块:“让拾荒老人找到儿子。” 第三块:“让高青拍到她爸最后的笑容。” 每一个字,都凝聚着他曾经最纯粹的善意,也是他赖以为生的信念。 可现在,这些信念在他眼中却像一个个嘲讽的笑话。 他盯着那三个愿望,眼神中的挣扎与疯狂交织。 突然,他划燃火柴,毫不留情地将前两块木牌点燃。 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木牌,发出“噼啪”的轻响,血字在火光中扭曲、蒸发。 他看着它们化为灰烬,脸上没有丝毫惋惜,反而是一种决绝的冷酷。 “善意救不了人,只会把我自己搭进去。”他捡起最后一块木牌,声音沙哑地喃喃自语,“这一次,我不许愿救人……我要许个‘没人想听’的。” 白日降临,老巷的早市再次喧闹起来。 但今天,乔家野的摊位前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寂静。 他支起一个透明玻璃箱,里面放着那块完好的封愿木牌。 箱子外,一张白纸黑字的贴纸尤为刺眼: “今日唯一名额——谁敢赌这牌子烧了,我也活不过三天” 人群哗然! “疯了!乔哥这是玩真的啊” “什么玩意儿,炒作上头了吧拿自己命开玩笑” “他不会真以为自己是活神仙吧,这下要玩脱了!” 议论声、叫骂声、惊叹声混杂在一起。 高青远远地站在人群外,举着相机。 但她的长焦镜头没有对准木牌,而是锁定乔家野放在箱上的右手——那根缠着纱布的食指,正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 她默默退后几步,悄悄导出昨夜存储卡里的红外影像。 画面上,乔家野烧毁木牌时,火焰中心温度飙升至817c,远超普通木材自燃极限。 她将图片加密,发给李月,附言:“不是心理暗示。是‘它’在回应。” 中午时分,周昭的直播间再次开启:《独家直击! 青川巷“活佛”乔家野不堪压力,欲自焚谢罪! 》 他恶意剪辑清晨画面,配上阴森bgm,吼道:“大家看清楚!这就是邪术反噬!我早就说过,他和他娘一样,都是被诅咒的!他娘就是这么烧死的!” 弹幕瞬间刷满“快报警”、“疯子”、“封杀他”。 就在这时,春姨冲进镜头。 她没泼汤,而是掏出手机,按下功放键。 一段语音响起:“……七床家属乔家野,已经连续三天跪在icu抄写经文,声音哑得说不出话,我们听见他在咳血……医生说声带可能永久损伤。唉,跟七床非亲非故的,图什么啊……” 录音结束,是护士一声叹息。 春姨关掉手机,眼睛锐利如刀:“你说他是邪术传人我问你,哪个邪-术-师,会为了陌生人,跪着抄三百遍《心经》换一线生机” 周昭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 弹幕停滞,观看人数断崖式暴跌。 他张了张嘴,最终狼狈掐断信号。 傍晚,喧嚣散去,乔家野收了摊。 他独自走到夜市尽头的废弃河堤。 月光下,河水泛着幽光。 他点燃煤油炉,将木牌放入火焰。 没有仪式,没有言语,只有蹲伏的身影,像一尊石像,死死盯着火光。 火焰吞噬木牌,血字扭曲变形,终成灰烬。 就在火焰熄灭刹那,乔家野猛然弓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浇在灰烬上,染出刺目的暗红。 远处树影下,高青架着长焦镜头,记录全过程。 她刚要停录,相机屏幕闪烁——红外模式捕捉到惊人一幕:一股热流从灰烬中逆风盘旋而起,仿佛无形存在被剥离,随即消散于夜空。 她关掉相机,手微微发抖。 这一次,她拨通了那个一直回避的号码。 电话接通,传来陈劳的声音:“喂” 高青深吸一口气:“陈叔,今晚……那不是能量释放。是‘回收’。” 深夜,乔家野回到摊位。 他看向空玻璃箱,脚步顿住——箱中竟多了一块新木牌。 完好无损,材质相同。 更诡异的是,表面浮现出三行极淡刻痕,正是那三个愿望的缩写: “春姨-腿。” “老者-子。” “高青-父。” 他只觉寒气直冲天灵,掏出笔记本翻到“破之”一页。 下方竟浮现一行似血小字: “信者愈诚,承者愈痛——此契,代代相食。” 信徒越诚,承受越痛。 这契约,是一代又一代的相互吞噬! “啪!”他惊骇合上本子,抬头望向高青亮灯的窗口。 他想笑,喉咙却像被烧红铁丝绞过,发不出声。 这时,夜风拂过,一张a4纸飘落,贴在玻璃箱上。 纸上四个黑字: 巷口阴影里,陈劳拄着拐杖,静静站着。 他目光穿透黑暗,锁定乔家野。 手中握着半块焦黑旧木牌。 那眼神复杂、悲悯又冷酷,宛如祭司最后一次凝视那只被选中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