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直接掀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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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青川老城区的巷道里，湿漉漉的红光如血丝般在砖石间蜿蜒爬行，仿佛整座城市地下蛰伏着一头苏醒的巨兽，正通过这些细密裂痕渗出它的呼吸。 铁锈与水汽混合的腥甜在空气中弥漫，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一口陈年旧血。 高青蹲在旗杆巷第三根电线杆下，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冷，而是紫外手电照射出的画面让她脊背发凉。 昨夜高压水枪冲刷过的地面，残留的荧光物质竟未被清除，反而在特定波长下显现出一张精密得令人窒息的经络图谱：七条支流从夜市各处延伸而出，如同被某种无形意志牵引，最终全部汇入城南那栋废弃广电大楼后墙的排水口。 “不是随机张贴，是阵法走向。”她压低嗓音，录音时连呼吸都屏住，“每一张‘离火帖’的位置都经过测算，它们利用老城区的地势坡度和地下管网结构，构建了一个庞大的能量虹吸网络。”话音刚落，手机屏幕一闪，乔家野发来一张模糊截图——“岭南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注册信息赫然在列，法人空白，注册地址正是那栋阴森的大楼。 高青瞳孔骤缩，将镜头缓缓对准排水口黑洞洞的入口，像是直视深渊之喉。 她关掉录音又重开，只补了一句：“他们不是在造神……是在养鬼。” 上午九点，青川夜市正式苏醒。 陆阿春的花甲粉摊热气腾腾，浓郁蒜香与海鲜汤底交织成清晨的第一缕烟火气。 她一边搅动锅中翻滚的花甲，一边笑着招呼熟客，眼角却不动声色地扫过对面二楼晾衣杆上的旧t恤——高青的微型相机就藏在口袋里，镜头正对准她的案板。 她眨了眨眼，作为暗号，随即弯腰从灶台下拎出一桶新熬的辣椒油。 那油色泽深红，油面反光如镜，映出她嘴角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 她没有加进锅里，而是猛地舀起一大勺，当众淋在用了几十年的厚重案板上。 “滋啦——”滚烫红油渗入木纹，与昨日残留的药灰粉末接触瞬间，油面泛起一串极细微的淡红色气泡，转瞬即逝，不留痕迹。 一个完美的诱饵，已然布下。 不多时，三个穿蓝色工装裤的年轻人晃悠而来，步伐松散却眼神锐利，目光牢牢锁住收款码旁新贴的小告示。 “阿姨，来三碗花甲粉。”为首的青年声音干涩，喉结滚动了一下。 陆阿春笑呵呵应声，动作麻利地捞粉、加汤、撒葱花。 就在他们扫码付款时，她顺势指向告示：“后生仔，运气好！今天扫码送乔哥亲手炼的开光贴纸，保你升职加薪，水逆退散！”其中一人果然心动，立即掏出手机对准特制二维码。 “叮”的一声轻响，像是命运齿轮开始转动。 陆阿春不动声色地伸手进围裙口袋，轻轻按下微型按钮，嘴里喃喃：“心诚则灵，心诚则灵啊……”与此同时，高青耳机里传来电流微响，她立刻在对讲机中低语：“鱼进网了，带油渍。” 中午十二点半，陈劳那间堆满古籍的旧书屋里，老旧打印机“咔哒咔哒”吐出一叠a3图纸。 乔家野翘着二郎腿坐在线装书堆上，目光沉静地看着荧光地图与三十年前城市管网图叠加后的结果——那些血红脉络竟与县志记载的“风水龙脉”完全吻合，分毫不差。 陈劳戴着老花镜，手持朱砂狼毫，在合成图上重重圈住广电大楼位置，声音沙哑如古墓回响：“此处为‘锁龙眼’，镇压全县地气之枢。他们贴的每一张符，都是一枚破封之钉。你以为他们在吸你的信力错！”他猛然抬头，眼中精光骇人：“他们是拿你当祭品！先捧你为神，再亲手毁你，借万民失望与愤怒的情绪巨浪，倒灌进枯竭龙眼，炼一座‘伪神基座’！所谋者，非你一人，乃整座城的气运！”乔家野脸上的笑意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讥诮。 他打开手机后台监控，上百个异常ip正疯狂刷新陆阿春摊位的伪装二维码，如同飞蛾扑火。 “敢拿我当香炉烧”他冷笑，指尖一点，“行啊，香火我收了。那就让他们……多烧点。” 下午两点，“急速达”外卖车悄然停靠广电大楼侧门。 高青一身骑手装扮，头盔遮面，熟练递出餐品，趁机将微型摄像头贴于配电箱背面。 画面实时传回：昏暗走廊中，十余名灰马甲“回收员”正紧张拆解回收的“离火帖”，几人手臂缠黑布，指尖泛着诡异青紫。 最内侧房门虚掩，墙上挂满监控屏，直播夜市各个角落，甚至包括乔家野摊位底部隐蔽角度。 她迅速截图记下编号与布线特征。 撤离时，她故意撞倒共享单车制造噪音，趁巡逻人员查看之际，闪身拐入小巷，消失无踪。 回到书屋，她剪辑出一段三秒闪帧视频发给乔家野：“他们在直播我们——而且设备规模远超执行端，背后必有更多据点。” 深夜十一点，夜市归于沉寂。 乔家野独自立于十字路口中央，晚风掀起衣角，带来一丝彻骨寒意。 他掌心轻敲老式打火机，“咔嗒、咔哒”作响，却不点燃。 他取出白天那张写着“我不灵”的黄纸，缓缓折成一只纸船，郑重塞进二维码支架底部，宛如完成一场古老仪式。 随后，他登录李月提供的mcn匿名爆料通道，未打一字，仅上传一段无画面音频——正是无人机仓皇撤离时录下的那句：“快撤！他烧的不是符，是药灰！”下方附言：“你们炒的不是信仰，是命。”发送刹那，嘴角扬起一抹锋锐弧度。 几乎同时，广电大楼指挥室骤然断电。 备用电源启动，所有屏幕却诡异地定格在同一画面上——“我不灵”视频截图中，乔家野似笑非笑的脸凝视一切。 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猛地站起，额角青筋暴起：“……他根本不怕塌房，他在等我们疯。” 就在此刻，窗外黑影翻墙而入，落地无声。 那人紧抱牛皮纸袋，边角沾着干涸红灰，在月光下泛着幽芒——里面是“岭南文化”与三家境外私募签署的对赌协议草本，白纸黑字，写满贪婪。 风，更冷了。 乔家野伫立空街，缓缓收起手机。 他能感知到，整座城市的电网正发出低频嗡鸣，空气紧绷如弦，仿佛天地都在屏息等待——暴风雨前最后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