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星渊余烬·器煞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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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位之门闭合的余震还在虚空里嗡嗡作响，林玄策扶着苏青璃的手臂微微发紧。 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在下降，像握着一块被雪水浸过的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璃剑的剑鞘在她手中压出淡淡红痕。 “先去静室。”他声音平稳，喉结却因压抑的担忧滚动了一下。 守关堡的禁室在地下三层，四壁刻满镇邪纹，是上一任守关人专门为处理法宝异变所建。 他半扶半抱地将苏青璃带进去时，烛火在门缝里晃了晃，映得她眼尾的紫纹像条活过来的蛇，正缓慢向瞳孔中心游移。 “青璃”林玄策轻唤，指尖悬在她眼下半寸。 苏青璃突然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肤里。 她的睫毛剧烈颤动，像被风拍打的蝶翼：“别碰......它在躲你。”声音发涩，像是喉咙里塞了碎冰，“刚才你碰我的时候，那东西缩了一下。” 林玄策心口一紧。 他见过太多邪祟侵蚀修士的案例，被污染者要么疯狂，要么麻木，可苏青璃此刻的清醒反而更让他不安——那意味着侵蚀她的，远非普通邪祟。 “让我看看。”星陨匠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位远古锻造者的遗魂总裹着件焦黑的锻铁袍，此刻他枯瘦的手指间捏着块星髓，幽蓝的光映得他眼窝更深，“守关人的剑器灵被侵蚀，可不像普通法宝染煞那么简单。” 苏青璃松开林玄策的手，垂眸看向掌心的青璃剑。 剑身上的星图突然亮了，那些原本只是装饰的银线竟开始流动，像活过来的星河。 星陨匠师凑近时，锻铁袍上的火星“噼啪”落在地面，在青璃剑的光里滋滋熄灭。 他眯起眼，鼻尖几乎要碰到苏青璃的眼尾：“这纹路......是星渊的烙痕。” “星渊”林玄策皱眉。 他在守关人的古籍里见过这个词，据说是诸天之外最古老的虚空，连时间都会在那里凝固。 “不是污染。”星陨匠师后退半步，星髓在他掌心裂成两半，“是选择。 星渊意志在选容器。“他的声音突然发哑，像是被什么哽住，”我锻造过七把能沟通星渊的剑，每把剑的器灵......最后都成了星渊的眼睛。“ 苏青璃的指尖轻轻抚过剑刃。 青璃剑突然震颤，剑鸣声里裹着某种不属于人间的清越，像是星辰碰撞的余响。 她抬头时，林玄策看见她眼底的紫纹又深了一分，却不再是浑浊的暗紫，反而透出点碎钻般的冷光：“我能感觉到......它在问我，要不要睁眼。” 林玄策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下意识摸向左手无名指的黑戒——诸天吞噬系统的具象化形态。 自从激活系统以来，这枚戒指从未像此刻这样发烫，仿佛在呼应苏青璃体内的异动。 “检测到星渊意志波动。”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响起，机械音里竟带了丝锐鸣，“是否尝试’器灵共鸣星渊共鸣‘ 此功能需宿主与器灵精神力共振，存在被星渊意志反噬风险。“ 林玄策的拇指重重按在戒指上。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可视线始终锁在苏青璃泛白的唇上——三天前她还笑着说要给他酿桃花酒，此刻眼尾的紫纹却像道催命符。“是。”他咬着牙吐出这个字，“反噬 大不了我替她受着。“ 苏青璃突然抬头。 她的瞳孔里浮起星图，和青璃剑上的星轨完全重合。 紫芒从她体内爆发，像把刺穿黑夜的剑，静室的镇邪纹被撞得粉碎，石屑簌簌落在两人脚边。 林玄策被冲击力掀得撞在墙上，却强撑着抬头——苏青璃的身影在紫光里变得半透明，青璃剑悬浮在她头顶，剑身的星图正与她眼尾的紫纹相连，形成一张覆盖整个静室的星网。 “很好......” 阴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毒蛇在耳道里吐信。 林玄策猛地转头，却只看见虚空里浮动的黑雾，像团被揉皱的黑绸。“你们果然完成了仪式。”那声音低笑，带着骨节摩擦的刺耳，“那位大人已从沉眠中苏醒，而你们......将成为第一批容器。” 黑雾突然凝聚成半张脸，左眼是燃烧的赤焰，右眼是结冰的深渊。 它的视线扫过林玄策，最后停在苏青璃身上：“尤其是你，苏青璃——你的灵魂里有星渊的胎印，是祂最完美的容器。” 林玄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疯狂吞噬周围的灵气，戒指上的纹路全部亮起，像条准备噬主的黑蛇。 可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苏青璃——她的发丝在紫光里飘起，眼尾的紫纹已漫过整个瞳孔，却不再是被动的侵蚀，反而像某种沉睡的力量在苏醒。 青璃剑的嗡鸣变了，不再是单纯的剑啸，更像某种古老的歌谣，每一声都在震碎虚空中的黑雾。 “玄策。”苏青璃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再清冷，反而带着星河翻涌的磅礴，“我好像......记起了一些事。”她抬手，青璃剑自动落入掌心，剑身上的星图与她眼底的紫纹完全重合，“这把剑，本就是为斩断星渊而生的。” 林玄策忽然松开攥紧的拳头。 他望着苏青璃眼中的星芒，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化形时，她站在青璃剑的剑光里，说“守关人，我等你很久了”。 此刻的她，比那时更像一把剑——不是被人握在手里的剑，而是自己要劈开天地的剑。 虚空中的黑雾突然发出尖啸，像被烫到的恶犬。 湮空尊使的声音带着惊慌：“不可能！ 祂的意志......“ “够了。”苏青璃轻声道。 她举起青璃剑，剑尖指向头顶的虚空。 林玄策看见有银色的光从剑刃里涌出，那光不是普通的剑气，更像某种规则的具现，所过之处，连时间都仿佛变慢了一瞬。 静室的烛火“啪”地熄灭。 黑暗里，苏青璃的眼睛是唯一的光，紫得那样纯粹，像要把整个诸天的星子都揉进眼底。 她的手指缓缓抚过剑脊，青璃剑发出龙吟般的清鸣，那声音里带着某种决绝的意味，像是在说： “这一次，换我来守你。”青璃剑的龙吟裹着星芒刺破虚空，苏青璃眼尾的紫纹已完全浸染瞳孔，却不再是邪祟侵蚀的浑浊，而是像将整片星渊都揉碎在眼底的清冽。 她手腕轻振，剑尖那道银色光刃如游龙出渊，精准划过湮空尊使虚影的咽喉——那黑雾凝聚的半张脸甚至来不及发出第二声尖啸，便被撕成碎片，在空气中散作点点火星。 “我不是任何人的容器。”她的声音比以往更轻，却像淬了星铁的剑刃，每一个字都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道。 林玄策望着她被紫光勾勒的侧影，喉结动了动。 方才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他几乎要冲过去替她承受反噬，可此刻看她持剑而立的模样，忽然想起古籍里那句“剑者，宁折不屈”——原来真正的器灵觉醒，从来不是被人护在身后，而是自己握住了斩开阴霾的力量。 “玄策！”苏青璃的声音突然拉回他的思绪。 他这才惊觉湮空尊使的残骸并未完全消散，几缕黑雾正顺着静室裂缝往苏青璃后颈钻。 林玄策左手戒指骤然发烫，系统界面浮现在识海：“检测到残余邪能，建议融合虚空能量施展‘四元混元剑意星渊版’。”他没有犹豫，右手迅速结出守关人秘传的引灵诀，指尖触到苏青璃后背的瞬间，两股力量在掌心相撞——一边是系统疯狂吞噬的虚空能量，一边是苏青璃体内翻涌的星渊之力，像两条纠缠的银蛇，顺着他的经脉直冲天灵盖。 “喝！”林玄策低喝一声，剑意从丹田破体而出。 这一剑与往日不同，剑气里裹着细碎的星芒，每道锋芒都带着星渊特有的冷冽，扫过之处，残余的黑雾发出刺啦声响，像被泼了滚油的纸片，转瞬便化为虚无。 他退后半步，额角渗出冷汗，却仍笑着看向苏青璃：“看来系统这次没坑我。” “不是系统。”星陨匠师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这位总裹着锻铁袍的遗魂此刻正弯腰捡起半片黑雾残渣，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焦痕，“是她。”他抬眼时，枯瘦的脸上竟有了几分鲜活的震颤，“星渊意志从未选择过容器，它选的是能与它抗衡的剑。 万器真言里说，器灵若能觉醒星渊共鸣，要么被吞噬成眼睛，要么......“他顿了顿，从怀中摸出块刻满星纹的符石，符石中心流转着与苏青璃眼尾相同的紫芒，”要么成为星渊的剑鞘。“ 苏青璃伸手接过符石，指尖刚触到石面，青璃剑便发出清越的嗡鸣。 符石上的星纹突然活了，像群归巢的萤火虫，顺着她的手臂钻进袖口，最后没入青璃剑的剑柄。“这是远古器灵留下的最后遗产。”星陨匠师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当年我锻造那七把剑时，有位器灵偷偷刻下的。 她说，若有一日星渊再临，或许能帮后来者......“他的话戛然而止，锻铁袍上的火星突然全部熄灭，遗魂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匠师”林玄策皱眉。 星陨匠师却摆了摆手，枯瘦的手指指向苏青璃手中的剑：“我该走了。 这把剑的故事，该由新的执剑人续写了。“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散作星尘，只余下那句”掌控星渊，先学会与它对话“，在静室里迟迟不散。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林玄策的识海被蓝光填满：“器灵共鸣星渊共鸣等级+1，解锁’星渊封印‘功能。 当前可封印同等境界以下邪祟本源，持续时间随等级提升。“他盯着浮动的界面，心跳突然加快——湮空尊使背后是诸天灭世者，而他们至今连对方的本体都没见过。 这个新功能，或许能成为关键时候的杀手锏。 “该回联盟总部了。”林玄策转头看向苏青璃，却见她站在原地，青璃剑正微微颤动，剑尖斜斜指向静室西北角。 那里原本只有面刻满镇邪纹的石墙，此刻却有细碎的星芒从石缝里渗出，像谁在墙后撒了把碎钻。 “青璃”他轻声唤道，伸手覆上她握剑的手。 苏青璃没有回头，眼尾的紫纹随着剑的颤动轻轻跳动：“它在指引我。”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惑，又有几分熟悉的坚定，“就像当年第一次化形时，青璃剑指引我找到你那样。” 林玄策顺着剑尖望去，石墙上的星芒越来越亮，隐约能看见些扭曲的纹路，像是某种被封印的通道。 他忽然想起守关人古籍里的只言片语——星渊深处，藏着诸天万界的起源，也藏着灭世者的秘密。 “要去看看吗”他问，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 苏青璃侧过脸，眼底的星芒与他眼底的关切撞在一起。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青璃剑又往前送了寸许，剑刃与石墙相触的瞬间，传来类似玉笛的轻响——那是只有他们能听见的，来自星渊的召唤。 静室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淡银的影子。 林玄策望着苏青璃眼中跳动的光，忽然觉得所谓守关人，从来不是独自持剑的孤勇者。 真正的守护，是有人愿意与你并肩，一起劈开未知的黑暗。 而那道被青璃剑剑尖抵住的石墙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或许很快，他们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