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星渊同源·黑渊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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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如刀，卷着沙尘与血腥的气息，从黑渊战场的方向呼啸而来，拍打在返回守关堡的二人身上。 林玄策的步伐沉稳如山，目光却死死锁在掌心那枚不过指甲盖大小的漆黑碎片上。 它安静得诡异，仿佛将世间一切光与声都吞噬殆尽，只余下一片极致的虚无。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正被这片虚无不断拉扯，每一次凝视，都像是在与一头潜伏于万古深渊的巨兽对视。 就在他试图用剑意隔绝这种无形侵蚀时，脑海中，那冰冷机械的系统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响起，语气却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急促。 【警告！ 检测到高危精神烙印！ 目标‘黑渊碎片’内含灭世级意志残留，持续进行神魂接触将强制触发‘双生共鸣’，后果未知！】 林玄策心头一凛，正欲以灵力将其彻底封入储物戒，那枚碎片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托起，倏然自行悬浮于他与苏青璃之间。 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碎片表面那深邃的黑暗猛地扭曲、旋转，化作一个微型的漩涡，从中投射出一幅撼动心神的远古画卷。 那是一片混沌未开的虚空，没有星辰，没有天地，只有一个难以名状的伟大存在——“原初意志”。 画面流转，这团光与暗交织的意志体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轰然分裂。 一半化作璀璨的星河，光芒万丈，孕育出无限生机，那便是星渊的雏形；另一半则沉淀为极致的暗影，充满了毁灭、吞噬与终结的欲望，黑渊就此诞生。 紧接着，堕落的黑渊向自己的另一半发起了永无休止的战争，最终，星渊不敌，被彻底撕裂，其核心本源被无上伟力封印于诸天万界的隐秘深处，不知所踪。 画面戛然而止，碎片重归死寂。 林玄策胸口剧烈起伏，这惊天秘闻让他一时间难以平静。 原来星渊与黑渊，并非天生的死敌，而是同根同源的光暗两面。 “嗡……” 一声轻微的颤鸣打断了他的思索。 身旁的苏青璃不知何时已闭上了双眼，她白皙的额间，一抹淡紫色的星形纹路正缓缓浮现，散发出柔和而古老的气息，与那黑渊碎片遥相呼应。 “我体内的星渊印记……它在回应……不，是在渴望。”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既有源自血脉的亲近，也有发自本能的警惕。 “别动！”林玄策低喝一声，反应快得惊人。 他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银色剑意瞬间破空而出，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将他们二人连同那枚碎片彻底封锁在这方寸空间之内，隔绝了内外一切气息的流转。 他死死盯着苏青璃额间愈发明亮的紫纹，声音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这是陷阱。它们本为一体，一旦共鸣加深，你的星渊印记极有可能被它的堕落意志反向吞噬，到那时，你就不是你，而是黑渊降临的新躯壳。” 苏青璃缓缓睁开眼，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没有丝毫迷惘，反而清明得可怕。 “我明白。但风险与机遇并存，”她直视着林玄策，语气无比坚定，“黑渊畏惧星渊，亦如光明畏惧黑暗。若我能借此机会，在共鸣中占据主导，或许……就能找到反制黑渊本源的法门，甚至，窥见它的核心弱点。” 这番话语中的胆魄与智慧，让林玄策一时语塞。 他深知苏青璃所言非虚，但其中的凶险，无异于在刀尖上起舞。 就在这短暂的对峙中，脑海里的系统再次发生了异变。 这一次，它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直接在林玄策的意识中投影出了一段波动的频率图谱。 图谱的一端，是系统吞噬邪祟本源时记录下的核心频率；另一端，则是此刻黑渊碎片散发出的微弱波动。 两条曲线，在振幅、波长、乃至衰减模式上，竟有着高达九成以上的相似度。 随后，一行冰冷的文字缓缓浮现。 【自我检测分析……本系统核心驱动频率，与‘黑渊碎片’存在高度同源性。】 这行字仿佛一道惊雷，在林玄策的灵魂深处炸响。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一直以来，系统是他最大的依仗，是他对抗邪祟、守护人族的利器。 他从未深究过它的来历，只当是某种天道奇遇。 可现在…… 林玄策的瞳孔骤然收缩，一字一顿地在心中问道：“你是说……你，来自黑渊” 系统罕见的沉默了。 那段频率图谱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行更加冰冷、也更加令人心悸的文字。 【起源未知，核心记忆库残缺，无法回应。】 “轰隆——” 不等林玄策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那枚悬浮的黑渊碎片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 这股震动并非针对他们，而是穿透了空间，穿透了厚重的城墙与地层，精准地引动了守关堡最深处、某个被遗忘了千年的古老封印！ 一道虚幻、透明，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女性残魂，竟被这股力量从地底硬生生拽出，出现在剑意封锁的空间之外。 她穿着古老的灵修服饰，面容模糊不清，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 “是……‘吞噬之核’的气息……”她的声音空灵而虚弱，充满了无尽的悲哀与疲惫，目光却直勾勾地穿透了林玄策的身体，落在了那无形的系统之上，“我曾是灵魂织梦者……千年前，在黑魇的梦境囚笼中，我曾窥见过一丝它的真相……”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手上的戒指……那驱动你力量的东西……不是天赐的机缘。它是灭世者在远古战争中失落的‘吞噬之核’，是黑渊意志的权柄化身之一。守关堡的先辈们耗尽心血，才将它从一具被污染的神魔尸身上剥离，封印于地底。是你……是你无意中靠近了封印，你的灵魂与它产生了共鸣，才重新激活了它……” “它既是无坚不摧的武器，也是……束缚你灵魂的枷锁。” 话音刚落，灵魂织梦者的残魂便化作点点光屑，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玄策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从系统与黑渊同源，到它竟是灭世者失落的“吞噬之核”，一个又一个的真相如同山崩海啸，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认知与信念。 他的武器，他的依仗，竟然是自己毕生之敌的核心部件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荒谬、最讽刺的笑话。 然而，那份足以让任何修士道心崩溃的震惊，仅仅持续了三息。 三息之后，林玄策的眼神重新恢复了磐石般的坚定与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像是在对那消散的残魂诉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宣誓：“即便如此，我依然会用它来守护这片天地，守护万千世界。武器本身没有对错，用它的人，才是一切的根源。” 话音落定，他伸手一招，将那枚黑渊碎片吸入掌中。 没有丝毫犹豫，他转身从苏青璃背后拔出青璃剑，将碎片小心翼翼地放入了古朴的剑鞘之内。 “青璃，借你的剑意一用。” 苏青璃心领神会，立刻催动体内灵力。 青璃剑鞘上，淡紫色的星渊纹路亮起，一股纯净、浩瀚的剑意弥漫开来，如同一道道柔韧的锁链，将黑渊碎片散发出的邪异波动层层包裹、镇压，令其彻底沉寂下来。 做完这一切，林玄策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再次浮现。 【检测到星渊印记与黑渊碎片的共振潜力，数据模型已建立。 是否开启‘双源融合模拟’ 成功率：17.4%。】 林玄策却仿佛没有听见。 他将青璃剑连同剑鞘一起，郑重地交还到苏青璃手中，目光直视着她的双眼，沉声道：“我不管系统是什么‘吞噬之核’，也不管它来自哪里。我只知道，我绝不会让你陷入任何一丝可能被吞噬的危险之中。” 夜色渐深，守关堡内一片寂静，只有巡逻队甲叶碰撞的清脆声偶尔划破沉寂。 苏青璃的庭院中，她独自一人静静坐着，那柄蕴含着无尽秘密的青璃剑就横陈在她的膝上。 月光如水，洒在剑鞘上，那淡紫色的纹路在月华下若隐若现，仿佛在呼吸。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剑身，像是在安抚一个躁动不安的灵魂。 良久，她才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剑中的某人诉说。 “你说笑了……可若真有那么一天，当星渊与黑渊的宿命降临在我身上，我成了……你的敌人，”她微微一顿，眸光中映着天边孤冷的残月，“你会……斩我吗” 剑鞘无言。 唯有那道被镇压的紫光，在鞘内深处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不知是星渊的回应，还是黑渊的悸动。 而在无人察觉的、更高维度的虚空之中，一双由纯粹恶意与黑暗凝聚而成的眼睛，正透过一丝凡人无法理解的、源自信仰与恐惧的残破丝线，悄然凝视着这座饱经风霜的堡垒。 黑魇的本体，对庭院中那场关乎世界本源的对话洞若观火。 它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苏青璃膝上的青璃剑鞘，那里面，有它渴望了万古的……同源之物。 夜，愈发深沉。 林玄策与苏青璃并肩而立，目光一同望向了堡垒深处，那片被历代城主列为禁地的区域。 灵魂织梦者的出现，证明了地底的封印绝非空穴来风。 “必须去看看。”林玄策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苏青理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剑。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剑鞘时，一股微弱但清晰的颤动，从剑鞘内部传来，透过她的掌心，直抵心底。 那被星渊剑意镇压的黑渊碎片，似乎感应到了下方封印之地传来的、更强烈的同源呼唤，正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