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春雨滴落,潜移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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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光微亮。 李承乾走出卧房时,庭院中已经有仆役在洒扫。 为首的是一位年过五旬的老管家。 姓傅, 据说是魏铭专门从自己府中拨过来的。 为人精明干练,做事滴水不漏。 “傅管家。” 李承乾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公子醒了。” 傅管家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躬身行礼。 态度恭敬得无可挑剔。, “早膳已经备下,公子是现在用,还是稍待片刻” “现在吧。” 李承乾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清晨带着湿气的微风拂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 他看着傅管家指挥下人端上精致的粥品和几样当地特色的小菜,每一个动作都井然有序。 他知道, 这位傅管家,名为侍奉,实为监视。 这座宅院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魏铭的眼睛和耳朵。 用过早膳, 李承呈对侍立一旁的傅管家说道: “傅管家,我想看些书,不知能否请魏使君代为寻觅一些” 傅管家脸上堆起笑容: “公子想看什么书,尽管吩咐便是。” “使君大人早就交代过,一定让公子在这里生活得舒心。” “不必是经史子集,” 李承乾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我如今对这些已经没了兴致。” “若是有关于黔州本地的山川图志、水文地理、风土人情之类的杂书,便最好不过了。” “再有,便是些关于农桑、矿冶的典籍,也一并寻来看看,权当打发时日。” 傅管家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但很快便被恭顺所掩盖。 他应声道:“是,老奴记下了。公子这是……打算研究些格物致知之学” “闲来无事罢了。” 李承乾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长安的风月,看腻了,便想看看这南疆的山水。” “总不能在这宅子里,坐井观天吧” 傅管家连声称是,退了下去。 不出两个时辰, 魏铭便亲自带着几名吏员,用一个大樟木箱子,抬了满满一箱书过来。 “下官听闻公子想看些地方志趣,特地将府衙库存的图籍都给您送来了。” 魏铭依旧是那副和气生财的笑脸。 他指着箱子里的书卷, “这其中有前朝留下的《黔中记》,也有本朝勘定的舆图,还有些关于本地农耕、草药的杂谈,虽不成体系,但也能看个新奇。” “至于矿冶之书,朝廷管制甚严,下官只寻到了几本前人所着的《辨矿篇》,聊胜于无。” “有劳魏使君费心了。” 李承乾起身还礼,目光在那些泛黄的书卷上扫过。 魏铭摆了摆手,笑道: “公子客气了。” “您乃是戴罪之身,能安于此地,不惹是非,便是帮了下官大忙了。” “这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这话语中, 既有示好,也暗含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敲打。 李承乾像是没有听出那层深意。 只是点了点头,道:“使君放心,承乾如今一介庶民,只求能在这黔州,安度余生。” 魏铭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接下来的数月, 李承乾彻底沉浸在了这些故纸堆里。 他白天读书,研习地图。 将黔州境内的每一条山脉、每一条河流都牢牢记在心里。 到了夜晚, 他便在脑海中,将白日所学的知识与工业革命的技术相结合,进行无数次的推演。 他甚至开始在庭院的角落里,开辟了一小块田地。 亲自种植一些当地的作物。 向府中的农户仆役请教耕作之法。 这一切, 都通过傅管家的眼睛,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魏铭。 在魏铭看来, 这位曾经心高气傲的废太子,是真的被磨平了棱角。 不再关心朝政,不再怨天尤人。 而是将精力寄托于这些“无用”的杂学之上。 这正是长安那位皇帝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因此, 对李承乾的监视,也渐渐流于形式。 李承乾甚至被允许在几名护卫的“陪同”下,在黔州城内以及近郊走动。 他拄着手杖,拖着那条微瘸的腿,走过黔州城的青石板路。 看过市集上贩卖的土产,听过茶馆里南来北往的客商闲谈。他去了城外的农田, 看过那些简陋的耕具和辛苦劳作的农人。 他也曾登上城外的山岗, 眺望那连绵不绝的十万大山,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他的足迹, 在为他绘制一幅比任何舆图都更精确、更生动的黔州全貌。 半年后,一个雨夜。 李承乾站在窗前,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摊开一张亲手绘制的舆图。 图上,用朱砂标记出了几处特别的地点。 其中一处, 位于黔州西北百里之外,一处群山环抱、地势险要的巨大盆地,名为“落雁谷”。 那里人迹罕至,只 有一条隐秘的溪流可以出入,是天然的藏兵之所。 而且, 根据他从那些古籍中寻到的蛛丝马迹和实地勘察的推断,落雁谷周边的山脉中,极有可能蕴藏着丰富的煤矿和铁矿。 万事俱备。 他闭上眼,心神沉入系统。 那张【十万死士兑换卷】静静地悬浮着。 他伸出意念,轻轻触碰。 【是否确认使用“十万死士兑换卷”召唤地点将设定为:黔州落雁谷及其周边区域。】 “确认。”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没有风云变色的奇景。窗外的雨,依旧在下。 但李承乾知道。 从这一刻起,黔州的天,要变了。 一股足以改天换地的力量。 正在那不为人知的深山幽谷之中,悄然汇集。 这雷声, 起于无声之处,终将震撼整个大唐。 贞观十九年,秋。 长安。 夜色如墨,笼罩着巍峨的太极宫。 宫墙之内,万籁俱寂。 只余下巡夜禁军甲叶碰撞的细碎声响,和风过殿角的呜咽。 甘露殿内, 安神香的青烟袅袅升起,盘旋而上,却似乎无法抚平龙榻上那人的梦魇。 李世民的眉头紧紧锁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压抑。 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在胸口。 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 他依旧坐于太极殿那高高的御座之上,殿下百官俯首,山呼万岁。 可他的心, 却空落得厉害,仿佛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 一名风尘仆仆的驿使,带着南方的湿热气息,跌跌撞撞地冲入大殿,跪伏在地,声音嘶哑而绝望。 “陛下……黔州急报……” “讲。” 他的声音在梦中显得异常威严,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李承乾,于七日前,病……病亡于黔州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