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古老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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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窥见荒古记忆后，禹连续几天都有些精神恍惚，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先民祭祀、巨人征战、以及文明崩塌的震撼画面。他修炼时更加专注，试图从蛮呼吸法中感悟更多与那“契约”相关的信息，但除了让青纹银丝又略微清晰了一分外，并无更多进展。显然，更深层的秘密，并非他现在的能力所能轻易触及。 就在他心绪不宁之际，大祭司再次派人将他唤至那座黑石垒砌的宏大石屋。 屋内依旧昏暗，弥漫着草药与香料混合的奇异气味。大祭司并未像往常一样盘坐在火塘前，而是站在那面刻满了古老符号的墙壁前，仰头凝视，背影显得格外苍老和孤寂。 “你来了。”大祭司没有回头，声音低沉，仿佛带着岁月的尘埃。 “大祭司。”禹恭敬行礼，心中有些忐忑，不知此次召唤所为何事。 大祭司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中格外明亮，似乎能看穿禹心中所有的秘密。“你近几日，气息浮动，精神意念却比以往更加凝聚……可是，又感受到了什么”他的目光落在禹的额间，仿佛能直视那正在悄然变化的青纹。 禹心中一震，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说出部分实情。他省略了青铜碎片的具体作用，只说自己近日修炼时，偶尔会陷入一些关于远古先民和图腾的模糊幻境，看到一些闪烁各色光芒的蛮纹和惨烈的战斗场面。 大祭司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仿佛早已料到。待禹说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到火塘边坐下，示意禹也坐到对面的兽皮垫上。 “看来，你的血脉……比老夫预想的还要敏感。”大祭司拨弄了一下火塘中的炭火，让火焰跳动得更旺一些，“你看到的，并非虚妄的幻境，而是烙印在你血脉深处，属于我们所有人族先祖的……集体记忆碎片。” 禹屏住呼吸，知道大祭司即将揭示重要的信息。 “今日唤你来，便是要告诉你一段早已被岁月尘封，只在历代大祭司间口耳相传的秘辛。”大祭司的声音变得悠远，仿佛穿越了时空长河，“关于蛮纹真正的起源，关于那个……‘契约’的时代。” 禹的心跳陡然加速。 “在比部落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更久远的时代，天地间并非唯有人族独尊。”大祭司开始了讲述，“那时，天地能量充沛，法则显化，孕育了无数神奇的存在。其中有一类，无形无质，却拥有操控天地元素的伟力，我们称之为——‘荒古之灵’。” “彼时的人族，初生于这片大地，孱弱不堪，在凶兽、天灾面前，如同蝼蚁，挣扎求存。直到后来，部落中出现了一些惊才绝艳的先贤智者。他们观日月星辰之运行，察山川河流之脉络，感万物生灵之气息，历经无数代人的摸索与牺牲，终于找到了与某些性情相对温和、愿意与人族共存的‘荒古之灵’沟通的方法。” 大祭司的描述，与禹在记忆碎片中看到的景象相互印证，让他仿佛身临其境。 “他们发现，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与灵缔结契约。需要拥有足够纯净和潜力的血脉，以及一颗虔诚而坚韧的心。他们以自身血脉为祭坛，以无畏的意志为祭品，举行神圣的仪式，向‘荒古之灵’发出呼唤，请求庇护与力量的赐予。” “成功的契约，是共生，而非奴役。灵体赋予先民力量，让先民得以在这片危险的大地上立足、繁衍；而先民则以自身的气血和精神滋养灵体，并为它们在这片物质世界提供稳定的‘锚点’，使它们能更长久地存在。这力量的外在显现，便是蛮纹。灵体的属性和契约者的血脉潜力，共同决定了蛮纹最初的颜色和形态。” 禹忍不住插话问道：“那……蛮纹的进化呢祭文里提到……” 大祭司看了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感知得很准。契约并非一劳永逸。初始的蛮纹，只是一个种子，一个桥梁。修炼者后天的努力、心性的成长、对天地法则的感悟，尤其是自身血脉的不断纯化和升华，决定了能与缔约的‘荒古之灵’共鸣到何种深度。共鸣越深，能从灵体那里借用的力量就越强，蛮纹的形态和颜色也会随之发生进化，甚至……有极少数惊才绝艳者，能引动更多不同属性的‘灵’的关注，使得蛮纹交织出更加复杂的色彩，拥有不可思议的伟力。传说中，曾有至强者将蛮纹最终淬炼成包容万象的‘混沌之色’，近乎于神。” 说到这，大祭司的语气变得低沉而惋惜：“然而，那场未知的‘大劫’……摧毁了这一切。它不仅导致了辉煌文明的断层，天地能量也变得稀薄混乱。许多‘荒古之灵’或因之沉寂，或因之消散，甚至可能……陨落。与之对应的契约仪式、沟通方法几乎完全失传。残留的蛮纹力量，变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只能依靠最粗浅的方式在血脉后代中激发和传承，且因为失去了与‘灵’的深度共鸣和滋养，一代代下来，力量不断衰减，形态也固定下来，再也难以进化……我们现在所划分的青纹、黄纹、赤纹，不过是远古强大血脉退化后，依据其残余力量的多寡，进行的粗略划分罢了。” 他再次看向禹，目光深邃无比：“你的青纹异变，出现银丝，甚至能引动微弱的七彩之光……这绝非寻常退化血脉所能解释。要么，是你体内沉睡着某种极其古老而纯净的强大血脉，正在某种契机下加速苏醒；要么……就是你无意中的某些行为（比如触碰图腾柱），触动了一丝残存的古老‘契约’法则，引起了某个尚未完全沉寂、或是对人族仍抱有善意的‘荒古之灵’的微弱关注！”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意味着禹的未来，充满了巨大的变数和不确定性。福祸相依，机遇与危险并存。 “你必须明白，”大祭司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在你还不够强大时，这过早显现的特殊性，就像黑暗中点燃的火把，不仅会照亮你的路，更会吸引来你无法想象的存在。有些会觊觎你这份潜力，有些会因恐惧而想要毁灭你，更多的，则是纯粹的贪婪。部落之内，并非铁板一块；部落之外，危机四伏。‘净纹会’不过是冰山一角。在你拥有足够的力量自保乃至反击之前，藏拙、忍耐、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 禹深吸一口气，将大祭司的每一句告诫都刻在心里。他明白了自己身上担子的重量，也看清了前路的艰险。但同时，大祭司的话也为他指明了方向——不断变强，挖掘血脉和蛮纹的潜力，或许有一天，他能真正揭开所有谜团，甚至……重现部分远古的荣光。 这次谈话，如同一场精神的洗礼，让禹的心志变得更加坚韧。告别大祭司，走在返回的石板路上，月光洒落，禹感觉自己的脚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