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这一仗,我赌你不敢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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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城的吊桥轰然落下,激起护城河边一片尘土。 萧景珩并未带大军入城,只带了铁牛和十八名亲卫,护着林晚的那辆青篷马车,缓缓驶入了这座京畿重镇。 这种“单刀赴会”的胆色,让城门两侧原本手按刀柄、神色戒备的守军们,眼神中不由自主地多了一丝敬畏。 “这就是景王听说他在凉州杀得戎狄人头滚滚……” “嘘!别乱看,那可是活阎王。” 马车里,林晚正对着小镜子整理发髻,顺便检查了一下袖子里的防身毒粉。 “夫君,待会儿要是打起来,你记得先把那个李将军打晕。” 林晚一边往脸上补了点粉(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一边碎碎念,“我看他那脸色,像是便秘了半个月似的,若是急火攻心,容易中风。” 萧景珩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眼底划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放心,打不起来。” 他伸手替她扶正了一支有些歪斜的步摇,“他若真想打,就不会让夫人出来骂街了。” …… 通州将军府,中军大堂。 气氛诡异得有些割裂。 左边,是李从武的一众部将,个个披坚执锐,面色铁青,仿佛随时准备摔杯为号,将这群“乱臣贼子”拿下。 右边,则是李夫人王氏,正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还有几个副将的夫人,眼巴巴地盯着门口。 “来了来了!” 随着一声通报,萧景珩牵着林晚的手,跨过了高高的门槛。 “哎哟!我的好妹妹!” 李从武还没来得及摆出威严的架势,王氏已经像一阵旋风般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林晚的手,那热情劲儿,比见了亲娘还亲。 “早就听说景王妃是个美人儿,今日一见,果然是天仙下凡!” 王氏一边夸,一边眼神直勾勾地往林晚身后的铁牛身上瞟——准确地说,是瞟铁牛怀里抱着的那个紫檀木盒子。 “姐姐谬赞了。” 林晚笑得温婉得体,顺势从铁牛手中接过盒子,塞进王氏怀里,“这就是那颗‘驻颜丹’,姐姐快收好,莫要见了风。”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 王氏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却抱得死紧,转头就对那些副将夫人们炫耀,“看见没这就叫诚信!这就叫格局!” 大堂另一侧,李从武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咳咳!” 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试图找回一点主场尊严,“那个……内眷退下!本将军有军国大事,要与景王……商议!” “商议个屁!” 王氏白了他一眼,但还是给面子地挥了挥手,“行行行,你们聊你们的打打杀杀,妹妹,咱们去后堂,我让人备了上好的碧螺春,咱们聊聊这皮肤怎么保养……” 林晚给了萧景珩一个“搞定一半”的眼神,便笑盈盈地随着王氏去了后堂。 临走前,她还特意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从武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老头,你老婆都在我手里了,你最好识相点。 …… 随着女眷们的离开,大堂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景王殿下。” 李从武按着佩剑,大步走到萧景珩面前,目光如炬,“末将虽开了城门,但不代表末将就从了你!太子殿下有令,你乃谋逆之臣!今日你若交不出兵权,休想走出这通州大营!” “哗啦——” 四周的屏风后,涌出数百名刀斧手,明晃晃的刀刃对准了萧景珩等人。 这就是鸿门宴。 面对这森森杀气,萧景珩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甚至没有看那些刀斧手一眼,只是淡淡地看着李从武。 “李将军,你当真以为,本王是来夺权的” 萧景珩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难道不是”李从武冷笑,“你拥兵自重,无诏回京,不是谋反是什么” “谋反” 萧景珩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三分讥讽,七分苍凉。 “来人。” 他轻喝一声。 身后的十八名亲卫忽然齐齐上前一步,解下了背上的巨大包裹。 “轰!轰!轰!” 十八个沉重的包裹被扔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闷响,连地面的青砖都被砸裂了。 包裹散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十八套残破的、沾满了暗红色血迹的黑色重甲。 每一套盔甲上,都布满了刀痕和箭孔,有的甚至已经扭曲变形,但依然能看出它们原本狰狞而坚固的模样。 “这……这是……” 李从武的瞳孔猛地收缩。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东西。 “这是戎狄的‘铁浮屠’!” 李从武的声音都在颤抖,“只有戎狄王庭最精锐的亲卫军才配备的玄铁重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当年……当年老夫在北境,曾亲眼见过这东西冲阵,那一战,我军死伤惨重……” 他猛地抬头看向萧景珩,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你遇到了铁浮屠” “不仅遇到了。” 萧景珩负手而立,语气淡漠,“本王在凉州城下,全歼了一千铁浮屠。这是其中十八个百夫长的甲胄。” 全歼! 大堂内一片死寂。 那些原本杀气腾腾的刀斧手们,手中的刀都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他们看着地上那些染血的重甲,仿佛能闻到那场惨烈厮杀的血腥味。 “李将军。” 萧景珩上前一步,逼视着李从武的眼睛。 “当本王在凉州浴血奋战,用三万疲惫之师,硬抗戎狄七万大军,斩杀铁浮屠的时候,你的太子殿下在做什么” “他在京城克扣本王的粮草!他在沿途设卡,要置本王于死地!” 萧景珩的声音陡然拔高,如雷霆炸响。 “本王若真想谋反,何须在凉州拼命本王若真想夺权,此刻这通州城外,就不是三万等待补给的将士,而是三万攻城的虎狼!” “李从武!你也是带兵之人,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大周的江山,到底是谁在守!这天下的百姓,到底是谁在护!” 这一连串的质问,字字诛心。 李从武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紧紧握着剑柄的手在颤抖,指节泛白。 他想反驳,想说君命难违,想说忠臣不事二主。 但他看着地上那堆铁浮屠的碎片,看着萧景珩那双坦荡而充满杀气的眼睛,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是军人,他敬佩强者,更敬佩保家卫国的英雄。 而眼前这个男人,做到了他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哐当!” 一声脆响。 李从武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 这个倔强了一辈子的老将,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缓缓地跪了下去。 “末将……知罪。” 随着主将的下跪,满堂的部将、刀斧手,齐刷刷地跪倒一片,铁甲摩擦的声音响彻大堂。 “参见景王殿下!” 这一跪,跪的不是皇权,而是军魂。 …… 与此同时,后堂。 林晚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给王氏画饼(划掉)讲解护肤心得。 “姐姐你看,这皮肤啊,就跟咱们过日子一样,得养。” 林晚指着王氏眼角的细纹,“你这平时操心太多,肝火旺,所以这皱纹才长得快。以后啊,那些烦心事就让男人去愁,咱们女人,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 “哎哟,妹妹说得太对了!” 王氏听得连连点头,恨不得拿小本本记下来,“我家那死鬼,整天就知道板着个脸,回家还要跟我发脾气,我这脸就是被他气黄的!” 就在这时,前堂传来了整齐划一的“参见景王殿下”的呼喊声。 王氏一愣,随即有些担心地看向林晚:“妹妹,前面……没事吧我家那死鬼虽然轴,但他不敢真把王爷怎么样的……” “没事。” 林晚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笑得意味深长。 “那是男人之间的‘和解’方式。有时候,打一架,或者吼两嗓子,比什么都管用。”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 “姐姐,咱们也该出去了。这通州城的晚饭,我想,应该能吃得安稳了。” 当林晚和王氏回到前堂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李从武正红着眼眶,拉着萧景珩的手,非要留他在府里喝酒,还要把珍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挖出来。 而萧景珩,虽然依旧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但并没有拒绝。 “哎哟,这是怎么说的” 王氏见状,乐得直拍大腿,“刚才还喊打喊杀的,这就喝上了李从武,你个老不死的,还记得你有老婆吗” 李从武一见到夫人,立马从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变成了鹌鹑。 “夫人……那个,王爷也是咱们的贵客,这不……不打不相识嘛……” “行了行了,别丢人现眼了。” 王氏白了他一眼,转头对着林晚亲热地说道,“妹妹,今晚就在府里住下!让你姐夫杀猪!咱们吃顿好的!” …… 夜深,通州大营。 萧景珩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连绵的营火,心中一片宁静。 通州已下,京城的大门,已经向他敞开。 “在想什么” 林晚披着斗篷走到他身边,手里还拿着个刚烤好的红薯,“给,刚从王姐姐那里顺来的,可甜了。” 萧景珩接过红薯,暖意顺着手心传遍全身。 “在想……如果没有你,这一路,怕是没这么容易。” 他看着身边的女子,眼中满是柔情。 若是没有她的“夫人外交”,没有她的“商业制裁”,哪怕他能打下通州,也必是一场血战。 “那是。” 林晚得意地咬了一口红薯,“所以说,以后对我好点。本王妃可是你的‘镇军之宝’。” “好。” 萧景珩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我的宝。” 风起,吹动城头的旌旗。 京城方向,隐隐有雷声滚动。 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但此刻,在这通州城头,两人相依而立,却仿佛拥有了对抗全世界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