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陛下病了？那正好，这福气给百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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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十里长亭。 这里是历代帝王迎接凯旋将士、送别远行故人的地方。按理说，摄政王萧景珩平定北境、收复失地，又带回了传说中的“祥瑞”，这回京的排场，怎么也得是黄土垫道、净水泼街，文武百官列队相迎，甚至皇帝亲自出城抚慰才对。 然而，现实却是—— 风，呼呼地刮。 枯草，漫天乱飞。 偌大的十里长亭，空荡荡的，别说文武百官了，就连个看大门的驿卒都没见着。只有几只乌鸦停在亭子的飞檐上，发出“嘎——嘎——”的嘲笑声。 “这……是不是走错路了” 铁牛挠了挠头，看着眼前这萧瑟的景象，一脸懵圈，“这可是十里长亭啊！俺听说以前大将军回朝，那可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咱们王爷可是摄政王，咋连个鬼影都没有” 萧景珩勒住缰绳，面具下的双眼微微眯起，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看着那座孤零零的亭子，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看来，咱们的那位好陛下，是不想见本王啊。” 就在这时，亭子后面转出来几个人影。 为首的一个，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太监服，手里甩着个拂尘，鼻孔朝天，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身后跟着两个唯唯诺诺的小太监，抬着一个看起来轻飘飘的食盒。 “哟，这就是摄政王的车队啊” 那太监慢吞吞地走过来，连正眼都没瞧萧景珩一下，阴阳怪气地说道：“杂家是御膳房的副总管小德子，奉皇上口谕，特来……嗯，慰问。” “副总管” 林晚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尖嘴猴腮的太监。 好家伙，堂堂摄政王回京，不派宰相，不派礼部尚书，甚至连御前大总管都不派，就派了个御膳房的副总管还是个管伙食的 这哪里是慰问，这分明是把萧景珩的脸往地上踩！ “正是杂家。”小德子挺了挺胸，虽然还是很干瘪，“皇上说了，近日龙体抱恙，见不得风，也听不得吵。所以嘛，这迎接大典就免了。皇上特意吩咐，让王爷和王妃……悄悄地进城，打枪的不要……哦不，是别惊动了圣驾。”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那个食盒。 “这是皇上赏赐的一壶御酒，还有两盘点心。王爷，谢恩吧。”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立下不世之功，换来的却是一壶酒、两盘点心，还要像做贼一样偷偷进城 周围随行的将士们，一个个气得脸色铁青，手都按在了刀柄上。铁牛更是气得鼻孔冒烟，恨不得一棍子把这阉人砸进地里当萝卜种。 萧景珩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小德子，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小德子被萧景珩盯得浑身发毛，强撑着胆子喊道：“怎、怎么王爷难道要抗旨吗这可是皇上的……” “哎呀！原来皇上病了呀！” 一声清脆的惊呼打破了僵局。 林晚提着裙摆，像只花蝴蝶一样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关切”。 “这可真是太不巧了！本宫这一路上还在想，皇上是不是在宫里望眼欲穿呢。没想到竟然病了是什么病严重吗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她一连串的发问，把小德子给问懵了。 “呃……这……皇上是操劳国事，偶感风寒……” “风寒啊！那更得注意了！” 林晚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对着身后那群义愤填膺的将士和围观的百姓大声说道： “大家听到了吗皇上是为了国事操劳过度，才没法来迎接咱们的！皇上心里是装着咱们的！咱们可不能怪皇上！” 这一招“反向洗白”，直接把皇帝的“傲慢”变成了“勤政”，虽然听起来有点假，但至少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 “而且……” 林晚话锋一转，笑眯眯地看着小德子。 “既然皇上病了，那咱们带来的这些‘祥瑞’，恐怕皇上暂时也无福消受了吧” “祥瑞”小德子撇了撇嘴，看了一眼那一车车沾满泥土的麻袋，“就这些土疙瘩杂家在御膳房这么多年，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就这也配叫祥瑞皇上说了，这种乡野粗食，入不得宫门，怕污了贵人们的眼！” 这话说得极为刻薄，显然是皇帝的原话。 百姓们听到这话，顿时一阵骚动。这一路上，他们可是亲眼见证了土豆的神奇，也尝过了土豆的美味。在他们心里，这就是救命的神粮，怎么到了皇帝嘴里，就成了“污秽之物” “哦——” 林晚拉长了声音，脸上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种“早就知道会这样”的笑容。 “原来皇上嫌弃它丑啊。” 她弯下腰，从旁边的麻袋里掏出一个硕大的土豆，随手擦了擦上面的泥土。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林晚叹了口气，拿着土豆在手里掂了掂，“这可是亩产千斤、能让人吃饱饭的好东西。既然皇上觉得它脏，觉得它不配进宫……”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无比明亮，声音清脆如铃，传遍了十里长亭的每一个角落： “那正好！” “这福气，皇上不要，咱们老百姓要！” “陛下不吃，百姓吃！” “哗——！” 人群瞬间沸腾了。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老百姓的心坎里！ 皇帝高高在上，吃的是山珍海味，当然看不上这土里刨出来的东西。可对于他们这些常年在温饱线上挣扎的百姓来说，能填饱肚子，那就是天大的恩赐！ “王妃娘娘说得对！皇上不吃我们吃！” “这可是神粮！皇上不识货，咱们识货！” “谢王妃娘娘赏赐！” 林晚看着群情激奋的百姓，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她转头看向已经傻眼的小德子，把手里那个大土豆往他怀里一塞。 “公公，这个最大的，就赏给你了。” “拿回去，好好供起来。等哪天皇上病好了，或者……饿了，你再拿给他看。告诉他，这就是被他拒之门外的‘江山社稷’！” 小德子抱着那个沉甸甸的土豆，像抱着个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 “怎么公公不喜欢” 林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摄政王妃的威仪。 “这可是本宫赏你的。长者赐，不敢辞。你若是敢扔了，那就是对本宫不敬，对摄政王不敬！” 萧景珩适时地往前一步，手里的刀鞘在地面上重重一顿。 “咚！” 青石板地面瞬间龟裂。 小德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跪下。他虽然嚣张，但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摄政王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奴、奴才谢赏……” 小德子咬着牙，抱着那个沾满泥土的土豆，带着两个小太监，灰溜溜地跑了。连那壶御酒都没敢留下，生怕被萧景珩一刀劈了。 看着小德子狼狈逃窜的背影，现场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痛快！真痛快！” 铁牛哈哈大笑，“还是王妃厉害！几句话就把那阉人骂得找不着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陛下不吃百姓吃！霸气！” 萧景珩看着身边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女人，眼中的寒意早已消融，只剩下满满的宠溺和赞赏。 他原本想用刀解决的问题，她用一句话就解决了。而且，还赢得更加漂亮。 “夫人今日，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萧景珩低声道，“不过，这么一来，咱们算是彻底跟宫里撕破脸了。” “撕破就撕破呗。” 林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那层窗户纸早就烂了。既然他不给咱们面子，咱们为什么还要给他留脸” 她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还有那一张张充满期待的脸庞。 “传令下去！” 林晚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既然不用进宫面圣了，那咱们就在这十里长亭，办一场最大的‘土豆宴’！” “把锅架起来！把油烧热！” “今天，本宫要请全京城的百姓……吃席！” …… 这一天，京城发生了一件怪事。 原本应该在皇宫里举行的接风洗尘宴没办成，反而在城外的十里长亭，办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流水席。 那香味，顺着风飘进了城门，飘进了大街小巷，甚至飘进了深宫大内。 “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香” “听说是摄政王妃在城外炸‘祥瑞’呢！免费吃！去晚了就没了！” “快走快走！我也去尝尝！” 无数百姓提着篮子、端着碗，蜂拥出城。就连一些原本自持身份的读书人，也忍不住好奇心，偷偷摸摸地混在人群里去尝鲜。 十里长亭，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金黄酥脆的薯条，软糯香甜的烤土豆，还有那一碗碗热气腾腾的土豆泥…… 百姓们吃得满嘴流油，赞不绝口。每一口下去，都是对“祥瑞”的认可，也是对摄政王府的感激。 而在皇宫深处。 紫禁城，养心殿。 皇帝赵佶躺在龙榻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确实没病，所谓的“风寒”不过是个借口。他就是想给萧景珩一个下马威，告诉他：就算你立了再大的功，这天下依然是朕的天下，朕不想见你，你就得在外面候着！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传闻中唯唯诺诺的草包王妃，竟然敢如此大胆！ “陛下不吃，百姓吃” 赵佶狠狠地摔碎了手里的茶杯，“反了！简直是反了！这是在收买人心！这是在打朕的脸！” 底下跪着的小德子瑟瑟发抖，怀里还抱着那个“赏赐”的土豆。 “皇上息怒……那王妃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这土豆是……是江山社稷……” “混账！” 赵佶气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脚踹翻了小德子。 “一个土疙瘩也敢称社稷！她这是在讥讽朕有眼无珠吗！”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好，好一个摄政王，好一个王妃！”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跟泥腿子混在一起，那朕就成全你们！” “传旨！封闭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朕倒要看看，这几车土豆吃完了，你们还能拿什么来收买人心！” “等这股热乎劲儿过了，朕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们！” 然而，赵佶并不知道。 他这道旨意，不仅没能封锁住消息，反而让“土豆”的神奇传说，传得更加神乎其神。 而且，这仅仅是个开始。 林晚的“土豆攻势”，才刚刚拉开序幕。 …… 夜幕降临。 十里长亭的狂欢终于散去。 林晚累得瘫在马车里，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夫君，我手酸……”她撒娇道。 萧景珩也不说话，默默地把她拉进怀里，轻轻帮她揉捏着手臂。 “今天开心吗”他问。 “开心！”林晚闭着眼睛，嘴角上扬，“你是没看见那个小德子的表情，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还有那些百姓，他们是真的开心，那种笑容……是装不出来的。” “嗯。” 萧景珩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心中一片柔软。 “你今天做的，比千军万马都要管用。” “民心所向，便是天命。” “咱们虽然没进宫，但咱们……已经赢了。” “那是！” 林晚得意地哼了一声，“不过，这只是第一步。” “明天进了城，才是真正的战场。” “听说京城的那些权贵世家，一个个都眼高于顶。咱们的‘济世堂’分店要开，‘土豆’要推广，少不得要跟他们打交道。” “嘿嘿，我倒是有点期待了。” “不知道京城的这些‘地头蛇’，比起晋阳的王富贵，谁更耐打一点” 萧景珩笑了。 “不管是谁。” 他握紧了林晚的手，目光看向那座在夜色中巍峨耸立的京城。 “只要你开心，咱们就一路……打过去。”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这京城的天，也该变一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