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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政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根弦被狠狠拨动,余音震得他一阵恍惚。 老祖宗的测试题 如果姜芸说的是真的,那么从踏入这里开始,一切都是考验。 考验他们对那位千古一帝的理解。 考验他们是否有资格,走进这最后的秘密。 可代价……是要他的血 “我……的血” 秦政的声音干涩嘶哑,脚下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拉开了与姜芸的距离。 他看姜芸的眼神,再无之前的欣赏,只剩下一种看待未知生物的警惕与疏离。 “你疯了”秦政的声调陡然拔高,充满了荒诞感,“放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拿刀割要多少一滴,还是一碗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他不是怕疼。 是那种被当成祭品的屈辱感,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摸那扇阴森的石门,他认了。 穿上那身戏服般的玄鸟朝服,他也忍了。 现在,要他用自己的血,去喂一个两千多年的石头台子 凭什么! “秦政!冷静!”通讯器里炸开刘主任的怒吼,电流声刺啦作响,“姜芸同志!我警告你,这只是你的推测!秦政同志的安全是最高优先级,任何伤害他身体的行为,我绝不批准!” 刘主任是真的急了,秦政这把唯一的钥匙,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主任,我明白。”姜-芸的声音在紧绷的空气里,冷静得不带一丝感情,“但这不是猜测,是逻辑推导下唯一的通路。我们没有时间了,难道要在这里耗到死吗” “那也不能拿命去赌!” “不是赌命。”姜芸的语气寸步不让,“是‘验证’。或许,只需要一滴。”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蒙展动了。 锵——! 一声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划破对峙。 他竟悍然抽出了腰间的青铜古剑! 幽暗的剑身在长明灯的火光下,折射出一道森冷的寒芒。 “要血是吗”蒙展的声音低沉如闷雷,眼神里是燃尽一切的决绝。 “用我的!” 话音未落,他手腕翻转,锋利的古剑剑刃,便朝着自己的左臂狠狠压了下去! “住手!” 秦政和姜芸几乎同时吼出声。 “蒙展你疯了!”秦政被他这股悍不畏死的狠劲,惊得心脏都停跳了一瞬。 “我蒙家先祖为大秦浴血奋战,我这点血,算什么!”蒙展梗着脖子,双目赤红如火,“我流的,也是大秦将门的忠义之血!凭什么不能试!” “不行!” 姜芸的喝止声冰冷而尖锐,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断了他的狂热。 “收起你那套愚忠!蒙展!这个机关认的不是‘忠诚’,是‘权限’!” “它不讲感情,只认指令!” “你的血,或许是通行证,但他的血,是开启一切的传国玉玺!” “这里要的,是玉玺!不是你这张通行证!听懂了吗!” “玉玺”二字,宛如一桶来自雪山的冰水,从头到脚浇熄了蒙展满腔的沸腾热血。 他握着剑,动作僵在半空,眼神里的火焰迅速黯淡下去。 姜芸扫视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犹豫和挣扎。 她知道,光靠嘴说是没用的。 要打破这个僵局,必须有人流血。 姜芸转过身,从随身的考古工具包里,取出了一件东西。 一柄银色的手术刀。 刀片薄如蝉翼,在灯火下泛着冷酷无情的光。 “都在猜,都在怕,那就别猜了。” 姜芸举起手术刀,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用事实说话。” “我的理论是,祭品必须是‘特定’的血。很简单,先用一个‘错误’的样本来验证。” “如果我错了,代价我来付。” “小姜!别乱来!”后方传来陈教授惊恐的呼喊。 晚了。 姜芸甚至没有低头去看。 手腕一转,锋利的刀锋已经在她白皙的左手掌心,干脆利落地划过。 没有丝毫犹豫。 刺痛传来,一道血线迅速沁出皮肤,转瞬变成一颗颗饱满的血珠,沿着掌纹汇聚。 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无视了周围响起的倒抽冷气声。 她只是举着那只流血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那座死寂的黑色祭台。 “看着。” 她没有回头,声音在空旷的石窟里激起层层回音。 “我,一个和嬴氏血脉八竿子打不着的普通人。” “如果我的血有用,我认错。” 她的脚步顿住,目光隔着空气,如针一般刺向秦政。 “但如果……它什么反应都没有。” “那就证明我赌对了。” “至少,用血不会触发什么必死的机关!” 所有人都被她这股决绝到近乎疯狂的气势震慑住了。 秦政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那个瘦削却挺拔的背影,心里翻江倒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知性的女人,骨子里居然藏着这样一个疯子。 对自己狠,对别人……恐怕更狠。 在落针可闻的死寂中,姜芸走到了祭台边。 她伸出那只血淋淋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缓缓地,按向了那块冰冷、死寂了千年的黑色巨石。 一滴,两滴…… 鲜血滴落,在漆黑如墨的石面上,蜿蜒开一抹刺目的猩红。 然后,那红色就那么静静地躺着。 像是被巨石本身的死气所扼杀,迅速失去了鲜活的光泽,开始凝固成暗沉的褐色。 巨石毫无反应。 宛如一块真正的死物。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祭台下方,那尊沉默的王离将军石像,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满含轻蔑的嗤笑。 “哼。” “腐儒酸血,也配污了陛下的祭台”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根无形的钢针,精准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这句话,就是宣判。 姜芸的背影有那么一瞬的僵硬。 但她立刻直起身,从包里拿出纱布,看也不看,就那么面无表情地一圈圈缠上自己的手掌。 动作利落得像个处理过无数次伤口的老兵。 她转过身,径直走到秦政面前。 举起了那只被白色纱布包裹、依旧在微微渗出血迹的手。 “我的实验,做完了。” 她盯着秦政的眼睛,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辩驳的冰冷事实。 “现在,”她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砸在秦政的心上。 “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