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校场的第一顿杀威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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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张晓峰，卢方舟又唤来赵文昌。 他的用意很明确： 待张晓峰挑完开荒劳力后，堡内剩余的老弱妇幼也不能闲着，得尽可能安排他们做后勤事务。 他尤其叮嘱赵文昌，务必从中挑选人手，将卢家庄彻底清扫一遍。 前日凯旋归堡时，他就发现堡内不但破旧，这个没办法，朝廷没钱，卫所大多破破烂烂。 但让他无法容忍的是环境太脏，他作为现代人是无法忍受这种环境的。 穷虽穷，但若任由污水横流、垃圾堆积。 不仅让人精神萎靡，也容易滋生鼠患、诱发瘟疫。 他清楚记得，崇祯十六年北京爆发鼠疫，二十余万人命丧黄泉。 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死去。 京营因此彻底丧失战力，也间接导致李自成农民军轻易破城。 “后勤人员无论做饭还是打扫，伙食一律由堡内供给。 不过以稀饭为主，暂时没法和训练、开荒的人比。” 他向赵文昌交代。 “顿顿干饭、隔天有肉的待遇，只给前线劳力。” 如此一来，除了实在走不动的老弱，堡内其余人口几乎全被调动起来。 当然，因为对所有人都提供一日三餐，等于暂时把卢家庄的人都养了起来。 这一点他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所以让郭云涛去州城招募工匠的同时，还带了一千两银子。 准备大量购买米粮、耕牛和猪羊等食物。 卢方舟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不知道这一轮干下来，那些银子够不够，看来又要找银子了。” 忽得又一拍额头，卢方舟这才想起下辖的三座墩台。 三个墩台合计百口人，每墩还有四五名墩兵。 在他眼中，人口是乱世中最宝贵的资源，这些墩台人口自然也不能浪费。 反正按照历史走向，后金兵现在已经开始撤回辽东了。 那么，这些墩台也暂时没有什么任务。 他当即决定： 墩兵编入训练队列，其余人口则参照堡内安排，分配开荒或后勤任务。 安排完这一切，卢方舟直奔训练场地。 …… 因堡内晒谷场狭小，青壮们的操练只能放在堡外。 他计划在训练期间，在堡外城门口搭建临时营地。 训练期间，将实行全封闭式管理，夜里禁止青壮回家。 接下来，他还要大量招募宣府各地的流民，充实自己治下的人口。 人多的话，堡内肯定住不下，到时候可以让他们暂时住堡外。 这样，即使训练完，这些营地也不会浪费。 抵达时，青壮们已经吃完早餐，正在练习列队。 然而这看似简单的科目，却被他们做得乱哄哄的。 八支队伍歪歪扭扭，没有一队整齐，更有甚者交头接耳、嬉笑打闹。 尽管罗火等八名队长不断训斥。 怎奈他们或久居卢家庄，或本就是当地人。 青壮们和他们都熟悉，有不少还是沾亲带故的，所以训斥声往往被当作耳旁风。 有些辈分高的青壮，甚至反呛队长“吹毛求疵”。 看到这一幕，卢方舟整张脸都黑了，他大吼一声： “所有队长出列，到我面前来！” 看到百户大人铁青着脸走来，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罗火等八名队长讪讪地凑上前，垂头盯着脚尖。 他们清楚，自家少爷交代的差事办砸了。 “他们没受过训，队形乱我不怪。” 卢方舟的声音像冰锥扎进众人耳膜。 “但你们都是老兵！我让你们当队长，就这么带队伍的每人五军棍，自己领！” 八人面面相觑，羞愧得无地自容。 还没等他们开口，卢方舟又冲青壮们喝道： “每队排头出列，给你们队长行刑！” 青壮们炸开了锅，让他们打自家兄弟还是从小认识的队长 于是众人你推我搡，谁也不肯上前。 卢方舟见状，太阳穴突突直跳： “抗命是吧排头抗命，也打五军棍。现在换每队第二人打！ 再抗命，第三人上！直到你们长记性为止！” 这话如重锤砸在众人心上，大家都知道百户大人是真怒了。 终于，八个排头的青壮哆嗦着出列，再后面的青壮颤抖着抄起军棍。 卢方舟冷眼盯着行刑过程，但凡看到有人下手轻了，抬脚就是一记踹在屁股上： “用力！你当是给家里婆娘捶腿呢” “噼里啪啦”的棍棒声混着闷哼响成一片。 被打的十六人咬着牙捱揍，额头冷汗直冒。 行刑的青壮手都在发抖，生怕稍有懈怠就轮到自己挨打。 列队的人群里鸦雀无声，不少人脸色发白，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行刑完毕，受刑的十六人龇牙咧嘴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站回原位。 行刑的青壮也擦着冷汗退下。 卢方舟扫视全场，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决： “这次队长给我盯紧了，再敢懈怠，下次军棍翻倍！” 这一顿下马威过后，晒谷场上的气氛骤然肃杀起来。 青壮们挺腰收腹的姿势比先前端正了十倍，交头接耳的嘀咕声也彻底消失了。 罗火摸着屁股上的淤青，偷偷看了眼卢方舟的背影。 自从前日杀鞑子的时候，他就觉得曾经吊儿郎当的少爷，好像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似的。 而刚才少爷发怒的时候，他又看到少爷眼里那日的杀意。 罗火等人挨了军棍，也彻底明白了少爷的决心。 接下来的训练里，他们不再顾及往日情面，铁了心执行命令。 黄大柱等脾气暴躁的队长，见到青壮动作不规范，不仅大声呵斥，甚至直接拳打脚踢。 青壮们见状，也不敢再懈怠，一个个咬着牙，竭力跟上训练节奏。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累得满头大汗。 卢方舟背着手，面无表情地来回踱步，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队伍。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少青壮连左右都分不清。 每次队列转向，总有不少人慌慌张张转错方向，队伍顿时乱成一团。 他暗暗摇头，这些所谓的卫所兵，素质之差远超想象。 这让习惯了，带领现代精英部队的他也倍感头疼。 无奈之下，卢方舟再次暂停训练。 他让人取来布条，命令每个人都在左胳膊上绑一条，以此区分左右。 这一招果然奏效，之后的训练总算顺畅了些。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当卢方舟宣布上午训练结束、可以吃午餐时，队伍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虽说这一上午的训练强度不算特别大。 但对这些从没经历过认真军事训练的青壮们来说，早已疲惫不堪，此时终于能松口气了。 卢方舟没有回官厅，而是选择和大家一起用餐。 这样既能拉近与众人的距离，又能避免回家面对岳父的冷脸，还有小妮子们哀怨的眼神。 考虑到今天是训练首日，他还特意吩咐后勤，给每人都配上二两肉。 热腾腾的大饼、鲜香的热汤，还有许久未尝过的肉块，让不少青壮眼眶泛红。 大家都狼吞虎咽，有人还边吃边抹眼泪，上午训练的辛苦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甚至有人心里盘算着。 要是能天天跟着百户大人训练就好了，顿顿能吃饱饭，还有肉吃，这点累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