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谁是“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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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方舟一行休息妥当后，终于磨磨蹭蹭地继续往前赶路。 眼瞅着都快走过那座山了，却连个土匪的影子都没见着。 一路上，卢方舟心里直犯嘀咕，暗戳戳地吐槽这些土匪办事效率太低，怎么半天都没动静。 旁边的黄大柱更是急得抓耳挠腮，卢方舟瞪了他一眼，不得不低声喝道： “沉住气！土匪见了肥羊哪有不抢的狗还能改了吃屎不成” 仿佛是要验证他这话似的，就在这时，山道上突然冒出一群人。 他们穿得五花八门，手里拎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一边大呼小叫，一边朝着山下狂奔而来。 看到这群土匪果然中了圈套，卢方舟心里暗暗一喜。 他立刻对着队伍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前排变后排，赶紧往后跑！一边跑一边把长矛拿出来，准备换兵器！鸟铳手做好准备！” 他这么安排有两层打算。 一来是为了迷惑对方，把土匪引到离山寨入口更远的地方。 二来，往后撤退能靠近后续部队，方便更好地合围土匪。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这些青壮虽说战斗力还不算多强，但至少能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了。 于是，整个队伍按照卢方舟的指令，调头往回跑。 长矛从马车上取了出来，火铳手也在车里迅速装好了弹药。 这边跑，那边追。 卢方舟这边毕竟拉着沉重的马车，再加上有意放慢速度。 跑了两里多地后，终于让土匪渐渐逼近了队伍。 黑龙带着那个狗熊似的大汉一马当先，跑在最前头。 看着“商队”慌不择路的狼狈模样，他心里的疑虑总算打消了。 那叫老黑的狗熊大汉更是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恐吓。 让卢方舟一行赶紧停下，还威胁说要是不停车，等追上了就一个活口都不留。 见土匪越追越近，卢方舟立即下令队伍停下，快速调整队列。 他让鸟铳手迅速下车，在长矛手前方列阵。 同时示意黄大柱发射火箭，给后方大部队传递信号。 土匪们见状，纷纷露出惊疑之色。 方才还像待宰“肥羊”般逃窜的商队，眨眼间竟化作浑身是刺的刺猬。 黑龙心里猛地一沉，尤其是看到火箭升空而起的那一刻。 曾在军队中摸爬滚打的他，立刻明白这支所谓的“商队”肯定是明军假扮的。 他狠狠地瞪了老黑和其他几个极力怂恿下山的土匪一眼，当即就想率人撤回山寨。 可老黑却是个不知深浅的愣头青，他用力一拍胸脯，扯着嗓子喊道： “大哥！不过就是几个狗官兵，咱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你看他们有的还拿着破鸟铳，就这玩意也不怕炸膛，哈哈。 我带兄弟们一起冲锋，保管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到时候把他们的脑袋挂在山寨上，看还有哪个狗官兵敢来招惹咱们！” 听他这么一咋呼，其他土匪头目也不甘示弱地跟着叫嚣起来。 越是曾在军队混过的土匪，越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明军。 觉得自己手下的弟兄哪个不是手上沾着好几条人命，还会怕这群弱鸡不成 土匪们的散漫无纪律在此刻暴露无遗。 大部分人都想着先拿下眼前这支明军，立个威风。 黑龙看着队伍人心四散、各怀心思，一时犹豫起来。 他这边开始迟疑，罗火等人可没闲着。 他们一直悄悄跟在卢方舟后方三里处，看到信号后，立刻依照计划行动。 李树明等十一名骑兵火速向山道包抄而去。 报仇心切的孙安仁更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 罗火则带着其余长矛手，快速跑步向前支援。 此时，卢方舟这边的队伍已整备完毕。 马青禾率领九名火铳手分成三排，稳稳站在最前方，端起火铳瞄准。 土匪们此时已进入七十步射程之内。 黄大柱则指挥长矛手排成三排，每排十五人，前后间隔三步。 一切都严格按照平日里训练的流程进行。 这些青壮大多是头一回上战场。 大多数人肉眼可见的紧张，有几个甚至端长矛的手都有些颤抖。 但多日严苛训练形成的条件反射，让他们仍能迅速执行命令。 虽然罗火和他的风纪兵不在场，黄大柱可是在队伍里来回巡视督战。 黑龙看清卢方舟这边迅速摆出的战斗阵型。 尤其是最前面三排严阵以待的鸟铳手，以及后排林立的长矛，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抬手狠狠一巴掌拍在还在聒噪的老黑头上，怒骂道： “你们这群蠢货，都给老子闭嘴！这些官兵不对劲！现在听我命令，所有人马上撤回山上，固守山寨！” 骂完，他第一个调头，准备往山上逃窜。 可这时候才想跑，哪里还来得及 远处突然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他往那个方向看去，伴随着滚滚烟尘，只见十几名骑兵已冲到土匪大队后方百步开外。 这些骑兵猛地勒住缰绳，马匹人立而起，正好横在了回山的必经之路上。 在骑兵身后不远处，更是扬起大片的烟尘。 黑龙眼神极好，定睛一看，心瞬间凉了半截。 骑兵后面，是密密麻麻的步兵。 即便隔着老远，也能看见他们手中的长矛在阳光下泛着森然寒光，像一片冰冷的钢铁森林。 这会儿，老黑等几个刚才还叫嚣着要冲锋的土匪头目，全都没了声响。 再笨的人也看出来了，他们已经被官兵包围了。 即便天气冷得穿棉袄了，黑龙的额头还是冒出一层冷汗。 他的目光在前方卢方舟的队伍、后方的骑兵，还有远处逼近的步兵之间来回打转。 脑子转得飞快，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是拼尽全力往前冲，先解决眼前这股假扮商队的官兵，再回头对付后面的追兵 还是集中兵力突破后面骑兵封锁，抢在大队步兵合围之前逃回山寨 他心里盘算着，眼前的敌人人数和自己差不多。 卫所官军都是些软脚虾，自己带着这群亡命之徒，说不定能拼出条活路。 要是直接逃跑，手下这群散兵游勇肯定瞬间作鸟兽散。 加上后面还有骑兵追杀，能活着逃回山寨的怕是没几个。 思来想去，黑龙一咬牙，决定和卢方舟决一死战。 到底是当惯了悍匪的人，狠劲一上来，谁也拦不住。 他恶狠狠地一指前方，冲着老黑等头目大喊： “都听好了！先把前面这股官兵打垮，多抓几个俘虏做人质！逼后面的官兵让路，放我们回山！” 老黑等人一听，顿时觉得这计策高明，心里直佩服： 不愧是老大，转眼就想出了破局的法子！ 于是，老黑挥舞着一把厚重的朴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他扯着嗓子喊道： “弟兄们，跟我上！这些狗官兵就是群废物！多抓些肉票，让他们乖乖听咱们的！” 这群土匪平日里烧杀抢掠惯了，从没把卫所官兵放在眼里。 再加上个个手上都沾着好几条人命，知道落到官府手里肯定没好下场。 没了退路后，一个个红着眼，嗷嗷叫着，朝着卢方舟的队伍猛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