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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整。 我闭着眼,但意识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倒计时在脑子里一格一格跳,不是数字,是心跳的节奏。十年植物人,身体废了,可这脑子还活着,还能算——从上次签到结束到此刻,整整二十四小时。 “签到。” 念头刚落,眼前绿光一闪,老式终端界面浮出来,字还是那种粗糙的像素体:“签到成功,获得战术匕首x1,急救包x1(含止血凝胶、抗休克药剂)。” 我没动眼皮,左手藏在被单下,缓缓抬起,掌心朝上。意识往前推,像伸手进保险柜拿东西。空气里传来轻微的“咔”声,一把通体哑光黑的匕首凭空出现,落在手里。 十八厘米刃长,防滑纹柄,尾部有挂绳孔。我用拇指蹭了蹭刀背,冰冷、扎实。这不是模型,是真家伙,和当年我们队配发的一模一样。 我屏住呼吸,听走廊动静。换班的护士刚走,脚步声远了,只剩远处电梯“叮”了一声。 翻身,左肩撑床,右腿拖着,动作慢得像拆炸弹。被子掀开一条缝,我把匕首往枕头底下塞,刀柄朝内,刃口贴着床垫边缘。再把被角压回去,顺手摸了把后脑勺,确认位置记牢了。 急救包直接存进意识空间,那地方像一间没灯的仓库,东西一进去就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它在。 刚躺平,呼吸调匀,门外就有动静。 我闭眼,眼皮微颤,假装睡得深。手指却一直贴着枕头布,能感觉到下面那道冷铁的轮廓。 六点四十分,门开了。 主治医生进来,白大褂擦着门框,鞋底在地板上碾了半圈才停。他先看监护仪,绿线起伏平稳,又低头翻病历夹,纸页翻得有点急。 “307床脑电波异常活跃。”他声音压低,但没低到听不见,“不像植物人苏醒后的自然恢复。” 护士跟进来,拎着输液袋,“可他昨天自己坐起来了,还换了纱布。” “正因如此才反常。”医生合上病历,眉头锁着,“十年没动的人,肌肉不该恢复这么快。而且……他醒来半个月,一句话不说,不动手写,不点头摇头,全靠护士猜。这不叫康复,叫伪装。” 我心里一沉。 他们盯上我了。 “建议尽快安排精神科会诊。”医生说,“再做个深度脑扫描,看看是不是创伤后应激导致的假性觉醒。” 护士犹豫:“家属那边……他女儿每周都来。” “家属不懂医学。”医生语气硬了,“我们只看数据。这人要是真有问题,留在神经科就是隐患。” 门关上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扫过我的脸,像在检查一件可疑的行李。 脚步声走远。 我没睁眼,但呼吸没变。人在假睡时最容易露馅的就是呼吸节奏,太快或太慢都不行。我按特种兵潜伏时的标准控着气,三秒吸,三秒停,四秒吐。 枕头下的匕首贴着手臂外侧,凉意渗进皮肤。 他们想把我转去精神科行啊。进了那种地方,绑带一扣,药一打,再想动就难了。可我现在不能出事,连暴露都不行。 我还什么都没拿到。 仇人还在台面上坐着,我连站都还没站起来。 七点零三分,住院楼西侧“哗啦”一声。 是玻璃碎裂的声音,短促、清脆,像是重物砸穿了窗户。紧接着有护工喊了句什么,但没拉警报,也没人跑动。 我猛地睁眼。 系统界面无声弹出,红标闪烁:“警告:西南方300米处检测到三个人形热源,体温偏高,移动轨迹呈包围状。” 地图缩略图浮现,坐标锁定在医院后巷垃圾站附近,三个红点正沿着围墙东侧向住院部靠近,速度不快,但方向明确。 我右手慢慢抬起来,假装整理被子,实则借着布料遮挡,左手已经摸到枕头下匕首的柄。我把它往身侧挪了两寸,刀尖朝外,随时能抽。 脑子里开始推演。 流浪汉不会。这种时间闹事早被保安赶走了。小偷也不会。三个人协同行动,路线避着监控探头,目标明确往住院楼东侧绕——那是离主路最远、摄像头最少的一段。 冲谁来的 答案只有一个。 我动不了,说不出话,可我已经开始“活”了。有人怕我真醒过来。 所以,要提前灭掉火苗。 我盯着天花板,耳朵竖着,等下一个动静。十分钟后,护工推着清洁车经过门口,嘴里嘟囔:“哪来的野狗,撞碎了通风窗,吓我一跳。” 野狗 我冷笑。狗不会排成三角阵型走路,也不会专挑监控死角溜。 系统没骗我。 那三个人已经停在住院楼东墙拐角,不动了,像在等命令。 我缓缓闭眼,手指仍贴着匕首。现在出去不可能。轮椅都不会推,两条腿撑不起身子。可等他们晚上摸进来更不行。 必须抢时间。 白天动不了,那就晚上。 等夜班护士换岗,等走廊灯光调暗,等整个楼沉下来。 我得想办法弄辆轮椅,还得找到出口监控的盲区。医院三层以下都有安保巡逻,但我记得东侧有个废弃消防梯,十年前建的时候就有,后来封了,但门锁老锈,踹一脚就能开。 问题是,我能不能走到那儿。 右腿现在只是勉强能抬,肌肉萎缩得太狠。可再狠,也得走。我不可能在这儿等他们来捂我的嘴。 我开始在脑子里列清单。 第一,今晚必须离开病房。 第二,轮椅不能用登记的,得偷一辆没编号的,或者干脆从急诊推一辆没人管的。 第三,避开主楼监控,走东侧通道,穿过地下车库,从侧门出去。 第四,外面不能久留,得找个安全屋。我以前在城西有个落脚点,房东是个退伍老兵,房子没过户,没人知道。 第五,查赵卫国。 名字一冒出来,左眉骨那道疤突然刺了一下,像被针扎。我咬牙,没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现在,必须开始。 我假装翻身,把匕首彻底藏进枕头深处,再用被子盖严实。然后伸手摸背包——深色冲锋衣口袋里,女儿画的全家福还在,皱巴巴的,但她把我和她妈画在一起,还给我画了枪。 我把它拿出来,看了两秒,塞回内袋。 八点,护士来换药。 我全程闭眼,任她处理伤口。她说话轻,说我情况不错,说不定下周能尝试站立训练。 我“嗯”了一声,声音沙哑,像磨坏的喇叭。 她笑了笑:“能说话了太好了。” 我没接。 她走后,我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的裂缝。 西南方向,三个热源消失了。 但他们没走远。系统提示残留轨迹仍在,最后停留点距离住院楼东门只有五十米。 他们在等天黑。 我也在等。 九点,病房熄灯。 我躺在黑暗里,手一直放在枕头下,指尖贴着匕首的冷刃。 明天零点,还能签到。 如果连续七天不断,能解锁“战场回溯”,预演未来二十四小时的关键事件。那玩意儿比情报还狠,等于提前看一场战斗的录像。 但我得活到那时候。 我闭上眼,呼吸放慢,脑子里一遍遍过逃生路线。 轮椅怎么推,腿怎么撑,楼梯怎么下,遇到人怎么躲。 每一环都不能错。 错一次,就得躺回这张床上,再也出不去。 窗外风刮过树梢,沙沙响。 我忽然想起昨夜那个声音。 “签到成功。” 像命运重新上膛。 我握紧匕首,没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