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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垫里的芯片烫得像块烧红的铁片,我靠在防火门边,左脚已经麻木。右腿旧伤抽得厉害,每吸一口气,喉咙里都带着铁锈味。毒气还在烧我的肺,视野边缘发黑,但我知道不能停。 赵卫国走了不到三分钟。他敲墙的节奏还在耳朵里回荡——哒、哒哒、哒哒哒。不是随便敲的。是摩斯码。r-a-d。雷达站。 他想让我去那儿。 我咬破舌尖,用疼清醒脑子。从冲锋衣内袋摸出战术匕首,蹲下,割开左脚鞋垫。刀尖挑出那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沾着汗和血。 夜视仪调到低光模式,贴上去扫描。屏幕闪出一串乱码,系统自动解析:伪基站跳频信号。坐标被篡改过。真正的源头不在雷达站。 军装上的“陈雪”是冲我来的。但他不会只玩这一手。他会留后招。而最危险的后招,往往藏在细节里。 我抬头看走廊地面。那些金粉还在动。像有风推着它们往前走,聚成一条细线,指向安全出口。 金粉是从洗手间通风口飘出来的。现在却一路延伸到这边。它不怕监控断电,不怕空气静止。它是活的线索。 我拆下拖把车的轮轴,用防弹纤维布绑成滑索,从通风井往下放。两层楼的高度,右腿落地时差点跪倒。膝盖砸在地上,骨头像是裂了,但我没出声。 地下三层停车场,空得瘆人。灯全灭了,只有应急出口标牌泛着绿光。我贴着墙走,金粉的痕迹越来越密,最后停在一辆黑色商务车底下。 车门半开。驾驶座上,半截雪茄躺在烟灰缸里,还没熄。烟丝还在冒白气。 我屏住呼吸,掏出夜视仪。热源扫描开启。车内无人。但系统突然震动,界面弹出警告:高能反应源,定位——驾驶员左手戒指。 我眯眼看向方向盘。借着微弱绿光,看到无名指位置有个反光点。蛇形戒指。宝石眼珠的位置,正一闪一闪,发出极淡的蓝光。 倒计时投影在挡风玻璃上:01:28。 不是炸弹计时器。是远程激活指令的反馈。他在等我靠近,或者等某个时间点触发什么。 车底四周有轻微热波动。压力感应装置。踩上去,整辆车会炸。 我退到拐角,撕下冲锋衣袖口的反光条,缠在飞刀柄上。又从地上捡起一块碎镜片,斜插在水泥缝里。 折射角要算准。飞刀必须打中戒指宝石正中心。偏一毫米,都可能引爆连锁装置。 我盯着倒计时。 00:47。 抬手,甩刀。 飞刀划出一道银线,撞上镜面,折射进驾驶室,直钉戒指。 “叮——” 一声脆响。 宝石碎裂瞬间,戒指爆发出刺目红光。整辆车轰地炸开,火球冲天而起,冲击波掀翻周围三辆轿车,玻璃碎片像雨一样砸下来。 我被气浪掀翻,背撞墙,喉头一甜,咳出一口血。 火光中,车牌烧得扭曲,但还能看清角落那个蛇形标志。正在融化。 系统提示跳出:击杀高危目标附属装置,奖励c4炸药制作教程。已存入资源库。 我没顾上看。 因为火势刚起,我听见了另一道声音——很轻,像是布料摩擦金属的声音。 从那辆烧着的商务车后车厢里,传来的。 我爬起来,冲过去。火舌已经开始舔舐车尾箱。我用战术手套裹住手,猛力撕开车盖。 里面蜷缩着一个人: “马尾辫,粉色羽绒服”。 是女儿。 她眼睛闭着,脸上有擦伤,呼吸微弱。书包还背着,钥匙扣上的“爸爸是英雄”被烟熏黑了。 我一把将她抱出来,刚转身,头顶钢筋发出“吱嘎”声。 车库顶棚开始塌。 一根钢筋断裂,砸向车头,火星四溅。第二根落在车尾,直接把车牌压进火堆。第三根横着扫来,我侧身躲,右腿跟不上动作,被扫中膝盖,整个人摔在地上。 女儿压在我身上,我没松手。 钢筋擦着我后背砸地,震得五脏移位。烟雾越来越浓,火势往通道口蔓延。 我撑着站起来,把她扛上肩。她脑袋搭在我背上,身子冰凉。 系统界面一闪,弹出c4教程的第一页:硝化甘油与吸附材料比例为1:3,混合后需低温静置…… 我现在没条件做炸药。但我记住了。 扛着女儿往安全通道跑。右腿每迈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嘴里全是血腥味,视线模糊,但我没停下。 身后轰隆一声,整个车库顶塌了。火焰吞没所有车辆,也吞没了那枚烧变形的戒指残片。 我冲出通道口,撞开铁门,外面是市政厅后巷。凌晨的风刮在脸上,带着焦味。 我把女儿轻轻放在地上,摸她脉搏。还算稳。 她睫毛颤了颤,没醒。 我低头看自己左手。掌心攥着那枚从戒指上崩下来的金属环,边缘锋利,扎进了肉里,血顺着指缝流。 远处传来警笛声。 我脱下冲锋衣盖在她身上,然后把她重新抱起来。 她书包侧袋鼓了一下。 我伸手进去,摸出一支彩色蜡笔。红色的。笔身上有牙印,像是她紧张时咬过的。 还有张纸。折得很小。我打开。 是她画的画。一栋楼,冒着烟。楼顶站着个拿枪的男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爸爸别死。” 画纸角落,有个大大的叉。用蓝色彩笔画的。像她之前烧照片时那样。 我盯着那个叉。 突然意识到不对。 这画……不是今天画的。 笔迹太熟。是前几天她在家里画的那张升旗仪式的草稿。 可这张纸,怎么会出现在她书包里 我猛地抬头。 前方路口,一辆没有牌照的灰色面包车缓缓驶过。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见里面。 但它经过时,车灯闪了一下。 不是转向灯。是远光灯,连闪三下。 像某种信号。 我抱着女儿,站在巷口,风把烟灰吹进眼睛。 那辆车停在二十米外,车门缓缓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