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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婉宁的那条消息还停在手机屏幕上。 “你要是死了,陈雪怎么办” 我没回。 我把手机扣在桌上,打开笔记本,重新载入她发来的加密文件。 这一次不是看,是动手。 我从抽屉里拿出军用级塑封机,这是去年签到时拿到的装备,一直没用过。外壳有点积灰,擦干净后通上电,指示灯亮起绿光。 打印机开始输出《星辰资本法人资料》。纸张出来的一刻,我盯着那份伪造的身份信息看了三秒。 林沉。四十一岁。生物科技投资人。常驻新加坡。 照片是我,但又不是我。金丝眼镜,鬓角拉长,眉骨阴影压低,整个人看起来更瘦、更冷,像个常年坐在会议室里谈并购的人。 这副样子,不会像一个刚从植物人床上爬起来、靠送快递养女儿的男人。 我拿起剪刀,把打印出来的证件页裁成标准尺寸。然后放进塑封膜,过机。 温度调到最高。 塑封完成时,边缘有一点微卷。我用战术匕首的刀背轻轻刮平,反复三次,直到手指摸上去没有一丝起伏。 假证不能有破绽。 尤其是在那种地方,一块指纹识别板、一道虹膜扫描门,就能要命。 我把证件塞进内袋,贴着胸口放好。 接着取出背包里的旧手机。这台已经报废的安卓机是我三年前签到时得的零件包里的东西,主板还能用。我拧开后盖,用匕首小心撬开接口槽,取出微型摄像头模块。 这个部件很小,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 我把它接到一块自制电路板上,焊上两根细线,连到一片透明薄膜上。这是虹膜模拟贴片,原理是通过微电流刺激,在扫描瞬间释放一段预设的生物信号,干扰识别系统。 测试一次。 我把贴片贴在左眼,打开台灯。光线照下来,薄膜表面泛起一层类似隐形眼镜的反光。看不出异常。 成功了。 只要在过闸时低头半秒,再抬头直视扫描仪,就能争取两秒漏洞时间。 够用了。 我收好贴片,看向桌角的西装袋。 深灰色,定制款,是上周趁夜去城西裁缝铺量身做的。那时候还不知道要混进游轮,只是觉得该准备一套体面衣服。现在看,像是提前命中的事。 我把它挂到墙上,拉开拉链。 里面除了西装,还有白衬衫、黑皮鞋、袖扣、领结。全都按顺序叠好。 唯一不属于这套行头的,是藏在夹层里的战术匕首。 刀身贴腰固定,握柄朝前,右手一动就能拔出。 这不是装饰品。 是保命的东西。 我坐回电脑前,再次检查所有步骤。 身份伪造完成。 装备隐藏完成。 应急方案确认。 还差最后一件事。 行为模式。 我不是商人,不懂他们怎么说话、怎么走路、怎么举杯。如果站姿不对,眼神太硬,一句话说错,都会被人盯上。 我拨通语音。 接通很快。 “我在。”周婉宁的声音传来,压得很低,“你准备得怎么样” “证件做好了。”我说,“现在需要你知道的一切。” 她顿了一下。“好。第一,别提军队,别碰军事话题。赵卫国最讨厌退伍兵装精英。” “明白。” “第二,敬酒顺序不能乱。先敬主桌右侧第一位,他是海关退休的副局长,赵卫国的钱袋子。端杯时拇指不要翘起来,他们会看这个判断真假。” 我记住了。 “第三,谈话内容要自然。你说你是林沉,投资过‘天序基因’和‘源码医疗’,可以聊表观遗传调控,但不要深入。万一有人追问技术细节,你就说交给团队做,你只管资金流向。” “如果被问起新加坡生活” “就说气候潮湿,想念国内秋天。” “为什么回国” “孩子母亲病重,想落叶归根。” 我点头。这些话都简单,容易记。 “还有一个细节。”她说,“赵卫国喜欢看他宾客左手插口袋的姿势。特别是西装内袋,轻捏一点布料,显得从容。你可以练一下。” 我照做。左手伸进内袋,指尖夹住一点衣料。不紧不松。 “对。”她声音轻了些,“就是这样。” 我问:“你还参加过几次这种宴会” 她沉默了几秒。“五次。最后一次,是替他去签一份人体实验授权书。” 我没有追问。 但她继续说了:“那天晚上,有个客人喝下了右边第一杯红酒,十分钟后口吐白沫。没人救他。赵卫国笑着说,这是筛选合作伙伴的方式。” 我手收紧。 “所以你要记住。”她说,“别碰那杯酒。哪怕别人劝你。” “我知道了。” “还有……”她声音更低,“如果你看到账本上有编号07的孩子,那是陈雪同班同学。他已经不在了。” 我心里一沉。 “我会带走证据。”我说。 “那你打算怎么进去”她问。 “你带我。” “如果守卫查请柬呢” “请柬是假的,但数据是真的。”我说,“你给我的名单里有三个空缺名额,我已经用系统查过,今晚实际到场人数比登记少三人。我们正好补位。” “万一人脸识别” “有干扰贴片。” “十五分钟够吗” “够。”我说,“拍完就走。” 她没说话。 过了几秒,我才听到她呼吸声变浅。 “我们得定个暗语。”我说,“正常用天气。比如‘风小了’代表顺利,‘要下雨’代表危险。紧急撤离用童谣。” “哪一段” “你妈常哼的那段。” 电话那头静了很久。 “好。”她终于说,“‘月亮走我也走’,后面一句是‘悄悄跟着妈妈走’。如果我说这句,你立刻离开,不要等我。” “你呢” “我去引开注意。” “不行。”我说,“你暴露就是死。”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 我没有回答。 现实就是这样。总得有人断后。 “这样。”我说,“三组信号。‘风小了’是安全。‘要下雨’是撤离准备。‘打雷了’是立即撤。童谣只在失联时用。” 她应了一声。 “你那边能接应我吗”我问。 “我在码头东侧停车区等你。车是租的,无记录。频段已经调好,你靠近三百米内就能连上通讯。” “万一我出不来” “我会报警。”她说,“用匿名信道发全部资料给国家安全局。” 我笑了下。“你早就准备好了” “从我妈死那天就开始了。” 屋外传来一声猫叫。 我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条缝。楼下车棚角落有个人影闪过,穿蓝白校服,走得很快。 不是学生。 那个身影昨天也出现过。 我放下窗帘,回到桌前。 “有人在监视我。”我说。 “我知道。”周婉宁说,“物业老李今早报了警,说你家里有枪支组装痕迹。警察来过,发现部件被收走,现在正查维修铺进货单。” “我不怕查。”我说,“合法零件,没违法。” “但他们不会放过你。” “那就让他们看看。”我说,“一个爸爸为了保护女儿,能做到哪一步。” 我关掉电脑,拔下u盘。 站起身,把西装套上。 镜子前的我,像换了一个人。 领结系好,袖扣扣紧。 战术匕首贴腰,证件贴胸,虹膜贴片放进口袋。 我拿起手机,屏幕还是黑的。 没有新消息。 但我能感觉到,时间在走。 八点整,游轮启航。 二十分钟后,地下转运舱开启。 十五分钟窗口期。 我必须在那之前登船。 我最后检查了一遍背包。 女儿画的全家福还在。 我把它放进西装内袋,挨着假证件。 然后关灯。 屋里一下子黑了。 我站在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 “我出发了。”我对手机说。 “我在等你。”周婉宁的声音传来,“别迟到。” 我拉开门。 走廊灯光照进来。 我走出去,反手关门。 脚步声很轻。 电梯按钮亮起下行。 我按下一层。 金属门缓缓合拢。 最后一道光消失前,我看见自己的影子贴在墙上,笔直,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