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色选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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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川！” 林夏凄厉的尖叫撕裂了充斥血腥与金属碎屑的空气。她眼睁睁看着叶川在记忆洪流的冲击下痛苦嘶吼，身体失控后仰，那两道致命的幽蓝爪刃已刺破他背后残破的作战服，冰冷的死亡触感几乎贴上他的皮肤！ 没有思考的时间，只有本能！林夏左眼深处，那沉寂的数字“42”骤然爆亮！一股源自灵魂撕裂般的剧痛在她脑中炸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鬓角那几缕已然半透明的白发，在这一刻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瞬间抽干了所有色素，彻底化为冰晶般的纯粹透明，并且疯狂向上蔓延！ 嗡！ 就在爪刃即将洞穿叶川后心的刹那，一层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冰晶护盾，凭空出现在叶川背后！这护盾并非实体，更像是由无数细碎的、折射着警报红光的冰棱瞬间凝结而成，边缘甚至带着林夏那几缕透明发丝的微光！ 铛！滋啦——！ 能量爪刃狠狠刺在冰晶护盾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鸣，只有令人牙酸的、高频能量与极致低温湮灭的刺耳锐响！冰盾剧烈震荡，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细碎的冰晶如同钻石粉尘般爆散开来！ 林夏如遭重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噗”地喷在冰冷的甲板上，身体摇晃着几乎跌倒。强行催发透支的力量，让她鬓角透明的区域瞬间扩大，如同蔓延的冰霜，爬上了她的太阳穴！ 这短暂的阻挡，为叶川争取了致命的半秒！ “吼——！” 剧痛和濒死的危机，如同冰水浇头，竟将叶川从血腥记忆的泥沼中短暂拽回！他眼中残余的暮紫凶光尚未完全褪去，混杂着惊魂未定的茫然，但身体的本能已先于意识做出反应！晶化的右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蓝光芒，带着一股狂暴的、毁灭性的力量，不再格挡，而是反手狠狠向后横扫！ 砰！咔嚓！ 横扫的晶化臂膀如同沉重的攻城锤，裹挟着刺骨的寒意，狠狠砸在那条偷袭后心的机械触手上！坚固的金属触手竟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中段关节肉眼可见地扭曲变形！附着其上的能量爪刃瞬间黯淡，爆出一团紊乱的电火花！袭击的影爪闷哼一声，被这股巨力带得一个趔趄。 与此同时，叶川左手紧握的时痕之刃，凭借肌肉记忆，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上撩起！暮紫刀光险之又险地贴着咽喉皮肤掠过！ 锵！ 火星四溅！另一条刺向咽喉的爪刃被刀锋精准地格开，冰冷的刃锋擦过叶川的颈侧，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死里逃生！ 然而，危机远未解除！三个影爪如同附骨之蛆，被短暂的受挫激起了更凶残的杀意！断裂的触手、受损的爪刃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攻势，反而更加疯狂！六条（其中一个断了一条）致命的触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再次笼罩两人！ “呃啊！”叶川强行压下脑中翻腾的血海和那个冰冷的“99”，右臂晶化区域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刚才的爆发似乎加速了侵蚀。左腿伤口处的幽蓝晶体更是灼烧般刺痛，仿佛要将他的骨头熔穿！他踉跄着与林夏再次靠拢，两人背脊相抵，能感受到彼此身体的颤抖和急促的心跳。 “锈骨！还要多久！”叶川嘶吼，声音带着血腥味。 滋啦…通讯器里传来剧烈的电流干扰声，接着是老k断断续续、夹杂着巨大金属撞击噪音的咆哮：“…他娘的…快了！…‘垃圾佬的惊喜’预热…最后十秒！…抓住…什么！” 老k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坐标偏移！…我们被…被什么东西强行拖拽了！…星图显示…天杀的！前面是‘星火号’！孤儿舰！它…它要撞上小行星带了！！” 仿佛为了印证老k的惊呼，整个“拾荒者号”猛地一震！这一次不再是炮击的震动，而是一种空间被强行撕扯、扭曲的怪异失重感！透过观察窗，冰冷的宇宙背景如同劣质的幕布般疯狂抖动、拉伸！ 下一秒，舷窗外的景象骤然切换！ 庞大狰狞的“裁决之刃”巡洋舰和那些如同毒蜂般的“猎犬”突击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布满尖锐岩石和诡异引力旋涡的小行星带碎片区。 而在碎片区的边缘，一艘明显是民用改造、破旧不堪的小型运输舰——“星火号”，正如同醉汉般摇摇晃晃，尾部引擎喷口闪烁着不祥的火花，舰体多处破损，正被一股强大的引力拖拽着，无可挽回地撞向一片密集的、如同獠牙般的巨大碎石群！ 舰体完整度的血红色数字在控制台残存的屏幕上疯狂跳动：[41%…38%…35%]！ 刺耳的警报声和隐约穿透通讯频道的、无数孩童惊恐绝望的哭嚎声，如同冰冷的针，狠狠刺入叶川和林夏的耳膜！ 与此同时，控制台另一侧，一个独立的光屏骤然亮起！显示着遗迹深处某个被重重封锁的武器库。 力场中心，悬浮着那把化石般的“时痕之刃”刀柄！此刻，刀柄正剧烈震颤，表面流转的幽蓝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末端那几道原本几乎不可见的暗红血丝，如同活物般贪婪地蠕动着，向上延伸了肉眼难辨却真实存在的0.1毫米！ 一股妖异、饥渴的意志，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武器库的认证系统发出急促的提示音：[最终权限认证准备就绪！能量注入端口激活！] “能量核心过载！只能支撑最后一次远程操作选择！”船载ai冰冷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如同最终的审判，“选项一：启动‘牵引光束’，能量强度预估可将‘星火号’拖离主要撞击轨道，成功率67%。选项二：启动‘武器库最终认证’，强行获取时痕之刃本体！认证过程将耗尽所有备用能源！”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两人心头。 左边光屏，是“星火号”船舱内挤在一起的、满脸泪痕和恐惧的孩子们，一个抱着破旧布偶的小女孩张大嘴巴无声地哭喊。代表死亡的红色数字：[33%…31%…]无情跳动。 右边光屏，是幽蓝光芒流转、血丝蠕动的时痕刀柄，散发着终极力量的诱惑和毁灭的低语。 九十九条鲜活的生命！唯一的希望之刃！ “刀！”叶川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沙砾，嘶哑干涩，带着晶化侵蚀的冰冷和记忆血海中残留的暴戾。 刀柄上的血丝仿佛感应到他沸腾的杀意与渴望，猛地一涨！幽蓝光芒瞬间炽烈，将他右臂狰狞的晶化纹路映，照得如同深渊魔纹。“它是唯一能对抗熵序、对抗灰烬的力量！拿到它，才有未来！那些孩子……” 他喉结剧烈滚动，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晶化区域蔓延出细小的冰晶碎屑，“牺牲…是必要的代价！”他猛地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晶蓝色的、带着撕裂空间尖啸的能量束，决绝地刺向武器库认证区的接口！ “叶川！停下！”林夏的尖叫带着灵魂撕裂般的痛楚。 她不是扑向控制台，而是再次扑向叶川！左眼的紫光在这一刻燃烧到极致，瞳孔深处倒计时的数字疯狂到模糊！鬓角那大片透明的区域散发出刺骨的寒意！数十条闪烁着星屑光芒、由纯粹能量构成的锁链再次具现，带着禁锢灵魂的嗡鸣，缠绕向叶川刺出的晶蓝光束和他的晶化右臂！ “铮——滋啦——轰！” 晶蓝光束与星屑锁链狠狠撞击！能量湮灭的刺耳锐响和爆炸的轰鸣同时炸开！蓝紫两色狂暴的能量乱流，在狭窄的控制室内疯狂肆虐，将金属舱壁灼烧出焦黑的痕迹！叶川右臂的晶刺在反噬下不受控制地暴涨，剧痛钻心！ “放手！林夏！”叶川怒吼，被锁链缠绕的右臂猛地一震！幽蓝晶光如同爆炸的冰风暴，无数尖锐的晶棱悍然炸裂！缠绕的星屑锁链发出哀鸣，瞬间崩断数根！破碎的能量碎片如同冰冷的弹片，溅射到林夏脸颊和手臂，留下细小的血痕，她鬓角透明的区域又向上蔓延了一指宽！ “未来是用九十九条无辜者的尸骨铺成的吗！”林夏半步不退，眼中紫芒如同燃烧的恒星，更多的星屑锁链汹涌而出，层层叠叠，形成一张坚韧的光网，死死拖住叶川的攻势。 她透明的发梢在能量激流中狂舞，折射出破碎的红光。“看看他们！那是活生生的孩子！不是冰冷的数字！”她指向左边光屏，声音嘶哑泣血。 “妇人之仁！”叶川右眼被晶化蓝翳覆盖，理智在刀柄的冰冷杀意、腿伤“神之伤”的灼烧剧痛、以及脑海中无数平行世界重叠的、孩子们临死前的惨叫声中濒临崩溃。 “没有力量，所有人都得死！包括你！！”他拧身，被锁链束缚的右臂积蓄着更狂暴的力量，晶刺刮擦锁链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噪音。 就在这意志角力的巅峰—— ‘救他们…你会成为我…’ 一个冰冷、沙哑、带着无尽岁月腐朽气息的低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毫无征兆地、清晰地直接在叶川的灵魂最深处响起！不是来自刀柄，更像是从他晶化的骨髓里、从他灵魂被g-00序列撕裂的缝隙中钻出！带着令人绝望的宿命感，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动作和狂暴杀意！ 叶川如遭雷击，僵立当场。晶蓝能量在他指尖明灭不定，狂暴的眼神被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深藏的恐惧取代。他低头看向自己晶化的手臂，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具正在滑向非人深渊的躯壳。 这致命的停顿，给了林夏唯一的机会！她眼中紫光决绝一闪，所有锁链瞬间收回。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将悬在控制台上的手，狠狠拍向了左边光屏下方那个猩红的“牵引光束”确认按钮！ “不——！”叶川迟滞的嘶吼被淹没。 嗡——！！！ “拾荒者号”剧烈震颤！庞大的能量被瞬间抽离，遗迹深处发出沉闷的哀鸣。一道粗壮柔和的能量光束跨越虚空，笼罩住摇摇欲坠的“星火号”，将其艰难地拖离死亡轨道。左边光屏上，舰体完整度暴跌至19%，但下坠的数字，终于……停住了！孩童的哭嚎被劫后余生的短暂死寂取代。 代价是，右边光屏上，武器库力场光芒彻底熄灭。时痕之刃化石发出一声低沉如叹息的嗡鸣，缓缓沉入武器库深处的绝对黑暗，被厚重的装甲层彻底封死。刀柄上那妖异的血丝，不甘地扭动了一下，最终隐没于幽暗。 控制室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冷却系统的微弱嘶嘶。 叶川踉跄一步，仿佛被抽干了脊梁。他缓缓抬起右手，想扶住控制台边缘。 嗒。 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他因剧痛和用力而崩裂的晶化右臂伤口滴落，落在下方冰冷的金属控制台底座上。 那并非鲜红的血。 而是带着奇异幽蓝光泽的、粘稠的液体——他的血，混合了晶化的能量和g-00序列的异常。 这滴蓝晶血液没有晕开，反而诡异地悬浮了一瞬，然后……无声地扩散开来，形成一小片光滑如镜的、幽蓝色的血泊！ 血泊的表面，没有倒映出控制室顶灯刺目的红光。 它映出的，是另一个“林夏”！ 那血泊中的林夏，白发如霜雪狂舞，眼神是叶川从未见过的、冻结灵魂的冰冷与毁灭一切的决绝。她双手紧握的，赫然是那柄刚刚沉入黑暗的、完整的、流淌着寂灭暮紫光华的时痕之刃！刀锋所指，正是血泊之外——叶川的心脏！ 下一秒，幻象中的林夏动了！带着无边恨意与终结的意志，双手握刀，狠狠刺出！刀锋撕裂幽蓝的血幕，致命的寒光瞬间充斥叶川的整个视野！那穿透次元的杀意，无比真实地贯穿了他的感知！ “呃啊——！”叶川猛地捂住胸口，心脏传来被冰冷刀锋彻底洞穿的剧痛！他踉跄着撞在金属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惊骇欲绝地再次看向那血泊——幻象消失了，只有那滩幽蓝的、属于他自己的液体在缓缓流淌。 他颤抖着抬起刚才想扶住控制台的右手。 无名指……指尖那一小截，在剧烈的能量冲突、灵魂低语的诅咒和此刻心脏被洞穿的幻痛之后，竟变得如同最纯净的寒冰水晶般……完全透明了！他能透过那截透明的指尖，清晰地看到后面冰冷墙壁上被能量灼烧出的焦痕纹路。 一股源自生命本质被扭曲、被否定的极致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骨髓。 林夏看到他痛苦蜷缩和眼中的惊骇，刚想靠近：“叶川你……” “别过来！”叶川猛地抬头，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排斥。 他死死盯着自己那截透明的手指，又猛地看向林夏，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惊悸、对幻象的恐惧、对自身异化的茫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被那血泊一刀刺出的冰冷裂隙。武器库沉入的黑暗深处，仿佛传来一声充满讥诮的、冰冷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