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春风暗度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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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的初春，寒意未褪，太液池畔的残冰尚未化尽，但御苑的柳梢已悄然抽出嫩黄的新芽。天祚帝耶律延禧被蔡攸进献的麻将迷得神魂颠倒，整日沉迷牌局，对国事愈发倦怠。这日，他心血来潮，在御苑“松风围场”设下马球会，邀宗室贵胄、宋使同乐。蔡攸自然在列，更让他意外的是，耶律普速完与耶律果里两位公主亦盛装出席。 围场旌旗招展，骏马嘶鸣。耶律普速完一身绛紫骑装，外罩银狐裘，青丝高挽，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眉宇间带着与生俱来的沉静与疏离，如同雪山顶峰孤傲的雪莲。耶律果里则是一身火红，如同跃动的火焰，金线绣制的凤凰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明媚张扬，顾盼间神采飞扬。 马球赛酣畅淋漓，契丹贵族们策马奔腾，球杆挥舞，喝彩声震天。蔡攸并未下场，只端坐观礼台，目光却不时飘向场边那两道截然不同的倩影。耶律普速完看得专注，偶尔与身旁女官低语，点评球技，冷静而精准。耶律果里则兴奋地拍手叫好，为精彩的进球欢呼雀跃，如同欢快的百灵鸟。 赛罢，耶律延禧兴致高昂，拍案道：“今日风和日丽，光打球未免单调！听闻宋使蔡太傅骑术精湛，不如…与朕的两位皇妹，来一场‘踏青赛马’如何不拘规矩，只论快慢！胜者…朕重重有赏！”他醉眼朦胧，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耶律普速完微微蹙眉，似觉不妥。耶律果里却已雀跃而起：“好呀好呀！父皇英明！蔡太傅！你可敢应战”她挑衅地看向蔡攸，明媚的大眼睛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蔡攸起身，对着耶律延禧躬身一礼：“陛下有命，外臣岂敢不从只是…两位公主金枝玉叶，外臣唯恐冲撞。”他目光扫过两位公主，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谦和笑意。 “无妨无妨！”耶律延禧大手一挥，“朕的皇妹，岂是寻常闺阁弱质普速完！果里！莫要坠了我大辽威风！” 耶律普速完无奈，只得起身，声音清冷：“既如此…蔡太傅，请。”耶律果里早已按捺不住，翻身上了一匹通体雪白、神骏非凡的“玉狮子”，对着蔡攸扬了扬下巴：“蔡太傅！挑匹好马！可别输得太难看哦！” 蔡攸微微一笑，目光扫过马厩，并未选择最高大神骏的御马，反而指向一匹毛色油亮、体型匀称、眼神灵动却略显不羁的栗色骏马：“就它了。”驯马师面露难色：“太傅…此马名‘追风’，性子颇烈，尚未完全驯服…” “无妨。”蔡攸上前，并未急于上鞍，而是伸手轻轻抚摸着“追风”的脖颈，动作舒缓而坚定，眼神平静地与之对视。说来也怪，那原本焦躁喷鼻的“追风”，在蔡攸的抚触下竟渐渐安静下来，甚至亲昵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蔡攸这才利落地翻身上马，动作潇洒流畅。 “咦”耶律果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太傅好手段！” 耶律普速完也深深看了蔡攸一眼，她选的是一匹温顺稳健的黑色骏马，动作优雅从容。 “开始！”随着令官一声呼喝！ 三骑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围栏！耶律果里一马当先！火红的身影与雪白的“玉狮子”融为一体，如同燃烧的流星，沿着预设的草场赛道疾驰！她骑术精湛，人马合一，速度极快！ 耶律普速完紧随其后，黑色骏马步伐稳健，她身姿挺拔，控马娴熟，虽未全力冲刺，却始终保持着稳定的节奏，如同冷静的猎手。 蔡攸的“追风”果然名不虚传！起步稍慢，但爆发力惊人！几个呼吸间便追上了耶律普速完，直逼耶律果里！他并未一味催马狂奔，而是巧妙利用地形，在弯道处精准切入内线，缩短距离！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游刃有余的从容。 眼看终点在望！耶律果里心中得意，正欲加速冲刺！忽觉身侧劲风掠过！蔡攸的栗色身影竟与她并驾齐驱！两人几乎肩并肩！耶律果里甚至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呼吸和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气息！ “蔡太傅！好快的马！”耶律果里娇叱一声，猛地一夹马腹！“玉狮子”长嘶一声，再次发力！ 蔡攸嘴角微勾，并未硬拼，反而稍稍勒缰，让“追风”落后半个身位。就在耶律果里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前方出现一片低洼泥泞地！耶律果里猝不及防，“玉狮子”马蹄陷入泥中，速度骤减！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蔡攸猛地催动“追风”！栗色骏马如同腾空而起，轻盈地跃过泥泞！稳稳落地！瞬间反超！率先冲过终点！ “好！”观礼台上爆发出震天喝彩！ 耶律果里冲出泥泞，紧随其后冲过终点，小脸因激动和不服气而涨得通红。耶律普速完也随后抵达，看着蔡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哈哈哈！精彩！精彩！”耶律延禧抚掌大笑，“蔡太傅骑术通神！当赏！当重赏！” 蔡攸翻身下马，对着耶律果里拱手，笑容温和：“公主承让。若非公主马失前蹄，外臣断难取胜。” 耶律果里哼了一声，跳下马来，走到蔡攸面前，仰着小脸，明媚的大眼睛瞪着他：“少来这套！你明明就是算准了那片泥地！狡猾！”虽是嗔怪，语气中却并无怒意，反而带着一丝娇憨。 蔡攸看着她气鼓鼓又娇艳动人的模样，心中微动，脸上笑意更深：“公主慧眼。外臣…不过是占了熟悉地利的便宜。”他目光转向耶律普速完，“长公主殿下骑术稳健，气度雍容，令人钦佩。” 耶律普速完微微颔首，声音清冷依旧：“太傅过誉。”她目光落在蔡攸安抚“追风”的手上，那动作温柔而有力，与赛场上凌厉果决的他判若两人。 一场赛马，胜负已分，却在三人之间，悄然荡起了一丝微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