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恩泽广被 文华耀世

墨烬山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始元元年，春。寒意尚未完全褪去的应天府，已被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浪所席卷。这股热浪，并非来自日渐温暖的东南风，而是源于摄政王蔡攸在太极殿颁布的一道震动天下的诏书——《始元恩科求贤诏》。 诏书由中书舍人以浑厚的嗓音朗朗读出，通过侍立在丹墀下的传令官，一声接一声，如同波浪般传至殿外，再通过驿骑，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飞向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朕闻四海之广，非一木可支；天下之治，非独智能济。今绍承大统，肇基伊始，思与天下更始，革故鼎新。然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兹特开恩科于始元元年秋，以求贤才……其取士之方，务在求真才、求实学。不限门第，唯才是举；不独经义，兼重实务。除进士科常例外，特设‘明算’（数术、理财）、‘格物’（物理、匠作）、‘水利’（河工、漕运）、‘舆地’（地理、边防）四科，俾使怀瑾握瑜者，皆得效于时用……” 诏书末尾，皇帝更是亲笔朱批：“士不论出身，能则用之；学不拘一格，用则显之。 朕当亲策于廷，虚席以待！” 这道诏书，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整个大秦帝国的士林阶层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一、 诏告天下，波澜骤起 消息传开，反应各异，泾渭分明。 在江南、福建等文风鼎盛之地，许多世代诗书的传统士大夫家族，初闻愕然，继而愤懑。苏州一处园林内，几位致仕的老翰林聚饮，酒过三巡，便有人拍案而起：“荒谬！‘格物’、‘明算’，此乃匠作胥吏之事，焉能登大雅之堂，与圣贤经义并列科考如此取士，岂非斯文扫地！” 另一人叹息：“朝廷这是要弃孔孟之道，逐锱铢之利啊！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忧虑之情，溢于言表。他们担心的是，赖以维持家族地位的经义之学，地位将受到挑战。 然而，在两浙的市镇、江西的窑场、河北的水利工地，乃至四川的盐井旁，却是另一番景象。那些精通算术、善于营造、熟知水道、通晓边疆事务的能吏、巧匠、老河工、边地通译，以及无数家道中落、苦读却难跃龙门的寒门学子，眼中却燃起了希望的火光。他们从这道诏书中，看到了一条凭借实实在在的技艺和才能，而非仅仅是背诵经典、攀附门第，便可直达天庭、报效国家、光耀门楣的崭新路径。 京师大学堂（由原国子监扩建并更名）内，更是议论纷纷。年轻的太学生们分为两派，一派恪守程朱理学，对新政科持保留态度；另一派则对新设科目充满好奇，认为这是“经世致用”的良机。山长李清照 虽以词名世，却深知时局艰难，需务实之才，她在讲堂上对诸生言道：“陛下开此特科，意在求取能吏干才，以应时艰。尔等当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无论经义实学，能利国利民者，皆为大道。” 她的话，在一定程度上引导了舆论。 二、 考场风云，大浪淘沙 秋八月，恩科如期举行。各地的州府试（乡试）首先展开，盛况空前。考场上，不仅有四书五经的帖经、墨义，更有大量的实务策论题： “问：漕运为国之命脉，然河道淤塞，漕船迟滞，耗损巨大，有何良策可革除积弊，提高效率” “问：北地新复，如云中、大同诸州，历经战火，民生凋敝，当以何策可使流民归田，户口滋殖，商旅复通” “问：今欲行新币‘银元券’，然民间惯用铜钱、金银，且有私铸之弊，如何能使新币畅行无阻，稳定物价” 这些题目，紧扣时政，直指要害，让那些只会死记硬背、空谈性理的考生抓耳挠腮，却让那些关心实务、素有研究的学子文思泉涌。 在川陕地区的乡试中，一名叫虞允文 的年轻学子脱颖而出。他并非显赫世家出身，但文章气势磅礴，对边防、屯田、钱法皆有独到见解，尤其一篇《论恢复河套与巩固北疆策》，分析敌我形势，提出“屯田实边、筑城固防、羁縻诸部”的具体方略，逻辑严密，可行性强，被主考官吴玠 大为赞赏，点为解元。 然而，风波也随之而来。在江南东路，一名颇有才名的寒士陆九渊，因其策论尖锐批评当地豪强兼并土地、隐匿户口，触怒了某些世家利益。在乡试放榜前，便有流言蜚语中伤其品行不端，甚至有考官受到压力，欲将其黜落。此事被诸葛长风 安插在各地的“学政观察使”密报至京师。 消息传到蔡攸耳中，他勃然大怒，在暖阁内对秦桧、诸葛长风 道：“朕开恩科，求的是真才实学，不是朋党比周！若因言论触忤豪强便遭打压，与旧宋何异此事必须严查！” 他当即下旨，派影卫 精干人员赴当地彻查，并严令：“科举大典，务必至公！敢有徇私舞弊、压制寒俊者，无论涉及何人，严惩不贷！” 在皇帝的强力干预下，陆九渊 的冤屈得以昭雪，顺利中举，那些试图舞弊的官员和世家受到了严厉惩处。此事迅速传开，天下寒士闻之，无不感泣，更加坚信皇帝求贤若渴、至公至明的决心。 三、 殿试钦点，英才得用 十月，通过层层选拔的数百名贡士，齐聚京师，参加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 太极殿内，气氛庄严肃穆。蔡攸端坐龙椅，目光如炬，审视着殿下的英才。他不再满足于考生们事先准备好的华丽辞藻，而是即兴发问，问题刁钻而实际： “若任你为一县之令，该县连年蝗旱，盗匪出没，库府空虚，汝当以何事为先何事为急” “水师欲远征海外，需巨舰利炮，然国库不丰，如何能以最小耗费，速成此业” “北地胡汉杂处，习俗各异，时有摩擦，如何方能使其和睦共处，共御外侮” 这些问题是试金石，考验的是机智、见识与魄力。虞允文 再次展现其过人之处，对答如流，不仅思路清晰，更能引证古今，提出切实可行的具体步骤，深得帝心。另一位来自两浙、精通水利算术的寒士赵汝愚，对漕运、治河有着极为专业的见解，令蔡攸频频颔首。 经过严格考核，蔡攸亲自圈定三甲。虞允文 被钦点为状元，赵汝愚 为榜眼，还有数名在“明算”、“格物”科目中表现优异者被擢拔为探花 或高等进士。 唱名赐第之日，蔡攸对虞允文 寄予厚望，道：“朕知你胸有韬略，心系北疆。云中、大同 新复之地，疮痍满目，胡风犹存，正需干吏抚循。朕授你云中府通判，兼领大同镇抚使 事，望你竭尽所能，使流民归业，田亩复垦，商旅再通。三年之内，朕要看到户口有所增，仓廪有所实，市集有所兴。此乃历练，亦是重任，卿其勉之！” 虞允文 激动万分，伏地叩首：“臣允文，必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知遇之恩！定使北地重现生机，不负圣望！” 同样，赵汝愚 被任命为都水监丞，负责协助诸葛长风 整治黄河、运河。其他中第者，亦根据其专长，被分派至将作院、户部漕司、乃至正在筹建的大秦皇家银行 等关键部门任职。即便是那些传统经义出身但通晓实务的世家子弟，如张浚 之子张栻 等，也因才录用，被安排到合适岗位。一场科举，真正做到了野无遗贤，人尽其才。 四、 设立学馆，薪火相传 为从根本上改变人才结构，培养符合新朝需求的后备力量，蔡攸下旨，在京师大学堂内，正式设立“格物院”和“明算馆”，与传统的“经学院”并立。他亲自为“格物院”题写匾额“格物致知”，为“明算馆”题写“经世济用”。 李清照 被委以重任，总管大学堂学政，并亲自执教经史。同时，朝廷以重金和崇高礼遇，从各地征召隐逸的巧匠、精通算法的大家、熟知水文的老河工，聘为“技业博士”，在格物院、明算馆授课。课程设置，既有理论，更重实践，学生需参与将作院的器械制作、都水监的河道测量、乃至户部的钱粮核算。 慈善暗线：母仪初显，泽被士林 就在士子们为前程奔波、为考试呕心沥血之际，中宫皇后朱映雪 将皇帝对人才的渴望看在眼中，更体恤那些远道而来、囊中羞涩的寒门学子。她向皇帝进言：“陛下求贤若渴，然天下寒士，赴京赶考，路途遥远，盘缠维艰，京师居，大不易。臣妾愿从内帑节省用度，并于宫中发妃嫔捐出部分脂粉钱，在贡院旁购地建一‘举子寓’，为贫寒举子提供廉价宿处，并每日供给两餐薄粥咸菜，使其能安心备考，感沐皇恩。” 蔡攸闻奏，大为赞许，当即准奏，并拨付内帑支持。朱映雪 亲自督促，钱婉凝 皇后以其商贾之才负责采买营造，耶律普速完、王蕴之 皇后亦纷纷捐助。很快，一座整洁宽敞的“举子寓”在贡院旁拔地而起。寓所内，床铺干净，热水常备，每日清晨和傍晚，都有热粥和简单菜蔬供应，虽不精美，却足以果腹。此举令无数寒士感激涕零，称颂皇后仁德。他们在此埋头苦读，相互切磋，心中对朝廷的向心力大大增强。朱映雪 还不时在女官陪同下，轻车简从，亲临“举子寓”查看饮食起居，温言抚慰，更令士子们如沐春风。这看似微末的善举，如同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为新朝赢得了宝贵的士心，也为日后更大规模的慈善事业，树立了典范。 始元恩科，如同一股强劲的新风，吹散了前朝科举的暮气与僵化。它不仅是选拔了一批急需的人才，更重要的是，它向天下宣告了新朝“务实”、“求新”、“唯才是举”的鲜明导向。虞允文 等一批年轻干吏，即将奔赴四方，尤其是那片饱经创伤的北国土地，去践行他们“经世致用”的理想。而帝国的文脉，也在这变革中，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指向了一个更加开阔而坚实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