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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起去看看！”坤兴公主立刻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众人不再迟疑，纷纷跟随着豆娘和石午阳消失的方向，快步向医疗营赶去。 谷中闻讯而来的军民也好奇地聚拢过来，议论纷纷。 只有王老六和魏和尚等人留在原地，开始指挥后续入谷的队伍和俘虏。 毛葫芦兵的俘虏们被驱赶到一旁空地，由护国军士兵看押，焦虑不安地挤在一起。 吴老七则被单独拎出来，丢在冰冷的雪地里，像条死狗般蜷缩着。 医疗营位于山谷深处一处背风向阳的坡地上，几排整齐的木屋散发着淡淡的药草香气。 先前回来的魏和尚手下那些骑兵伤员也都安置在了这里。 此刻，其中最好的一间病房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坤兴公主、王德发、马老歪、招娣、刘魁等人站在门口，焦急地向里面张望。 豆娘和几个医疗营的姑娘正在里面忙碌。 透过未曾关严，敞开着的门缝，可以看到石午阳小心翼翼地将慧英放在铺着干净被褥的木床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他依旧半跪在床边，紧紧握着慧英冰冷的右手，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苍白的面容，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渡给她一般。 “石头，你先让开些，我们好给慧英姐检查伤口！”豆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她看着慧英肩头那触目惊心的箭伤和浸透血迹的衣物，眉头紧锁。 “她怎么样小妹！她怎么样”石午阳充耳不闻，只是急切地问着，声音嘶哑。 “石司令！”豆娘急了，声音拔高了几分， “你这样挡着，我们怎么治伤慧英姐伤得很重，要解开衣服处理伤口！你在这里不方便！快出去！” 她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地上前，用力推搡着石午阳的肩膀。 石午阳这才如梦初醒！ 他看着豆娘焦急而认真的脸，又看看床上昏迷不醒的慧英，理智终于艰难地压过了焦灼。 石午阳缓缓松开慧英的手，动作僵硬地站起身。 豆娘立刻指挥两个姑娘上前，准备解开慧英的衣物。 石午阳被豆娘几乎是半推半搡地赶到了门口。 他一步三回头，眼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担忧和恐惧。 石午阳刚迈出病房门槛，身后的木门“啪”的一声关得严严实实。 室外一股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 石午阳猛地抬头，这才发现病房门口已经黑压压地围了一大群人！ 坤兴公主、王德发、马老歪、刘魁、招娣、还有一只手吊着纱布的曹旺…所有人都关切地看着他。 一股无名火瞬间涌上心头！ 他很想发火，想呵斥众人别堵在这里！ 但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坤兴公主那双清澈而充满担忧的眼眸时，那股火气如同被冰雪浇熄，瞬间消散无踪，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愧疚。 石午阳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对着坤兴公主深深一揖： “末将…失礼了！请公主殿下恕罪！”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倦意。 坤兴公主连忙虚扶一把，声音温和而充满理解： “石将军不必多礼！救人要紧！你的恩人就是野人谷的恩人！谷中最好的药材、最好的医者，定要全力救治！” 谢公主殿下！”石午阳心中稍暖。 他站直身体，目光扫过门口众将，迅速恢复了指挥官的冷静， 开始下达命令： “王德发！” “末将在！” “你即刻带人，将谷口那些毛葫芦兵俘虏押解到后山矿场！单独成立‘劳役营’！严加看管！告诉他们，老实干活，尚可活命！敢有异动，格杀勿论！” “遵令！” “刘魁！” “在！” “那个捆得像粽子的家伙，叫吴老七！是毛葫芦兵的二当家！把他给我关进地牢最深处！严刑拷打！我要知道他们大当家谢宝庆的老巢位置、兵力部署！还有…” 石午阳眼中寒光一闪，“所有他们犯下的血债！” “得令！司令放心！进了咱的地牢，铁嘴钢牙也得开口！”刘魁狞笑着领命而去。 “马老歪！” “末将在！” “忠贞营的魏将军和他的兄弟们，是我们野人谷的贵客！一路辛苦！你亲自安排他们去营房休息，好酒好肉招待！不可怠慢！” “是！将军！” “慢！...还有，派出哨马，通知前去搜山的105营及106营剩下的弟兄速速回营！” 命令简洁有力，条理清晰。 众将纷纷领命而去，门口的人群迅速散开，各自忙碌起来。 只有坤兴公主领着招娣还在。 外面风雪大，石午阳也不好赶坤兴公主走，只好让公主在隔壁空闲的病房里避避风寒。 石午阳站在病房门口的廊檐下。 看着漫天的飞雪将整个野人谷渐渐染白。 他听着病房内隐约传来的豆娘和医疗营姑娘们低低的说话声，以及药罐在火炉上咕嘟咕嘟的沸腾声，一颗心依旧悬在半空，如同这飘摇的风雪，无处安放。 石午阳缓缓转过身，透过门缝，目光再次投向屋内那张苍白的小脸，无声地伫立在风雪中，如同守护神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豆娘带着一身淡淡的药草味走了出来，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脸上却带着明显的如释重负。 她一眼就看到了门外风雪中几乎冻僵的石午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心疼。 “石头！你…你还在这儿站着”豆娘声音带着疲惫后的轻松， “快到旁边屋子里去暖和暖和！” 石午阳哪儿顾得上暖和，一步上前，声音嘶哑急切： “小妹！慧英姐她…怎么样” 豆娘擦了擦额角的汗，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石头哥你放心！慧英姐吉人自有天相！她处理箭伤很有经验，自己找的止血草药效果极好，伤口没有感染化脓的迹象。只是失血太多，加上饥寒交迫，身体太虚弱了。刚才已经给她取出了箭镞，清理了创口，敷上了咱们谷里最好的金疮药。现在让她喝了安神汤药，睡着了！只要安心静养，好好补补身子，一定能恢复过来的！” 石午阳紧绷的神经如同瞬间松弛的弓弦，长长地、深深地吁出一口浊气，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和庆幸感席卷全身，让他高大的身形都微微晃了晃。 他下意识地就想往病房门里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