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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拐过街角,雨刷在玻璃上划出两道模糊的弧线。岑晚秋站在花坊门口,手里攥着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刚收到的短信:“别碰那束花。” 她没动。 快递员已经走了,脚步很快,头也没回。那人戴着黑色手套,把一个包装精致的花盒塞进她怀里就转身离开,连签收单都没递。盒子沉得不对劲,缎带扎得太紧,像裹着什么不该打开的东西。 她后退一步,把花盒轻轻放在柜台上,离自己远了些。 电话响了。 “齐医生。”她的声音很轻,但没抖,“有人送了花来,我不认识他。” “我没让你签收”齐砚舟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车子正拐进花坊所在的巷口。 “没有。他直接放下就走。” “你现在在哪” “在柜台后面站着。” “别碰盒子,也别靠近窗边。我马上到。” 电话挂了。齐砚舟一脚油门踩到底,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一片水花。他脑子里突然黑了一下,眼皮猛地一跳——预演来了。 三秒。 画面闪现:花盒内部结构清晰浮现,tnt块固定在底部,雷管连接着一块微型芯片,旁边贴着心率监测贴片。一旦心跳超过85,引信激活,倒计时启动。装置精密,用的是医院icu淘汰的老款生命体征感应模块,他三年前调试过同一批设备。 他睁开眼,手心全是汗。 车停稳,他冲进花坊。 岑晚秋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呼吸平稳。花盒摆在柜台中央,红绸缎带泛着光。 “心跳多少”他进门第一句就问。 “不知道。应该……不到八十。” “听着,你现在必须保持安静。不要想别的事,也不要抬头看我。”齐砚舟走过去,一把扯开衬衫领口,银质听诊器项链露出来。他取下听筒,按在她胸口,“跟着这个节奏呼吸。吸气——两秒,呼气——三秒。我说停你才能停。” 她点头。 他闭眼。 预演第二次触发。 三秒内,七种拆解路径飞速推演。最优方案是切断引线与芯片之间的绝缘层,但不能用剪刀,摩擦可能产生静电火花。唯一办法是用手术刀极慢切入,靠刃口分离金属触点。 他从随身包里抽出无菌刀片,咬住刀柄,另一只手固定引线根部。 “别闭眼。”他低声说,“看着我。” 她睁着眼,目光没移开。 刀尖落下,一点点压进橡胶外皮。他的手稳得不像活人,可额角的汗顺着太阳穴滑下来,滴在刀背上。 时间剩一分零七秒。 显示屏红光频闪,频率加快。 她呼吸一滞。 “继续。”他说,“吸气——两秒,呼气——三秒。” 她重新开始。 刀锋深入,触及金属芯。再进半毫米,就能断开电路。 血从他指缝渗出来,顺着刀柄流到花盒边缘。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虎口被划破了。 倒计时归零前五秒。 “成了。”他低声道。 刀尖微抬,引线脱离。 红灯熄灭。 他松手,整个人往后一靠,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手指还在抖,但他笑了。 “没事了。” 岑晚秋没动,过了几秒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右手虎口那道旧疤裂开了,渗出血丝。刚才她一直死死抓着桌沿,指甲都翻了。 “你受伤了。”齐砚舟看见血,皱眉。 “小伤。”她摇头,“你呢” “皮外伤。”他掏出创可贴随手贴上,“比阑尾炎术后缝合差远了。” 她想笑,但笑不出来。 他站起来,从包里拿出证物袋,小心把花盒整个封进去。然后拨通周正海电话。 “花坊收到炸弹,心率联动装置,已拆除。盒子上有指纹,快递员戴手套但没遮全脸,监控能拍到下巴和眼睛。车牌号在夹层纸条上,烧了一角,但还能辨认。”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我通知警方技术组,十分钟到。” “让他们查赵德柱名下车牌记录。这车早就注销了,但有人还在用。” 挂了电话,他回头看向岑晚秋。 她坐着没动,左手紧紧握着那支银簪,指节发白。 “他们盯上你了。”他说。 “因为我拿了账本” “因为你站在他对面。赵德柱倒了,但他的人还在。” 她低头看着花盒被装进袋子,忽然说:“那个快递员……走路有点跛。” “左腿” “对。像是膝盖受过伤。” 齐砚舟眼神一沉。他想起地下车库那个被打手头目,审讯时林夏提过一句:“那人左膝旧伤,走路外八字。” 他走到门口,拉开一条缝往外看。 雨还在下。 巷子口停着一辆无牌黑色轿车,车窗深暗,看不清里面。车没熄火,排气管冒着白烟。 他盯着看了五秒。 车动了,缓缓驶离。 他没追。 转身回到店里,蹲下来看她的眼睛:“你还好吗” “还好。”她说,“就是……手有点凉。”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把自己的手塞进她掌心。 “等警察来,做完笔录再回去休息。” “我不想关门。”她摇头,“花店不能关。” 他看着她,点点头。 “那就开着。” 警笛声由远及近。 两名警员先到,接过证物袋拍照登记。技术组随后赶来,开始提取现场指纹和脚印。周正海也到了,撑着伞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 “车牌查到了。”他说,“属于赵德柱三年前注册的接送车,去年五月报废注销。但gps显示,这辆车最近三个月有移动记录,基站定位集中在城东废弃医院周边。” 齐砚舟站起身:“他们藏在那里” “不止是藏。”周正海递过平板,“昨晚有人用这辆车运过医疗垃圾袋,路线绕开检查站。环卫系统记录显示,袋子里有带编号的冷链箱残片。” 岑晚秋听见“冷链箱”三个字,猛地抬头。 齐砚舟立刻反应过来——编号204。 他看向周正海:“现在能搜吗” “还没批搜查令。但巡逻队已经在附近布控。” 话音未落,一名警员快步进来:“齐医生,监控调出来了。两个嫌疑人骑电动车逃离,头盔全罩,但其中一人左腿明显跛行,拐弯时动作受限。” 齐砚舟和岑晚秋对视一眼。 “是他。”她说。 “不是一个人干的。”齐砚舟说,“这是试探。他们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发现冷链箱的事。” 周正海点头:“下一步他们会转移据点。” “不。”齐砚舟摇头,“他们会等。等我们动手,他们就在路上设第二道局。” 门外,雨越下越大。 警车闪着灯,映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一名技术员走过来:“齐医生,花盒夹层里还有东西。” 他递过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一张烧焦一角的纸条,上面印着几个数字——正是冷链箱编号:204。 齐砚舟接过袋子,指尖擦过塑料膜。 这时,岑晚秋忽然站起身,走到永生花展柜前,伸手摸到底座边缘。她抠了几秒,取出一枚微型摄像头,镜头朝外,红色指示灯刚刚熄灭。 “我一直开着。”她说,“今天早上装的。” 齐砚舟接过摄像头,插进手机读取。 画面跳出:快递员进门,低头递花,手套没摘,左腿微跛。他转身离开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一道陈年烫伤疤。 齐砚舟放大疤痕部位。 熟悉。 他在王德发办公室外偷拍的照片里见过这个疤——那个负责销毁假药记录的助理。 他立刻拨通林夏电话。 “查王德发手下有个左腿跛、右手烫伤的人,最近和谁接触频繁。重点盯城东一带废弃建筑。”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 他挂了电话,看向门外。 雨幕中,又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巷口,速度很慢,车窗依旧深暗。 他站在花坊门口,手里攥着摄像头,目光死死盯着那辆车。 车灯亮起,转向,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