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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艇靠岸时，江风把齐砚舟的衣角吹得啪啪响。他跳下船没回头，防水手机在内袋里持续震动，信号断断续续。他靠着桥墩站定，掏出屏蔽袋打开又合上，最后一次捕捉到坐标——南纬c区，老化工厂地下十五米。 他没时间等支援。 刚迈步，身后传来滚轮压过碎石的声音。一辆送花推车从雾里推出来，岑晚秋穿着墨绿旗袍，发髻一丝不乱，银簪稳稳别着。 “你来得比我想的快。”齐砚舟说。 “你说‘青菜肉丝面’的时候，我就在便利店后门。”她把手里的推车往前一推，“这玩意儿能干扰低频信号，我拆了三台旧对讲机才改好。” 齐砚舟看了眼推车底部的电线裸口，点点头。“通风井在那边。” 两人穿过倒塌的铁网，锈蚀的管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齐砚舟蹲下，听诊器贴地，耳膜捕捉到细微的电流嗡鸣。他起身指向前方一座半塌的储油罐：“下面有电，稳定输出。” 岑晚秋走到罐体另一侧，手指抹过地面一道浅痕。“有人拖着重物进出。”她抬头看向头顶一根断裂的通风管，“井盖有刮痕，新鲜的。” 齐砚舟从背包取出微型无人机，把防水手机绑在底部。他按下启动键，机器无声升空，钻进通风口。十秒后，屏幕亮起红点定位。 “深度十五米，通道呈y字分叉，主路通控制室。”他说。 “我们怎么下去” “你推车里有绳索吗” “有，还有花艺剪和钢刺。” “够了。” 他们合力撬开井盖，齐砚舟先下。梯子腐蚀严重，踩上去直晃。他一手握刀，一手抓绳，慢慢滑到底层。落地后挥手示意安全，岑晚秋随后下来。 走廊尽头是一道金属门，墙面布满细密红线，像蜘蛛网一样交错闪动。 “红外激光。”齐砚舟低声说，“动态扫描，节奏随机。” 岑晚秋靠近墙边一根垂下的伪装藤蔓，用花艺剪轻轻一夹，电线应声而断。“这不是装饰，是反馈线。剪了它，系统不会报警。” 齐砚舟闭眼。 眼前瞬间闪过三秒画面：激光移动轨迹、间隔时间、安全窗口。他睁开眼：“五秒间隙，每十三秒循环一次。我先走，你跟紧。” 他侧身进入，手臂贴紧身体，脚步像量过一样精准。激光在他鼻尖前掠过，差不到半厘米。他跨出最后一格，转身招手。 岑晚秋跟着进来，动作轻巧。她手里那束白玫瑰始终护在胸前，花瓣没掉一片。走到第七道光束时，她忽然停顿半拍，避开一道斜向扫来的红光。 齐砚舟伸手拉她出来。 “你怎么知道那里会有死角”他问。 “花店货架摆久了，我也能看出空隙。”她笑了笑，“你看手术，我看空间。” 前方是第二道门，合金材质，带电子锁。齐砚舟拿出防水手机，插入读取端口。屏幕亮起倒计时界面：02:59:13。 “这是什么”岑晚秋问。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东西。” 门锁芯片闪烁红光，需要指纹+密码双重验证。齐砚舟试了几个组合不行，正要放弃，余光瞥见头顶通风管螺丝松动。 他立刻后退一步，拉住岑晚秋手腕：“三秒后，抬头。” 她没问为什么，直接照做。 通风管盖板被猛地掀开，一个人影跃下，手里甩出绞索直奔齐砚舟脖子。 齐砚舟偏头躲开，反手甩出手术刀。刀刃划过空气，正中对方右手腕。那人闷哼一声，武器脱手。 几乎同时，岑晚秋扬起花束，一支钢刺从花茎中弹出，穿透杀手左手，钉进墙面。 两股力量交叉压制，杀手整个人被固定在墙角，动弹不得。 齐砚舟上前一脚踩住他膝盖，夺下腰间战术匕首。“郑天豪派你来的” 杀手咬牙不语。 岑晚秋走过去，从他领口扯出一块身份芯片，上面印着“tiger lab”。 “原来是刘振虎的老巢。”她说。 齐砚舟把芯片塞进口袋，回头看门。“密码破解不了，只能等倒计时结束。” “不一定。”岑晚秋指着门缝下方，“你看那里。” 一条细线从门底穿出，连着墙角配电盒。 “备用电源线路。”齐砚舟摸出手术刀插进接口，“我切断供电，门会强制解锁。” “但可能会触发警报。” “已经没选择了。” 他用力一划，线路断开。金属门发出“咔”一声轻响，缓缓开启。 里面是主控室，一整面墙都是监控屏。中央平台悬浮着全息投影地图，标注着多个医院坐标。 齐砚舟走进去，把防水手机插进主控台。屏幕上跳出新提示： 【远程接入请求：yes/no】 他还没按，背后突然响起掌声。 转头看，所有屏幕同时亮起，一个男人的身影缓缓浮现。西装笔挺，蓝宝石袖扣反着冷光，正是郑天豪。 “精彩。”他说，“双人配合，零失误潜入。齐医生，你终于不再单打独斗了。” 齐砚舟没说话，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 “你知道按下去会发生什么吗”郑天豪微笑，“那不只是数据，是开关。一旦连接，整个系统就会标记你的位置。三分钟后，下一波人就到。” 岑晚秋站到齐砚舟身边，手里的花束重新调整角度，钢刺对准摄像头。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她问。 “因为我不急。”郑天豪看着她，“你们现在就像站在雷区边缘的人，每一步都自己选。这种恐惧，比死亡有趣多了。” 齐砚舟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02:56:41。 他知道不能退。 也知道不能按。 他拔出防水手机，转向岑晚秋：“我们得找到物理服务器。” “在哪” “通常在最深处。” 主控室后方有一扇暗门，感应开启。齐砚舟推开门，里面是狭窄通道，两侧排列着黑色机柜，指示灯不停闪烁。 他们往里走了十米，尽头是一间独立房间，门上写着“核心数据存储区”。 门锁是机械+电子复合型。 齐砚舟正要动手，岑晚秋忽然拉住他胳膊。 “等等。”她指着地面。 瓷砖接缝处有一道极细的凸起线，贯穿门口。 “绊线。”她说，“踩上去可能引爆。” 齐砚舟蹲下查看，果然发现线缆连接着天花板上的喷淋装置。 “不是炸药，是毒雾。”他说，“触发后释放神经抑制剂，十分钟内让人失去意识。” “怎么过” “趴下，贴地爬进去，速度要慢。” 两人卸下身上所有金属物件，齐砚舟带头，腹部贴地，一点点挪过绊线。岑晚秋紧随其后，旗袍下摆擦过地面，发出轻微沙响。 进入房间，正中央是一个立式服务器阵列，表面刻着“project y-yz”字样。 齐砚舟拿出防水手机，准备插入端口。 这时，身后传来“滴”的一声。 他们回头。 通道尽头，监控探头的红灯由慢变快，开始旋转。 郑天豪的声音从头顶喇叭响起：“欢迎来到终点。你们刚才穿过的每一道门，都在记录生物信息。现在，你们的身份已经上传至全球通缉系统。” 齐砚舟迅速完成数据拷贝，拔出手机。 “走！”他拉起岑晚秋。 刚冲到主控室，金属门“轰”地落下，封死出口。 岑晚秋看向另一侧：“通风管还能用！” 齐砚舟爬上平台，用手术刀撬开通风口盖板。他托起岑晚秋把她推进去，自己正要跟进，眼角忽然瞥见屏幕一闪。 一幅实时画面：市一院地下车库，一辆熟悉的白色suv停在角落，车底有个黑影正在安装什么东西。 他看清了那辆车的车牌。 是他的。 他愣了一秒。 岑晚秋在里面喊他名字。 他翻身爬进通风管，盖板自动合拢。 黑暗中，两人匍匐前进。前方出现岔路，左边有风声，右边安静。 “走左边。”岑晚秋说。 齐砚舟点头，带头向左。 爬了约二十米，前方出现光亮。出口被铁栅栏挡住，外面是废弃厂房的一角。 他们合力掰开栅条，跳下去。 刚落地，齐砚舟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 一条新消息，没有署名： 【你以为逃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