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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砚舟和岑晚秋从展馆出来,夜风有点凉。他没松开她的手,她也没抽走。两人走得不快,路灯一盏接一盏亮着,影子拉得很长。 走到江边时,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她。“你还记得那天我为什么坚持给你缝三针而不是打麻药” 她愣了一下,嘴角微微动了动。“你说,怕我睡着了,就听不见你讲笑话。” “对。”他点头,“我一直记得你睁着眼睛看我的样子。从那时起,我就想和你一起面对所有清醒的时刻。”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旗袍下摆被风吹得轻轻晃,银簪在发间闪了一下光。 他掏出平板,屏幕亮起,一张三维图纸缓缓旋转——一艘白色医疗船漂在江面上,甲板上有太阳能板,舱内设远程终端和手术模拟区。 “这是我这半年做的模型。”他说,“不用大医院资源,靠ai辅助和预演技术,让乡镇医生也能提前‘看见’手术过程。哪怕只有三秒,也可能救人一命。” 他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很稳。“我想把这项技术变成普通人能用的东西。不是特权,是路。” 她盯着图纸看了很久,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封面上写着:《“晚秋花坊”医疗援助站筹建方案》。 她翻开第一页。“我把永生花展柜腾出来了,改成心理疏导角。送花的人可以留下心愿卡,患者家属能在这里安静十分钟。我还联系了几家宠物疗愈机构,流浪动物护理车每月来一次。” 她抬头看他。“你负责救人的身体,我来守他们的心。行吗” 他没回答,而是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心跳有力,节奏平稳。她能感觉到那股热意透过衬衫传到掌心。 她收回手,轻轻摩挲戒指边缘。旧戒在外,新戒在内,两圈金属贴在一起。 “以前我觉得一个人就够了。”她说,“开店,喂猫,每年去墓地看看他,就这样过完一辈子。” “现在呢”他问。 “现在我不想躲了。”她说,“我想做点事。不是为了谁活着,是为自己,也为别人。” 他笑了下,眼角那颗泪痣跟着动了动。“你知道林夏昨天说什么吗她说,等预演技术推广了,她要第一个报名去基层带教。” “小雨也要跟着。”她接道,“她说要当‘移动护士站’。” “她们都比我们勇敢。”他说。 “我们也不差。”她看着江面,“从今天开始,我不是只开花店的人,你是不只是做手术的医生。” 他点点头,把平板收进外套口袋。风大了些,吹乱了她的发丝。他抬手帮她理了理,动作很轻。 远处江面一片漆黑,对岸高楼林立。忽然,整片建筑群灯光骤亮,四字清晰浮现—— 齐岑联盟 两人同时转身看向对岸。光线太强,照得江水泛白。 他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可疑人员靠近,才放松肩膀。“可能是小雨他们搞的。” 她望着那四个字,忽然笑出声。“以前有人叫我‘冷面寡妇’,现在倒成了‘联盟首领’。” “你不讨厌” “讨厌什么”她说,“被人知道我们在一块儿被人知道我们要做事我不躲了。” 她握紧他的手。“既然被全世界看见了,那就别藏了。” 他看着她,眼神很静。几秒后,他转向江面,像面对无数未知挑战。 “开始了。”他说。 “开始了。”她接道。 夜风吹起她的旗袍下摆,婚戒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听诊器项链,像一枚沉默的勋章。 江水流动,灯光倒映成片。对岸人影隐约可见,有人举起手机拍照,有人指指点点,但没人走近。 她忽然说:“明天花店八点开门。” “我知道。”他说,“我九点下班。” “你来吃早饭吗”她问,“我煮粥。” “行。”他说,“我带奶糖给你。” “又是偷的” “护士站没人注意。” 她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站在她身边,背挺得很直。风吹过来,带着江水的气息。远处轮渡鸣笛,划破夜色。 她低头看了看计划书封面,手指划过标题。纸张有点粗糙,但她握得很牢。 他伸手接过她的文件,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写着一行小字: 只要有人愿意等一朵花开,我们就不能停下脚步。 他看完,没说话,只是把文件小心折好,放进内袋。 “你说山茶花春天开”他问。 “嗯。” “那我记住了。” “你设置闹钟” “不用。”他说,“我会想着。” 她点点头,目光又落回江面。 灯光秀还在继续,四个大字反复亮起又熄灭。人群聚拢的声音隐隐传来,但这里依旧安静。 她忽然想起什么。“李淑芬今天打电话,说下周要请广场舞队来花店喝茶。” “她还跳广场舞” “跳。”她说,“她说周律师最近总找借口路过。” “那老头有意思。” “你也别装正经。”她瞥他一眼,“你上次在医院门口给她递保温桶的样子,跟女婿似的。” “本来就是。”他说,“她儿子不在了,我不当这个儿子,谁当” 她没反驳,嘴角却翘了一下。 他看着她,忽然说:“你以后少穿旗袍。” “为什么” “打架不方便。” “谁要打架” “万一有病人冲进花店闹事呢”他说,“你得能跑能躲。” “那你教我防身术” “明早开始。”他说,“先练反应速度。” “行。”她答应得干脆。 他又说:“还有,别一个人关店。” “知道了。” “监控要全天开着。” “我说了知道了。” “听见没”他转头盯她。 “听见了。”她回看他,“你别啰嗦。” 他闭嘴了,但手一直没松开。 江风不停,吹得人脸颊发凉。远处灯光依旧明亮,映在水面像碎玻璃。 她忽然说:“你说三年能把船建起来” “能。”他说,“第一批试点五个县。” “我要去每一个地方办活动。” “你忙得过来” “忙不过来也去。”她说,“这是我们的事。” 他点头。“对,是我们的事。” 两人并肩站着,谁都没再动。时间像被拉长,脚步声、说话声都远了。 对岸灯光再次亮起,齐岑联盟四个字比刚才更亮。 他看着那光,忽然说:“他们要是知道预演技术其实只能撑三秒,可能就不会这么捧了。” “但他们看到了结果。”她说,“你救了多少人,大家看得见。” “可我不是神。” “你也没说自己是。”她看着他,“你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他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她仰头看他。“下次手术前,别想太多。” “不想不可能。” “那就只想三秒。”她说,“三秒够你看清一切,也够你回来。” 他点头。“好。” 她靠他近了些,肩膀挨着他手臂。风还是冷,但她没躲。 远处传来一声汽笛,一艘货船缓缓驶过。灯光扫过江面,照亮他们脚下的石砖。 她忽然说:“你说,十年后我们还在做这个” “当然。” “要是累呢” “那就歇两天。”他说,“你去种花,我去偷奶糖。” “然后呢” “然后继续。” 她笑了下,没再问。 他低头看她。她也在看他。 两人没说话,但眼神很稳。 江风卷起落叶,在空中打了几个圈,落在他们脚边。 她忽然转身面向江水,他也跟着转过去。 “开始了。”她说。 “开始了。”他接道。 对岸灯光第三次亮起,整片建筑群如同燃烧。人影攒动,手机闪光不断。 她抬起左手,戒指在光下闪了一下。 他右手插进裤兜,指尖碰到那张折叠好的计划书。 风还在吹。 她的旗袍下摆贴在他裤管上。 他听见她呼吸的声音。 汽笛远去。 江水流动。 灯光未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