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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砚舟把车停进医院地库,雨还没停。他没打伞,外套湿了一半,拎着包往电梯走。刚进大厅,两个护士站在导诊台后低声说话,看见他立刻闭嘴,低头翻病历。 他没停下,也没看她们。 走到办公室,门关着,把手有点松动。他推开门,灯自动亮了。桌上文件整齐,电脑屏幕黑着。他放下包,插上u盘,打开加密文件夹——花店所有进货单、检疫证明、物流记录都在里面。他又调出昨晚快递站的监控视频,存进另一个加密区。 十分钟后,他起身去晨会。 会议室已经坐了不少人。副院长在讲台上翻材料,张明不在。几个年轻医生低头看手机,有人偷偷抬眼看他。护士长坐在角落,见他进来,轻轻摇头。 副院长清了嗓子:“最近有些关于我院职工社会关系的议论,虽然未经核实,但为避免影响工作秩序,还是提一下……” 话没说完,齐砚舟站起来,把u盘插进投影接口。 “我来解释。” 全场安静。 大屏亮起,第一张是市场监管局封条照片,接着是举报信扫描件。他点下一页,虎纹徽记出现在画面中央。 “这个标志,三年前出现在省医药招标会上。”他说,“第二天评审专家出了车祸。” 没人说话。 他又切到监控视频。凌晨两点十三分,黑雨衣男人进入仓库,划开包装盒,换东西,带走黑色小包。 “这批永生花是从荷兰直供,全程冷链运输,报关单号可查。”他翻出电子单据,“每一份都有海关检疫章。” 再下一页,是岑晚秋抱着防水箱走进办公室的画面,账本、发票、供应商合同一一展示。 “她没有销毁任何记录。”他说,“反而全部备份。” 最后是快递站那段影像。黑雨衣男人输入寄件信息,左手戴手套,右手写字顿挫有力。 “这个人用假名‘王强’寄出包裹。”齐砚舟指着屏幕,“重量1.8公斤,实际体积不到0.3升。里面不是文件,是芯片或微型装置。” 他关掉投影,看着台下:“如果有人认为我包庇情人,请拿出证据。如果没有,那每一个转发谣言的人,都是在帮施害者掩盖真相。” 副院长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今天的议题就到这里。” 散会时,没人先起身。等齐砚舟走了,才陆续有人离开。 他回办公室,关上门,打开内网系统,给全院医务账号群发一封邮件。标题是《关于“晚秋花坊”事件的情况通报》,正文附上所有证据链接,末尾写了一句:欢迎任何同事申请调阅原始记录,纪检部门已备案。 发完邮件,他拨通一个号码。 “帮我盯住几个医疗论坛账号,尤其是匿名发布的内容。”他说,“特别是最近三天发过‘市一院’‘外科主任’关键词的。”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 他挂了电话,正准备看病人资料,手机响了。 是岑晚秋。 “刚才有电话进来。”她说,“男的,声音压得很低。” “说了什么” “他说,‘你以为摄像头只是摆设你每天怎么剪花,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齐砚舟手指一顿。 “通话多久” “五秒左右,直接挂断。” “号码呢” “未知来电。” 他沉默两秒:“探测器有反应吗” “有。”她说,“wi-fi频段出现异常波动,峰值持续三秒,像是远程接入尝试。” “你做了什么” “关了主电源,改用移动热点,把录音和探测数据打包上传给你了。” “好。”他说,“不要一个人待太久,有情况立刻联系我。” “我知道。”她顿了顿,“他们想让我怕,但我更想看看他们的脸。” 电话挂了。 齐砚舟打开邮箱,收到附件。解压后是音频文件和网络日志截图。他放大日志,发现店内路由器在凌晨四点十七分有一次非授权登录,ip经过三层跳转,最终指向一个境外中转站。 他记下时间点。 这时敲门声响起。 林夏探头进来:“齐主任,b区六楼刚送来三个腹泻患者,症状不规则,药房发现镇静补液剂外包装有拆封痕迹。” “批号是多少” “yh-。” 他眼神一冷。 这个批号,昨天急诊那个持刀男体内也检出了神经刺激剂残留。 “通知检验科做成分分析。”他说,“重点查是否含有未登记辅料。” “已经送检了。”林夏说,“但我刚在系统里看到,有人试图删除这批药品的入库记录。” “谁操作的” “权限显示是药剂科二级账号,但登录ip不在医院内网。” 齐砚舟站起身:“把这个日志也加进证据包,抄送给纪检。” 林夏点头出去了。 他重新看向电脑屏幕,盯着那条异常登录记录。敌人不止在外部造谣,还在内部动手脚。药品问题、舆论攻击、心理施压,三线并进。 他打开手术排班表,今天下午有一台胆囊切除,不算复杂。但他还是点了“预演启动”。 闭眼三秒。 画面闪过:手术台、器械托盘、患者腹部切口、血管分布……一切正常。 没有干扰,没有异常影像。 他睁开眼,额头微汗。 这能力最近越来越耗神。每次使用,像跑完一场马拉松。 他喝了口水,继续看邮件。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 一条新消息来自岑晚秋:“店里新装了两个独立摄像头,不连主网,本地存储。另外,我把展柜里的永生花换了位置。” 他回:“保持通讯畅通。” 放下手机,他走到窗边。 外面还在下雨。街对面就是晚秋花坊,绿色招牌在雨中模糊不清。门口站着一个穿校服的学生,打着伞看店名,然后推门进去。 应该是买花的学生。 他看着那人走出花店,手里多了束白玫瑰。 突然,他眼神一凝。 那学生走路姿势不对劲。 肩膀偏左,右腿落地轻,像是刻意模仿某种步态。 而且,校服太干净了。这种天气,路上泥水多,鞋底却几乎没有污渍。 他抓起外套就往楼下走。 电梯慢得要命。他改走楼梯,一口气冲到一楼。 推开玻璃门冲出去,雨水打在脸上。他穿过马路,直奔花店。 门铃响了一声。 那个“学生”站在柜台前,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张订单。 岑晚秋站在后面,正在录单。 齐砚舟走进去,顺手把伞靠在门边。 “这位同学要买什么”他问。 那人转身。 口罩遮脸,眼睛藏在帽檐阴影下。 “订……订一束花。”声音沙哑,“给我妈。” “哦。”齐砚舟走近,“什么花” “康乃馨。” “红的粉的” “粉的。” “几支” “九支。” 齐砚舟笑了:“母亲节都过了两个月,现在送” 那人没说话。 岑晚秋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齐砚舟盯着他:“我们这不接匿名订单。留名字,留电话,不然不卖。” 那人僵住。 一秒,两秒。 然后转身就走。 齐砚舟没追。 门铃又响。 他走到柜台前,对岑晚秋说:“报警,调他进门后的全部录像。” “已经开始了。”她拿出手机,“从他抬手看表那一刻。” 他点点头。 “他们开始派人进来了。”他说,“不只是监视。” “我知道。”她抬头看他,“下次来的人,可能不会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