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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砚舟踩碎地上的玻璃碎片,灰尘扬起来,混在烟雾里呛进喉咙。他没停,弯腰查看那块碎裂的电子接口残片,指尖蹭过边缘,是u盘读卡器的形状。有人拔得太急,连插口都扯断了。 “他们清过设备。”他说,声音压在口罩后头,“但不一定拿走了全部东西。” 岑晚秋站在门口,旗袍下摆沾着灰,手里还举着手机,直播信号没断。她没说话,只盯着他的背影。 齐砚舟抬头扫了一圈。火焰从最里面的电子档案柜往上爬,电线噼啪炸响,火光映出半个房间的轮廓。保险柜开着,文件烧了一半,风一吹就卷成黑蝴蝶乱飞。 他闭上眼。 三秒预演启动。 脑子里像放电影,画面快速倒带——他上次来资料室查病历的路线、每个柜子的位置、电源线走向、摄像头死角。再结合现在燃烧的轨迹和温度分布,推演出一个死角:东南角第二排架子底层抽屉,因为被水泥板压住变形,火还没烧进去,而那里原本放着便携硬盘盒。 睁开眼时,他额头冒汗,手指微微发抖。 “找到了。”他转身对岑晚秋说,“你别动,这里撑不了几分钟。” 话音刚落,天花板一块石膏板塌下来,火星溅到纸堆上,火苗“轰”地蹿高。热浪扑面而来,空气变得更稀薄。 他往前冲了两步,突然听见身后脚步声。 小雨提着灭火器冲进来,脸被烟熏得发红,双马尾歪在一边。“主任!我堵住了楼梯口的火,只能撑三十秒!” 齐砚舟点头,没多问。 小雨立刻拉开灭火器保险栓,对着明火一阵猛喷。干粉弥漫,火势压下去几秒,视线清晰了一瞬。 就是现在。 齐砚舟扑向东南角架子,蹲下身,手伸进底层抽屉和水泥板之间的缝隙。里面滚烫,但他没缩手。指尖碰到一块硬物,塑料外壳已经焦黑卷边,但整体还在。 他一把拽出来。 u盘。 还没来得及看,头顶水管因高温爆裂,冷水猛地浇下,把他从头淋透。水汽混着干粉形成白雾,最后一点明火也熄了。 他单膝跪在地上,喘着气,低头看掌心的东西。 黑色u盘,表面烧得发脆,接口处有熔痕,但芯片没露出来。 “没坏。”他说,“还能用。” 岑晚秋快步走过来扶他站起来。她的手很稳,声音有点抖:“拿到了” “拿到了。”他把u盘攥紧,塞进胸前衣袋,贴着心脏的位置。 小雨收起空灭火器,抹了把脸:“我送它去信息科,应急通道没人守,我能跑赢他们。” “不行。”齐砚舟摇头,“你现在出去,等于告诉别人我们找到了什么。” 走廊外警报还在响,广播重复播报撤离指令。可脚步声不对劲,不是消防靴那种沉重节奏,而是皮鞋敲地的声音,轻,快,分了好几组。 “有人在清场。”岑晚秋低声说,“不是救火的。” 齐砚舟靠墙站稳,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冷得发僵。他掏出手机,打开相机,给u盘拍了三张照:正面、背面、接口特写。然后把照片加密发送给林夏,备注只有两个字:“备份。” “等会不管谁问,都说没找到东西。”他对小雨说,“你先回护士站,换身衣服,别让人看出你来过这儿。” 小雨咬唇点头:“那您呢” “我得确认一件事。”齐砚舟靠着墙,慢慢直起身,“他们想烧掉的,到底是什么。” 三人退出资料室,防火门自动关闭。外面走廊灯光正常,没人,但尽头拐角有说话声传来,压得很低。 岑晚秋把手机屏幕转向他。直播还在运行,观看人数涨到了八十万。弹幕刷得飞快。 “刚才那段黑屏是不是出事了” “齐医生怎么浑身湿透” “资料室真的着火了吗” 没人知道u盘的事。 齐砚舟靠着墙缓了口气,冷意从脊椎往上爬。他摸了摸胸口,u盘隔着布料硌着手。 小雨看了眼手表:“主任,表彰会还有四十分钟开始,院长通知您必须到场。” “我知道。”他说,“但现在比那个重要。” 岑晚秋忽然拉住他手腕:“你发烧了。” 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没事。”他说,“烧不起来。” 小雨急了:“您都这样了还不去换衣服万一在台上晕倒怎么办!” “不会晕。”齐砚舟抬脚往前走,“只要脑子清楚,站得住就行。” 岑晚秋跟上来:“你要去哪” “信息科隔壁有个独立终端室。”他说,“不用联网,能直接读取u盘。林夏会帮我开门。” “那边没监控。”岑晚秋说,“也是死角。” “所以最合适。”他脚步没停,“他们以为火能毁一切,但他们忘了,有些东西烧得越狠,反而越藏不住。” 小雨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我绕去楼梯间守着,有人上来我发暗号。” “好。”齐砚舟点头,“记住,别动手,只通风报信。” 小雨转身跑了,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转角。 走廊恢复安静,只剩广播还在循环。 齐砚舟和岑晚秋并肩走着,脚步声重叠。他手臂搭在她肩上借力,体温明显偏高。 “你说他们怕的是什么”岑晚秋问。 “能让齐砚舟身败名裂的东西。”他声音哑,“或者,能让整个阴谋暴露的东西。” “你觉得会是录音” “可能是。”他说,“也可能是视频。” “如果是录音……”她顿了顿,“会不会提到我丈夫” 他没回答。 两人走到终端室外,门开了条缝,林夏探出头,看到他们立刻让开。 屋里只有一台老式电脑,带光驱的那种。 “线路接好了。”林夏小声说,“独立供电,不连内网,读取记录不会上传系统。” 齐砚舟从胸口掏出u盘,递给林夏。 她戴上手套,轻轻插进usb口。 屏幕闪了一下,加载中。 进度条缓慢推进:10%…25%…40%… 齐砚舟盯着屏幕,呼吸放慢。 60%…75%… 突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林夏手一抖,差点拔掉u盘。 齐砚舟抬手示意她别动。 门没开,钥匙声停了,脚步走远。 屋里恢复安静。 进度条继续爬升:90%…98%…100%。 文件列表跳出来。 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命名是“zt-09_final”。 齐砚舟点开。 画面先是黑的,接着出现医院病房,外国文字标牌,时间戳显示三年前。 镜头对准病床,一个年轻女孩躺在上面,身上插满管子。旁边站着郑天豪,脸色阴沉。 录音开始。 “医生说了,只要停止使用那批药,她有可能醒。” “但我不能停。” “为什么” “因为刘振虎要我毁了齐砚舟。” “他是你父亲。” “所以他给我下了死命令——必须让齐砚舟身败名裂,否则就断我女儿的药。” 画面外传来一声冷笑。 “那就让他背上医疗事故的罪名。” “怎么做” “我已经安排人伪造他母亲临终前的手术记录。” “他会发现。” “发现了也没用。只要舆论起来,真相就不重要了。” 视频到这里结束。 屋里没人说话。 齐砚舟坐在椅子上,手指掐进掌心。 原来如此。 他母亲的死,早就被人算进棋局。 林夏关掉视频,把u盘拔下来递给他:“数据已备份,原始文件锁在保险箱。” 齐砚舟接过u盘,重新塞进衣袋。 门外广播响起:“请相关人员前往大礼堂,表彰仪式即将开始。” 他站起来,腿还有点软。 岑晚秋扶住他胳膊:“你还去吗” “必须去。”他说,“他们想让我在台上倒下。” “那我就站着,把证据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