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识破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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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窜上他的脊梁。 他清晰地感知到，那个穿着格子衬衫、低着头的“女生”身上，散发着与护士诡异同源、却更加隐蔽的冰冷气息。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判断—— “唰！” 一道惨白的影子如鬼魅般从天花板垂落！是那个无面护士！她手中的手术刀精准无比地刺入了“格子衬衫女生”的脖颈，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次。 然而，没有鲜血喷溅。 被刺穿的“女生”缓缓抬起头，脸上非但没有痛苦，反而绽开一个巨大、扭曲、几乎撕裂到耳根的诡异笑容。 那笑容中饱含的恶意，让仅仅与之对视的陈默瞬间如坠冰窟！ 仅仅一个眼神的交错，陈默眼前的景象便开始剧烈波动、扭曲，耳边响起无数疯狂的呓语，精神仿佛要被拖入另一个深渊！ “走！” 陈默低吼一声，强忍着精神的强烈不适，一把抓住几乎吓傻的王蕊，用尽全力朝着记忆中来时的方向狂奔。 诡域内光线昏暗，唯有墙壁上那些惨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牌，像一只只恶魔的眼睛，为这片绝望的精神病院废墟提供着唯一、却又更加令人心悸的照明。 绿光笼罩下，扭曲的影子在墙壁上疯狂舞动。 肺部如同风箱般拉扯，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 就在陈默感觉快要被那无形的压力吞噬时，前方转角，一个散发着微光的“exit”标志赫然出现！ 那是后门！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开门，拉着王蕊跌入门外相对正常的黑暗中。 他猛地回头，只见那无面护士诡异正站在门内的阴影边缘，那片光滑的“脸”似乎正“凝视”着他们。 但她仿佛被某种无形的界限阻挡，只是徘徊了片刻，便如同融化般悄无声息地退回了深处的黑暗。 “砰！” 直到此刻，强烈的脱力感才席卷而来。 陈默瘫坐在地，后背重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张大嘴巴，如同离水的鱼般贪婪地呼吸着，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 陈默逃离了那片被诡域侵蚀的精神病院，将王蕊的哭声与身后的恐怖尽数抛在脑后。 他独自行走在破晓的街道上，身心俱疲，只想尽快回到那间能提供片刻庇护的出租屋。 当熟悉的街角出现在眼前时，天光已大亮。 久违的、清澈的蓝色天空取代了往日凝固血液般的暗红，阳光洒在皮肤上，带来一丝虚弱的暖意。 陈默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近乎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不自觉地张开双臂，试图拥抱这片刻的、近乎奢侈的“正常”。 然而，就在他闭上眼感受这份惬意的刹那—— 一种针扎般的诡异感猛地刺穿了他的放松。 他倏地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扫向出租屋楼下。 下一秒，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林婉正站在单元门口。 她穿着宽松的孕妇裙，腹部高高隆起，脸上洋溢着温柔而幸福的笑容，朝着他用力挥手。 “老公！” 她的声音清脆甜美，带着显而易见的依赖。 “你回来了！” 陈默的瞳孔微微收缩，大脑在疯狂报警，但双脚却像有自己的意志般，一步步朝她走去。 他脸上的肌肉僵硬，无法做出任何表情。 见他走近，林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她自然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冰凉的手掌按在自己滚圆的肚皮上。 “快摸摸宝宝——” 她的声音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小家伙今天可调皮了，一直踢我呢！” 掌下传来温热的、充满生命力的胎动感，如此真实。 但陈默所有的感知，却都聚焦在了林婉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上。 那只手传来的触感，冰冷刺骨，没有丝毫活人的温度，如同握住了一块在冰箱里冻了许久的肉。 那冰冷的触感顺着他的手臂，一路蔓延至心脏。 陈默的手掌停留在林婉冰冷的肚皮上，他的眼神却已彻底沉静下来，如同结冰的湖面。 他缓缓抬眼，对上那双看似温柔的眸子，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你，叫我什么” 林婉脸上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诧异，微微歪头，语气带着娇嗔： “当然是叫你老公呀！你怎么了” 陈默的右手缓缓抬起，指尖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如同情人间的爱抚，动作缓慢地向下滑去，划过下颌线，最终停留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他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肤下那模拟出来的、规律的脉搏跳动。 与此同时，他垂在身侧的左手，那柄染血的诅咒短刃已在阴影中悄然调整至最佳的反握姿势，缠绕刀柄的黑色怨气兴奋地微微蠕动。 “下辈子……” 陈默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宣判般的意味。 “记得选个更聪明的目标。她……” 他顿了顿，眼中最后一丝温度彻底消失。 “……永远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话音未落，他停留在林婉脖颈上的右手猛地青筋暴起，如同铁钳般死死扼住！ 几乎在同一瞬间，左手反握的短刃化作一道乌黑的寒光，自下而上，精准无比地横向切入了她颈动脉的位置！ “噗——！” 不是利刃入肉的声音，更像是划破了某种充满液体的囊袋。 被扼住的身影剧烈地一颤，那双属于“林婉”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瞳孔紧缩至针尖大小，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死死盯着陈默。 而陈默的眼底，唯有彻底释放的、如同深渊般歇斯底里的疯狂。 “林婉”的面容和身体开始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剧烈扭曲、闪烁，迅速褪色、剥落。 不到半秒，便显露出它真实的形态——正是那个在诡域中穿着格子衬衫、戴着眼镜的女生！ 只是此刻，她的脖颈处被切开一道狰狞的伤口，没有血液，只有浓稠的、暗紫色的粘稠物质在不断渗出。 然而，即便遭受如此重创，她那扭曲的脸上竟硬生生扯出一个极端违和、裂至腮边的诡异笑容。 她的双手以非人的速度猛地抬起，冰冷僵硬的手指如同铁箍般死死掐住了陈默的脖子，巨大的力量几乎要碾碎他的喉骨。 她歪着头，用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贴着陈默，用一种混合着电流杂音和娇柔女声的诡异语调，一字一顿地说道： “既然这样……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