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孤途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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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那声闷响，像是土被撕开。陈默没有回头。 他右脚落地，左腿一软，膝盖差点跪下。寒潭的水毒还在身体里，每走一步都疼得像踩在烧红的铁丝上。但他不能停。左手压着道袍，右手紧紧抓着脖子上的玉串。他知道那东西已经出来了，可他已经没有回头的理由。枯河村没了，柳菁的声音只在他骨头里回响。 风吹起他的道袍，露出小腿。那里全是黑疤，有的地方皮裂开，流着黄水。他低头看了一眼，又看向前面五尺远的路。小路尽头是官道，石板歪歪斜斜，缝里长了青苔。路边木桩上有个箭头，指着东南方向，那是青冥宗的位置。 他继续走。 道袍穿在身上很轻，贴在身上，像本来就是他的。袖口的银线闪了一下光。脖子上的玉突然震动，发出三声短响，声音不大，却让他脑子一紧。后颈的骨头猛地抽了一下，像被人掐住。 他停下。 抬手摸玉串，指尖碰到一枚特别薄的角状小玉。它和其他六块不一样，像是用兽角做的。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一个男人站在悬崖边，把这块玉放在嘴边吹响，远处的山一下子塌了。 这不是普通的玉。 这是武器，也会伤自己。 他想起血罗刹说过的话：“七玉连心，一鸣折寿。”当时以为是吓唬人，现在明白了——这声音能杀人，也能耗命。用一次，就少一口气。 前面路边有个破茶摊，竹棚塌了一半，凳子倒在地上。没人看摊，炉子也灭了，只剩灰。两个蒙面人蹲在后面吃干饼，铁棍靠在身边。看到陈默走来，一人站起来，拍掉手上的渣。 “小道士，留下包袱。” 另一个笑了一声，手摸向腰里的刀：“这身道袍能卖几两银子。” 陈默没说话。 他慢慢抬起右手，取下那枚角状玉。动作很慢，但手不抖。两人刚开始还笑，直到看见他把玉放到嘴边。 第一声响起，像风吹过树洞。 第二声，空气开始晃。 第三声出口，像龙叫冲出云雾。声音不刺耳，可整条路一下子安静了。两个人脸上的笑僵住了，接着变得扭曲。耳朵流出血，一滴滴落在肩膀上。拿铁棍的那个往后退，撞翻凳子，扑通跪下。另一个伸手抓喉咙，指甲划破脸，却喊不出声。 声音只持续了三秒。 陈默放下玉，重新挂好。玉有点热，像刚泡过血。 他走过去，脚步稳。那两人瘫在地上喘气，眼神发直。他弯腰，从倒地那人脖子上捡起半块牌子。木头烂了，边上焦黑，正面刻着三个字：“血骨堂”。 他认得这个名字。 那天在丹阁地火室，有人往炉子里扔邪晶，影子里飘出来的就是这个味道。那时他还不是强者，只能忍着。现在这块牌子在他手里，不再是让他害怕的东西，而是线索。 他收起牌子，继续往前。 踏上官道时，脚下的石板响了一下。他没在意。道袍随风飘，旧日麻衣的日子正在远去。他曾是枯河村的灾星，被绑去喂尸傀的祭品，是抱着昏迷的柳菁在泥里爬的人。现在，他穿着青色道袍，戴着调音玉，靠一块玉赶走敌人，没动一根手指。 但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开始。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曾插着一块残玉，现在只剩一道愈合的伤。夜里，他还能感觉到柳菁的魂在骨头里动，像影子一样甩不掉。刚才吹玉的时候，他分明听见她在耳边说了两个字：“小心。” 但她没说清楚，要防谁。 是前方的人还是他自己 官道向前延伸，雾越来越浓。远处传来车轮声，一辆旧马车慢慢过来。帘子掀着，里面坐着个老头，拿着拂尘，穿灰袍。看到陈默，车停了。 老头打量他，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的玉。 “年轻人，你这玉哪来的” 陈默不答，站着不动。 “这种玉不该出现在外门弟子身上。”老头低声说，“尤其是……带角玉的那一枚。” 陈默还是不说话。 老头叹了口气，刚想再问，忽然觉得脖子一凉。他伸手一摸，手指沾了血。抬头时，陈默已经走过马车，背影消失在雾里。 只有风送来一句话： “我不是弟子。” 马车停了很久，老头不敢动。他盯着陈默离开的方向，喃喃道：“角玉现世，七音将启……你到底是谁带来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