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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底的风吹过来,带着一股铁锈味。陈默靠着断墙坐下,左手撑地,指尖发黑,像烧焦了一样。阿渔站在他身后,一只手轻轻放在他肩上,没说话。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血屠手,魔宗的人,刚才被他用骨链勒死在巷口。尸体胸口有个大口子,是打斗时留下的,还在流黑血。 “你不能再用骨火了。”阿渔小声说。 陈默没回应。他慢慢解开左臂上的一段骨链,缠在手指上,然后小心地伸进尸体的胸口。动作很轻,好像怕惊到什么。骨头摩擦发出细微的声音,他摸到了一块硬东西。 玉牌拿出来时闪着幽光,上面刻满了弯弯曲曲的符文,像虫爬过一样。刚拿起来,地上突然出现一圈金线,迅速连成锁链,绕着他脚边转了一圈。 阿渔立刻后退一步:“有情况。” 陈默没动。他知道这东西不能碰,但他必须碰。他掌心还有一点骨火,轻轻盖在玉牌上。火一碰到玉牌,它就开始剧烈震动,光芒一下子变强。 空中传来一声笑。 “陈默。”那声音不在耳边,直接出现在脑子里,“你毁了狂血丹,又杀了血屠手……何必呢” 是幽冥使。声音像金属刮骨头,冷得让人发抖。 陈默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眉心。额头上的骨纹一闪,焚天骨狱的光护住识海。那声音停了一下,但没消失。 “三天。”幽冥使说,“只要你交回玉牌,我可以让你和她多活三天。我不追,不杀,也不动散修城的人。” 阿渔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 陈默冷笑:“你说完了吗” 他刚要捏碎玉牌,眼前突然一黑。 一道影子从玉牌上方冒出来——穿靛青道袍,袖子上有银云纹,怀里抱着一把骨琴。手指修长,指尖带血。 苏弦。 魂体很淡,比之前更虚弱,像快烧完的灰。 “别信他。”苏弦开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了幽冥使的声音,“这块玉牌是‘九令’之一,只有域主直属的人才能有。玄明子孙戴过,血罗刹拿过,你师父也戴过。” 陈默瞳孔一缩。 “它不只是信物。”苏弦指着玉牌,“还是命契烙印,能追踪,也能引爆。你要是毁了它,他们马上就知道你在哪。” 幽冥使大吼:“闭嘴!” 苏弦不理他。他看着陈默,眼神像看穿了很久以前的事:“小心身边最亲近的人。当年背叛骨尊的,都是自己人。” 说完,魂体开始消散,像风把沙吹走。 “等等!”陈默伸手想拉住他,“谁是内鬼” 苏弦只剩最后一丝影子,嘴唇动了动,声音几乎听不见:“你早就知道了。” 然后彻底没了。 只有一声极细的琴音,在空中轻轻一震,就断了。 幽冥使沉默了几秒。 “你现在还想毁吗”他终于开口,“你已经暴露了。再往前走一步,下次来的就不会只是血屠手。” 陈默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牌。幽光还在闪,像心跳。 他想起药姑说过的话:戒指每用一次,邪尊印记就会醒一点。他也知道自己越来越弱,左手的黑纹已经爬到了手腕。 但他清楚,不能等。 等就是死。 他把玉牌放在掌心,慢慢升起骨火。没有直接烧,只是烤着试。 玉牌上的符文开始扭动,光忽明忽暗。 幽冥使冷笑:“你在找路线图以为毁了就能拿到情报太天真了。一旦激活,整座城都会塌。” 陈默不说话。他闭上眼,把神识顺着骨火连到玉牌里,一点点探进去。 一瞬间,画面炸开。 一条路出现在脑海里:从北门出城,沿着干河走七里,进入地下通道;路上标着“噬灵钉转运”“阵眼补给”“夜渡河口”;终点是个倒三角符号,下面写着“主控室”。 地图只出现了不到两秒,就被一股力量切断。 “你看到了。”幽冥使声音变冷,“现在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陈默睁眼,五指猛地合拢。 咔。 玉牌碎了。 骨火升起,把碎片全卷进去。火焰中,那条路再次浮现,比刚才更清楚。他死死记住每一个地方。 火灭了。 灰飘下来。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地下炸了。风突然变大,卷着灰尘打在墙上。 幽冥使最后一次说话:“你选的不是活路,是死路。” 然后没了声音。 陈默还坐在原地,没动。左手更黑了,手指僵硬,不像自己的。他试着握拳,关节咔咔响。 阿渔蹲下扶他:“还能走吗” “能。”他说。 他慢慢站起来,靠在墙上喘气,头上全是汗。 “记住了吗”她问。 “记住了。”他点头,“从北门出去,沿河床走,地下有通道。他们每天半夜运噬灵钉,今晚会有一批。” “我们现在就走” “不。”陈默摇头,“先让他们以为我伤得很重。等他们放松,我们再行动。” 阿渔皱眉:“可你的手……” “我知道。”他低头看手,“再用一次骨火,这条胳膊可能就废了。但不用,我们进不了阵眼。”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布,撕成条,用力绑住左臂,绑到皮肤发紫。 “只要撑到把钉子拔出来就行。” 阿渔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把他麻衣的袖子往下拉了拉,盖住那些黑纹。 “你不准死。”她说,“龙宫禁地的戒指还没拿回来,你不许倒在这里。” 陈默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弯腰捡起玄冥剑匣,把铁链重新缠回手臂,转身走进巷子深处。 风吹在背上,卷起尘土,打在墙上。 他走到拐角,停下。 前面十步远,一只野狗趴在地上,嘴里叼着半截骨头。狗抬头看他,嘴角有道新伤,像是刚被人划的。 狗没动。 陈默也没动。 一秒。 两秒。 狗突然转身,一瘸一拐地钻进废墟,消失在断墙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