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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的手被龙鳞烫红了,那片银色的鳞片还在抖,边缘渗出血丝,好像马上就要裂开。他没松手,反而用力按得更紧。 苏弦靠在断墙边,呼吸很弱,几乎听不见。他的手还放在碎掉的琴上,指尖冰凉。刚才那一战耗光了他的力气,现在连坐直都很困难。 “这鳞片不对。”陈默低声说。 苏弦没睁眼,轻轻点头:“不是指引,是求救。” 陈默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龙鳞上。血一碰到鳞片就被吸走,鳞片突然亮起,银光一闪,直接冲进他的眉心。 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时,他看到了一幅画面。 一个昏暗的大殿,四周有黑色石柱,地上刻着符文。中间有个祭坛,上面绑着一个人。长发盖住了脸,手腕和脚踝都被铁链锁住。那人微微抬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是阿渔。 她闭着眼,脸色发青,嘴唇没有一点血色。锁链上有暗红色的纹路,像干了的血在慢慢流动。 高台上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黑金长袍,肩膀上披着龙鳞战甲。他手里拿着一块玉牌,形状和血音胸前的那一块一模一样。玉牌发出微光,照在他的脸上。 是敖烈。 陈默认得那双眼睛——冷,没有感情,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他就那样站着,像在看一个已经抓住的猎物。 画面忽然晃了一下,传来四个字: “魔宗总坛。” 接着,画面碎了,变成一片片消失在空中。 陈默踉跄一步,差点跪倒。他扶住墙,肋骨疼得厉害,但他顾不上这些。 “你看到了什么”苏弦问。 “阿渔被关在魔宗总坛。”陈默声音很低,“敖烈也在,他手里有玉牌。” 苏弦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断裂的骨琴。琴身裂了,三根弦全断了,只剩一根用陈默肋骨做的银线连着,表面全是裂痕。 “五块玉牌集齐,八荒血祭就要开始。”他说,“他们不是随便抓人。阿渔有龙族血脉,又是你身边的人,是最好的祭品。” 陈默没说话,把龙鳞收进怀里。那热度还在,但没刚才那么强了。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阿渔还没出事,但也撑不了多久。 “你能走吗”他问苏弦。 苏弦试着动了动,刚抬起肩膀就抖了起来,冷汗从额头流下。他摇头:“我现在站都站不稳,走不了路。” “那你留下。” “不行。”苏弦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骨琴坏了,还能用一次。我必须去。” “你现在这样,怎么用” “我不弹给别人听。”苏弦声音沙哑,“我弹给自己听。只要我还活着,就能唤出琴里的残魂。哪怕只能弹一首曲子,也能帮你挡住一次致命攻击。” 陈默看着他。 这个盲人琴师一直跟着他走到今天。本来可以躲进天机阁过安稳日子,却一次次站出来。为了查清当年谁背叛了骨尊,也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 “你不该卷进来。”陈默说。 “我已经进来了。”苏弦扯了下嘴角,“从你在小巷里听到第一声琴音开始,这条路,就没法回头了。” 风吹过废墟,扬起沙尘,打在墙上沙沙响。远处狗叫了几声,又安静下来。 小镇死气沉沉。 陈默低头看自己的手,满是血,有的是敌人的,有的是自己的。他捡起斩虚枪,背到身后。枪很重,缠着的铁链发出闷响。 然后他弯腰把破掉的骨琴包好,放进包袱。 苏弦想站起来,试了两次都没成功。陈默伸手扶他,一手穿过他腋下,用力把他拉起来。 “走不动,就靠着我。”他说。 苏弦没拒绝,整个人靠了过来。他太轻了,像空了一样。 两人一步一步往前走。 穿过倒塌的房梁,跨过烧黑的木头,踩着石头和碎渣前进。每走一步,陈默的肋骨就疼一下,但他没停下。 走出小镇时,太阳已经开始落山。 黄沙路向前延伸,两边是低矮的土坡,再远是一片戈壁。风越来越大,吹得衣服哗哗响。 陈默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归墟镇。 那里只剩下破墙烂瓦,灰尘飘在空中,像一层灰雾。 他知道,这一走,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但他必须走。 苏弦靠在他肩上,喘着气:“方向对吗” 陈默掏出龙鳞。 它不再发光,也不再震动,只是贴在掌心,有一点温热,好像还留着阿渔的气息。 他对着鳞片吹了口气。 鳞片慢慢转动,指向东方。 中州。 魔宗总坛就在那边。 “对。”他说。 苏弦点点头,闭上眼:“那就走。” 陈默迈步往前。 风吹起他的麻衣,铁链发出沉闷的声音。苏弦一只手抓着他胳膊,另一只手紧紧抱着包袱里的琴。 他们走得慢,但每一步都很稳。 天边最后一缕阳光没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躺在黄沙路上,像两把出鞘的刀。 陈默没有回头。 他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 万人献祭,八荒血祭,天梯重开。 还有那个拿着玉牌、站在高台上的敖烈。 这些他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有一个—— 阿渔还在等他。 只要她还活着,他就不会停。 哪怕这是条死路,他也得走下去。 风越刮越大。 沙子打在脸上,有点疼。 陈默抬手擦了把脸,继续走。 苏弦忽然开口:“你说……她现在怎么样了” 陈默脚步一顿。 他没回答。 因为他不敢想。 他只能加快脚步,用走路的速度压住心里的害怕。 不能慢。 再慢一步,她可能就没了。 他们沿着路一直走,直到小镇完全看不见。 夜幕降临,星星出现在天上。 陈默忽然停下。 他从包袱里拿出斩虚枪,仔细检查了一遍。枪尖完好,铁链结实。他又摸了摸怀里的龙鳞,确认还在。 然后重新背上枪,扶紧苏弦。 “我们得快点。”他说。 苏弦应了一声,声音很弱。 陈默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们只能走。 风从背后吹来,推着他们向前。 远处地平线上,隐约出现一座山的轮廓。 那是去中州的第一道关口。 也是去魔宗总坛的必经之路。 陈默盯着那座山,眼神变冷。 终于,他低声说了一句: “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