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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越来越近,林野没动。 他靠在石柱边,手指还沾着刚才结冰时蹭到的霜渣。苏浅靠着他的肩膀,呼吸断断续续,像老式空调外机卡壳时的动静。头顶的冰层压得低,光线从裂缝里漏下来,照在她机械臂上,那圈纹路泛着青灰的光。 “还能走吗”林野低声问。 苏浅眨了眨眼,没说话,但手慢慢抬起来,指尖凝出一小片冰花,又瞬间碎裂。这是她在说:能撑一会儿。 林野点点头,弯腰把她扶起来,动作像搬一箱快过期的速冻水饺。他知道这丫头现在全靠一口气吊着,倒了就不好再起来了。 祭坛已经塌了一半,焦黑的地面裂开几道口子,隐约能看到下面有金属管道裸露出来,像是某种废弃的通风系统。他记得刚才打斗时,玉佩震了一下,指向其中一条裂缝。 “那边。”他说,“再看一眼。” 苏浅皱眉:“你又要翻垃圾” “这不是垃圾,是售后说明书。”林野走过去,蹲下身,从酸辣粉盒里抽出一张边缘发黑的符纸,往裂缝里一贴。符纸微微发烫,表面浮起几行歪歪扭扭的字——不是现代汉字,也不是篆体,倒像是某种打印标签被烧糊后的残留。 他盯着看了三秒,忽然伸手去抠那块烧变形的金属板。 “你疯了烫手!”苏浅想拦。 “我卫衣袖子蹭过泡面汤,绝缘。”林野咧嘴,“再说,疼我也习惯了。” 他用力一掰,金属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背面露出一行激光刻的小字: 灵药容器编号01活性维持需‘寒髓草’月供 下面还有一串编码,像是医院档案号。 林野盯着那行字,脑子里嗡了一声。 编号01月供这哪是修真,这是办会员卡 他转头看向苏浅:“你最近……是不是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特别冷,冷得不像人” 苏浅愣住:“你怎么知道” “我说怎么每次你一生气,便利店玻璃都结霜。”林野扯了扯嘴角,“原来你是定时续费用户。” 苏浅瞪他:“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很正经。”林野收起符纸,把金属板塞进外套内袋,“他们把你当药罐子养,每月补一次灵药,不然你就得自己往外冒寒气续命。问题是——”他顿了顿,“寒髓草不是市面上流通的东西,整个南城能种的,不超过三个地方。” 苏浅脸色更白了:“所以……我不是变异,是……被造出来的” “不。”林野摇头,“你是唯一活下来的。其他编号都在失败记录里躺着呢。” 他没说出口的是,母亲笔记里提过“药人契”,是古代宗门拿活人炼灵气的邪法,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而能撑过三年以上的,史书上一个都没写。 他低头看着掌心发烫的玉佩,心里清楚:苏浅不是钥匙,是试验品。但他们搞错了——她没变成工具,反而长出了脾气。 “走。”林野扶她站起来,“咱们去警局。” “陈岩会信” “不信也得信。”林野冷笑,“大不了我把外卖盒打开,让他闻闻我这些符纸是不是掺了螺蛳粉。再不行,我就现场画个阵,标题叫《论如何用城管喇叭破除血祭大阵》。” 苏浅差点笑出声,结果呛了一口冷气,咳得直哆嗦。 林野赶紧给她裹紧卫衣:“别笑,伤元气。” 两人一路摸到地面,殡仪馆外空无一人,只有路灯闪着忽明忽暗的黄光。林野打了辆车,司机见两人满身灰土、一个还带着机械臂,差点要拒载。 “哥,我们刚从cos展回来。”林野塞过去二十块,“她是特效化妆,卸妆水贵得很,你忍一下。” 司机将信将疑地开了车。 到了警局门口,陈岩已经在大厅等着了,手里拎着两杯热奶茶。 “你们俩这是去挖煤了”他递过奶茶,“里面刚接到匿名举报,说有人非法拘禁学生。” “不止拘禁。”林野接过奶茶,没喝,直接放在桌上,掏出玉佩按在玻璃台面上。 玉佩一碰玻璃,立刻泛起一圈微光,投影出祭坛铭文的残影,还有那段血母的声音回放:“她生来就是钥匙。” 陈岩听完,脸沉了下来。 “这录音可以做声纹鉴定。”他说,“但你说她是药人,总得有个证据吧光靠一块会发光的石头,法院不会立案。” 林野叹了口气,从酸辣粉盒底抽出一张灰扑扑的符纸,点燃后扔进垃圾桶。 火光一闪,灰烬没散,反而在空中缓缓拼成一幅图:左边是苏浅的血液样本分析图,右边是九张模糊的人脸轮廓,全是女性,年龄在十六到十九岁之间,血管呈冰蓝色。 “这些都是失败品。”林野说,“只有她活下来了。其他人要么冻死,要么爆体。而她能活,是因为每月按时服用寒髓草提取物。一旦断药——”他看了眼苏浅,“七天内,体内寒气失控,先瘫,再疯,最后把自己冻成冰雕。” 陈岩盯着那幅灰烬图,足足看了半分钟。 “我这就调全市医疗机构的特殊药品流向。”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林野拦住他,“别用内网传数据。刚才路上我扫了一眼,你手机信号被劫持过三次。你们内部有鬼。” 陈岩眯起眼:“你是说……警局里有他们的人” “不一定是有意的。”林野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探头,“可能是某个设备被植入了灵控芯片,自动上传敏感信息。你们这儿的wifi密码,是不是还写着‘’” 陈岩嘴角抽了抽:“……上周刚改的。” “改完了。”林野冷笑,“人家早抄完了。” 话音未落,大厅侧面的窗户突然炸开。 玻璃碎片飞溅中,三个人影翻进来,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半透明面罩,手里端的不是枪,而是某种喷雾装置,管口闪着淡紫色的光。 “毒素抑制器!”林野一把推开苏浅,“躲柱子后面!” 紫光喷出的瞬间,空气像被冻住一样凝滞,林野刚掐出的符咒直接熄灭,连玉佩都暗了一瞬。 “操,这玩意儿断灵气”他骂了一句,顺势抓起桌上的奶茶杯甩出去。 杯子在空中炸开,热奶茶泼了第一个袭击者一脸。那人闷哼一声,面罩被糖粉黏住,动作慢了半拍。 林野趁机弹出一张符纸,贴在墙上。 “镜花水月!” 刹那间,整面墙映出十几个林野的身影,全都做出掐诀动作,真假难辨。袭击者愣了一下,下意识朝左侧开火。 就在这一瞬,苏浅从柱子后冲出,右手在地上一划。 霜线蔓延如蛛网,瞬间覆盖整条走廊。所有喷雾装置的金属部件结出厚冰,咔嚓几声,全部卡死。 最后一个袭击者想退,林野已经扑到跟前,一记肘击砸在他后颈,顺手扯下面罩。 是个陌生面孔,但耳朵后面有个细小的红色斑点——和之前殡仪馆守卫的一模一样。 “又是血蛛的人。”林野把他踹翻在地,踩住手腕,“你们老板是不是觉得,砸几次就能让我们闭嘴” 地上那人咬牙不语。 林野蹲下,把玉佩贴在他眼皮上。 玉佩微烫,那人猛地抽搐,瞳孔剧烈收缩。 “说不说”林野声音不高,“我不介意用你试试新开发的招数,名字叫《如何让一个人边哭边背诵员工守则》。” 那人终于开口:“……上面只说,拿到女孩,带回基地。” “哪个基地” “东郊……废弃制药厂……”话没说完,他脖子一歪,嘴角流出黑血。 林野松开脚,啧了一声:“自毁毒囊挺高科技啊。” 陈岩已经叫了封锁,两名警员上来拖走尸体。 苏浅靠在墙边,脸色比纸还白,机械臂上的霜花越积越厚。 林野走过去,把手伸进她掌心。 “还撑得住吗”他问。 苏浅点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只要……不停药。” 林野握紧她的手,看向窗外夜色。 他知道,七天,是他们的极限。 而此刻,警局外的路灯下,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面包车缓缓驶过,车窗贴膜漆黑,后视镜上挂着一只小小的蜘蛛挂件,在风里轻轻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