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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枪管在昏暗的巷口闪烁着幽光，一共五名伪军，呈半扇形散开，堵死了沈前锋所有可能的退路。为首的是一个歪戴着帽子的班长，脸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贪婪，目光在沈前锋那身虽然沾满污秽但料子尚好的衣服上打转，更在他背上昏迷不醒的潘丽娟身上停留了片刻。 “站住！干什么的！”伪班长厉声喝道，手指扣在粗糙的汉阳造步枪扳机上，“大半夜，鬼鬼祟祟，还背着个女人我看你们不像好人！” 沈前锋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背上的潘丽娟微弱呼吸喷在他颈侧，提醒着他此刻肩负的重量。汗水混着先前钻出排污通道时沾染的恶臭黏液，从额角滑落，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的大脑在百分之一秒内高速运转。 硬冲空间里那支mp18冲锋枪可以瞬间扫倒面前这五个人，但枪声一响，就如同在寂静的夜里点燃了最耀眼的信号弹，不仅会立刻招来附近可能存在的日军，更会彻底坐实他们“危险分子”的身份，松井布下的天罗地网会瞬间收紧到这一个点。到那时，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带着一个伤员，也绝难在军队的围剿下脱身。 束手就擒那更是死路一条。一旦被押回看守所或者交给日军，潘丽娟的身份立刻暴露，他自己那经不起推敲的“南洋商人”身份也会瞬间瓦解，等待他们的将是酷刑和死亡。而且，他无法确定，眼前这些伪军里，是否有松井安排的、专门“接收”他们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沈前锋已经做出了决断。他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混杂着恐惧和讨好的笑容，身体微微佝偻，让自己看起来更无害，更符合一个遭遇无妄之灾的小市民形象。 “老总，老总息怒！”他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空着的左手微微举起示意没有武器，右手则悄无声息地背到身后，指尖已经触碰到了储物空间里那冰冷坚硬的冲锋枪握把，“这…这是我内人，得了急症，昏过去了，我这…我这是急着背她去找大夫啊！您行行好，通融通融…” “急症”伪班长嗤笑一声，显然不信，他走上前两步，用手电筒毫不客气地照在沈前锋脸上，又往下移，照亮潘丽娟苍白如纸、沾着污迹的侧脸，“什么急症能搞成这副鬼样子我看是枪伤吧！从那边看守所方向跑过来的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另外几名伪军也端着枪逼近了一步，刺刀尖几乎要碰到沈前锋的衣服。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压力足以让人窒息。沈前锋能感觉到伪班长眼神里那抹审视和怀疑越来越浓，他知道，光是言语，已经无法取信于人。 他的右手手指，已经轻轻勾住了冲锋枪的扳机。精神力集中，随时准备将这把大杀器从虚无中拽出，然后用一个扇面扫射，打开一条血路。至于之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伪军队伍里，站在最边缘、一个一直低着头，显得有些沉默寡言的年轻士兵，毫无征兆地动了！他动作快得惊人，如同潜伏已久的猎豹，手中的步枪没有指向沈前锋，而是猛地调转枪口！ “砰！砰！” 两声清脆得令人心脏骤停的枪响，撕裂了夜的寂静。 子弹不是射向沈前锋，而是精准地钻入了站在伪班长左右两侧的两名伪军的胸膛！那两名伪军脸上还带着狞笑和疑惑，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身体一震，软软地倒了下去。 “你…！”伪班长脸上的狞笑瞬间被极致的惊骇取代，他刚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并试图调转枪口。 “砰！” 第三声枪响！ 子弹从伪班长的后心射入，前胸穿出，带出一蓬血雨。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似乎想回头看看那个背叛者，最终却只能无力地扑倒在地，抽搐两下，不再动弹。 剩下的最后一名伪军，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内部杀戮吓傻了，呆立当场，裤裆瞬间湿了一片，手中的枪都快握不稳。 那名开枪的年轻士兵，眼神冷冽如冰，没有丝毫犹豫，枪口微移。 “砰！” 第四声枪响。最后一名伪军也应声倒地。 从第一声枪响到五名伪军四人毙命一人吓傻再到被补枪，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两三秒时间。快到沈前锋甚至没能完全将冲锋枪从空间里取出！ 他握着刚刚具现到一半的枪柄，僵在原地，瞳孔收缩，震惊地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屠杀和那名浑身散发着血腥气的年轻士兵。 那士兵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迅速拉动枪栓退出弹壳，动作干净利落，显然训练有素。他抬起头，目光快速扫过沈前锋和他背上的潘丽娟，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压低声音喝道： “别愣着！想活命就跟我走！” 他打了一个简洁的手势，指向与沈前锋原定计划截然相反的、通往码头区的方向，随即不再多言，转身就沿着阴影处疾行，甚至没有确认沈前锋是否跟上。 沈前锋的心脏仍在狂跳，眼前是四具尚温的尸体，鼻尖萦绕着新鲜血液的铁锈味，混合着之前沾染的恶臭，形成一种极其怪诞而残酷的气息。这个士兵是谁他为什么帮我们是老周安排的后续接应还是…另一个陷阱 所有的疑问在脑海中翻滚，但现实没有给他任何思考的余地。远处的街巷已经传来了日军哨子尖锐的鸣响和嘈杂的脚步声，这里的枪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已经彻底惊动了整个区域。 留下，就是死。 跟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哪怕那生机背后可能是更深的阴谋。 沈前锋看了一眼背上呼吸愈发微弱的潘丽娟，咬了咬牙，将冲锋枪彻底收回空间。他没有选择。 他迈开脚步，踏过尚在流淌的鲜血，紧跟前方那个沉默而危险的背影，冲入了更加深邃的、通往未知的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