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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的一声，墙体炸出一个歪斜的洞口，碎砖和烟尘扑面而来。余罪没有停顿，低身冲了进去，肩膀撞在潮湿的水泥地上，滚了半圈立刻贴墙趴下。他抬手抹掉头盔上的灰，夜视仪画面从绿到清，通道尽头是一条向下倾斜的金属走廊，墙面布满冷凝水，滴答声不断。 “先锋组进入。”他按下耳机，“所有人跟上，保持间距。” 身后脚步有序跟进，三名特警依次翻入，枪口朝前。余罪抬头看头顶通风管，锈迹斑斑，但有轻微震动感，说明设备仍在运行。空气里一股刺鼻味，像是消毒水混着铁锈，吸一口喉咙发干。 他往前爬了几步，发现地面有拖痕，深色印记一路延伸到拐角。凑近看，是血迹，已经发黑，但边缘不规则，像是被粗暴擦过又没擦干净。 “有人被拖走过。”他低声说。 队伍继续前进，通道两侧出现小房间，门都关着，标牌模糊不清。直到一处转角，余罪停下。前方是一道厚重气密门，不锈钢材质，门框上有电子锁面板，屏幕已黑。门侧贴着一张泛黄标签，字迹磨损，但仍能辨认出几个字母：samp… hold… west。 他心头一紧。 西侧样本存储区。 安怡最后发来的那条消息不是猜测，是准确坐标。 “就是这儿。”他回头示意队员散开警戒，自己蹲在门前，用战术刀撬开面板外壳。线路杂乱，红蓝线缠在一起，明显被人动过手脚。他掏出随身检测笔，轻点接口，绿灯闪了一下。 “供电还在，只是主控断了信号。”他说，“门没彻底锁死。” 他伸手摸门缝，冷风从里面渗出，温度至少低于十五度。这种低温不是普通冷藏能做到的，得靠独立制冷系统维持。 “里面肯定有人。”一名技术员低声说，“不然没必要保持恒温。” 余罪没说话，从背包拿出微型摄像头，装在探杆前端，慢慢从门缝塞进去。画面传到平板，他屏住呼吸。 镜头扫过一片昏暗空间。六张金属床并排摆放，每张床上都有人，穿着类似病号服的衣物，手脚被皮带固定。他们眼睛睁着，但瞳孔涣散，嘴角微微抽动，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抽搐。身上连着输液管和电极线，线路通向墙边一台仪器，屏幕上跳动着脑波曲线。 床尾挂着身份牌，字太小看不清，但编号格式统一，都是四位数字加字母组合。 余罪把画面放大，看到其中一人手腕内侧有纹身，是个三角形，里面有个“x”。他记得这标志——三个月前失踪的金融分析师赵明远，公开露面时就戴着袖口遮住这个位置。 人质确认存活。 他还活着，但状态不对。 不是昏迷，也不是睡眠，更像是……被控制住了。 他收回探杆，摘下防毒面具，靠在墙上喘了口气。心跳有点快，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愤怒。 这不是绑架案，是活体实验。 他打开对讲机：“主控台在哪有没有找到操作间” “报告组长，前方五十米有控制室，但门锁无法破解，内部无光源。” “先别碰任何设备。”余罪说，“等安怡远程接入再行动。” 他重新看向那扇门。红外扫描仪显示里面六个生命信号，脑波频率极低，接近植物人状态，但心率和呼吸稳定。这种维持方式不可能自然达成，一定是药物作用。 nx-7。 那个能让人顺从、听话、失去反抗意识的新型致幻剂。 现在不仅存在，还进入了人体测试阶段。 他想起康宁生物实验室被清空的那天，所有资料都被销毁，连硬盘都熔了。可他们根本没打算收手，只是把项目搬到了地下更深的地方。 这里不是终点，是中转站。 这些人不是目标，是试验品。 他盯着门禁面板，手指轻轻敲了两下。如果现在强行破门，警报会不会触发里面的人会不会被自动注射某种药物或者更糟，直接断氧 不能冒进。 他转身对队员下令：“封锁这条通道两端，禁止任何人靠近主控台。技术组原地待命，等后方支援。” “组长，要不要通知林队” “不用。”余罪摇头，“现在通讯容易被监听，等安怡破解门禁再说。” 他靠在墙边，从胸前口袋摸出u盘，检查接口是否完好。这是安怡给的解码模型，只要能找到主控终端，就能绕过部分验证。但现在最危险的不是进不去，而是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抬头看天花板，通风管道还在嗡鸣，节奏稳定。说明电力系统正常运转，监控可能也在运行。他们已经被拍下来了，只是不知道摄像头藏在哪。 “把热成像仪拿过来。”他说。 技术员递上设备。余罪扫了一圈，墙体没有异常发热，但气密门下方有一条细缝，红外显示有微弱气流交换。说明内部空气循环系统开着，也意味着氧气充足，人质还能撑一段时间。 时间还有。 但他不敢等太久。 他再次打开平板，调出刚才拍下的脑波图。曲线波动规律，每隔十二秒出现一次小幅峰值，像是被外部信号刺激引发的反应。这种模式不像自然睡眠，倒像是……程序化操控。 他忽然想到密码本里的那句“protocol nx7”。 完整流程。 从药物合成，到剂量测试，再到精神控制，每一个环节都在按计划推进。这些人不是随机选的，他们是精英，思维清晰，意志力强，是最难被洗脑的一类人。可一旦成功控制他们，影响力会呈指数级扩散。 这才是真正的目标。 他握紧枪柄，指节发白。 这时，耳机传来声音：“余队，我是技侦小李。刚收到安怡的消息，她说她接入了康宁旧服务器，拿到了部分权限数据，正在解析门禁密码，预计还需要八分钟。” “告诉她，别用真账号登录。”余罪说，“用匿名节点跳转三次以上。” “明白。” 通讯结束，余罪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出汗，虎口有擦伤，是从爆破现场爬进来时蹭的。他没包扎，也不觉得疼。比起手术台上的那次枪伤，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可这次不一样。 上次是为了逃命。 这次是为了救人。 他站起身，走到气密门前，透过观察窗往里看。灯光昏黄，六个人一动不动，像被定格的画面。其中一个突然 twitch 了一下手指，幅度很小，但确实动了。 余罪屏住呼吸。 那人嘴唇微张，发出一个音节。 很轻，听不清。 但口型像是在说：“救……” 他猛地回头：“谁带了解药包” “在这儿！”一名医护队员上前，递上急救箱。 “准备随时进入。”余罪说，“一旦门开，第一件事是切断输液管，拔掉电极，别让他们继续吸收药物。” “可是组长，贸然中断可能会引发休克。” “我知道。”余罪盯着那扇门，“但总比让他们一直被控制强。” 他重新戴上防毒面具，检查弹匣，确认枪械处于安全模式。然后站在门侧，左手握住门把手，右手握枪，等待指令。 耳机响起：“余队，安怡发来密码，六位数，a7x-k9m，已同步到你的平板。” 余罪低头，屏幕亮起，输入框闪烁。 他深吸一口气。 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 还没按下去，眼角余光瞥见墙角一闪。 那是冷藏柜。 门半开，里面摆着几支蓝色液体的注射剂，标签清晰可见：nx-7｜phase iii。 phase iii。 第三阶段。 说明之前的实验已经完成前两轮。 而这些人，是最后一道测试。 他缓缓放下手。 不能急。 现在开门，等于打草惊蛇。 他按下耳机：“所有人，原地待命。等我下一步命令。” 风管嗡鸣，警报灯忽明忽暗。 余罪站在门边，目光沉冷，手指紧扣扳机，全身紧绷如弓。 他知道，眼前不是终点，而是风暴中心的寂静前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