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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站在实验室门口，风从破损的通风口灌进来，吹得他衣角一掀一掀。他刚从救护车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手里还攥着那张染血的存储卡。耳边是警戒线外脚步杂乱、对讲机呼叫不断，现场像一锅煮沸的水。 一道身影快步走来，肩章在应急灯下反光。林宇婧摘下手套，看了眼余罪的脸色，没问苏雪的事。 “你去守她，这里交给我。”她说完就转身朝里面走，声音不高，但所有人都听到了。 技术组的人立刻围上去。她一边走一边下令：“a组清点物证，重点找苏雪接触过的设备备份文件，硬盘做镜像封存；b组配合法医提取三名俘虏的生物样本，随身物品全部编号入库；c组封锁西侧通道，任何人不得进出，直到我签字放行。” 她说话利落，节奏稳，没人敢拖沓。几个穿白大褂的技术员原本还在争论数据完整性，一听命令马上散开干活。 余罪没动。他盯着那排空置的囚笼，脑子里还是苏雪倒下的画面。血顺着她额头流下来，滴在地板上，像断了线的珠子。 林宇婧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没变：“你现在回去也帮不上忙。医院有消息会通知你。但这里的证据要是丢了，谁都救不回来。” 余罪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卡。边缘沾着血，已经干了。他没说话，把卡塞进内袋，抬脚进了实验室。 现场比刚才安静了些。警员们各司其职，摄像机闪光不停。安怡正蹲在一具俘虏尸体旁，用镊子夹出一块金属片，放进证物袋。 “这是什么”林宇婧走近问。 “加密通讯芯片。”安怡抬头，“藏在腰带夹层里，不是普通型号。对方早有准备。” “能破解吗” “技术组已经在试。频率特殊，可能需要定制解码器。” 林宇婧点头，记下信息。她走到被解救的精英人质身边。那人坐在角落椅子上，双手发抖，眼神涣散。 “我是市公安局特勤队林宇婧。”她蹲下，和他平视，“你现在安全了。我们会安排医生检查，然后送你去保护性住所。你不需要马上说话，但如果你想起任何事，随时可以告诉我。” 那人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林宇婧没催。她让一名女警陪在旁边，又调了两个便衣守在门口。随后起身，走向中央操作台。 “监控系统恢复了吗”她问技术人员。 “主线路被切断，备用电源接上了，但数据有丢失。最后十分钟的影像没了。” “那就从九分五十九秒开始恢复。”林宇婧说，“一张帧都不能少。” 余罪这时走到实验桌前，捡起一台记录仪。屏幕裂了，但还能开机。他按下回放键，画面闪了几下，出现苏雪拔硬盘的画面。 “这段录下来了。”他说。 林宇婧走过来，看了一眼：“留一份原始备份，另一份交给技侦分析。动作要快。” “明白。” 安怡这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一支针剂，标签模糊。 “nx-7第三阶段制剂。”她说，“冷藏柜里找到的，数量不对。少了一支。” 林宇婧皱眉：“被人带走的” “有可能。也可能是转移前就已经用了。” 三人沉默一秒。余罪把记录仪递给她：“查一下这三个人有没有注射痕迹。” 安怡接过，点头离开。 林宇婧转向余罪：“你还记得袭击者的动作模式吗” “训练有素，战术配合默契。不是临时拼凑的队伍。” “而且目标明确。”林宇婧补充，“他们不是来杀人，是来抢情报。说明上面有人急着灭口。” 余罪冷笑：“夜莺坐不住了。” “现在问题是，谁给他们通风报信”林宇婧盯着他，“我们内部有没有漏洞” 余罪没答。他知道这个问题迟早要来。 林宇婧没再追问。她拿起对讲机：“d组，把俘虏押送审讯室，全程录像。e组，排查所有进出人员名单，包括保洁、维修工。f组，联系网安，查最近七十二小时所有内网访问日志。” 命令一条条下达，现场效率明显提升。原本混乱的局面，慢慢被梳理成链条。 余罪靠在墙边，看着她指挥。几年不见，林宇婧更沉稳了。以前她冲在最前面，现在学会了站在后方控局。 “你什么时候到的”他终于开口。 “十分钟前。”她头也不抬，“听说情况就赶来了。许队让我协助善后。” 余罪没提许平秋的名字。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多问。 安怡这时走回来，手里多了个平板：“芯片初步解析出来了。信号频段和康宁生物内部通讯系统一致。但加密方式更高级，像是军用级别。” 林宇婧接过平板看了一眼：“有人把正规渠道的情报系统搬到了黑市。” “还有。”安怡继续说，“我对比了三名俘虏的指纹和dna，其中一人有过海外服役记录，隶属某私人安保公司。这家公司注册地在塞浦路斯，和‘蓝渊’信托基金有关联。” 余罪眼神一紧：“又是塞浦路斯。” “线索串起来了。”林宇婧合上平板，“资金流、人员背景、技术来源，全指向同一个方向。” “下一步呢”安怡问。 “先把证据链固定。”林宇婧说，“等技侦完成数据恢复，我们就有了直接证据链。到时候不需要猜测，可以直接申请跨省协查。” 余罪点点头。他低头摸了摸口袋里的存储卡，感觉它比刚才更重了。 林宇婧看他一眼：“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苏雪为什么要冒险藏这张卡。”余罪声音低，“她知道会被追杀，但她还是选择了留下。” “因为她信任你。”林宇婧说，“哪怕你觉得她在利用你，她也在赌你能守住这条线。” 余罪没说话。这句话扎得有点疼。 安怡这时脱下手套，走到他身边：“我已经联系了医院血库，苏雪的血型匹配上了应急储备。手术一旦开始，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余罪点头：“谢谢。” “别谢得太早。”安怡看着他，“她能不能活下来，不只是医学问题。” 林宇婧拍了下桌子：“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让她的牺牲白费。证据必须完整移交，一个字都不能丢。” 她拿起笔，在移交文书上签下名字。最后一份文件盖章封存，时间显示23:47。 外面天已经黑透。实验室里只剩几盏应急灯亮着。风吹进来，带着铁锈味。 余罪站在原地，手里捏着记录仪的日志本。他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字：“583车为诱饵，真实运输路线未暴露。” 他抬起头，看见林宇婧正在收拾装备包。她背对着他，肩线笔直。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合作吗”他突然问。 林宇婧停下动作：“哪一次” “城南毒窝那次。你假装线人混进去，差点被识破。” “我记得。”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当时说，‘这妞胆子不小’。” 余罪扯了下嘴角：“我说错了。你不是胆子不小，是脑子够用。” 林宇婧没笑，但眼神松了一下。 安怡这时走过来，把手里的报告递给他：“俘虏的随身物品清单出来了。除了芯片，还有一个微型定位器，信号源指向滨海老工业区。” 余罪接过报告，手指划过坐标位置。 那个地方，离废弃化工厂不到两公里。 他刚想说什么，手机震动了一下。 新消息。 没有署名，只有一串数字。 他盯着屏幕，眉头一点点皱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