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院长姐姐，这次好像真要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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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 这是此刻，十六名三大学院顶尖天才，脑中唯一的本能。 队伍如同一支锥子，在韩清的带领下，亡命的凿向西方。 秦阳与阚山，化作锥子的两翼，用身体和兵器，将侧翼扑来的魔物撕碎。 剑无尘和他天剑学院的同伴，则化为锋利的尾刃，绞杀着一切企图从后方偷袭的杂鱼。 洛风的箭矢与苏晓月的冰霜，不再追求杀敌，只为制造片刻的阻碍。 安若瑜的圣光，像是维系着这支队伍心跳的起搏器，释放在每个人的伤口上。 而最前方，那道所有人都曾看不起的身影，是整个阵型的矛尖。 韩清。 他像一柄尖刀，为身后所有人，捅开了一条血肉模糊的生路。 “左前方三十米，三头腐蚀猎犬，变向。” “石壁后有东西，洛风，射它。” “阚山，你左边那头蠢货，脖子，第三块鳞片。” 他的声音不带感情。 念力构成的雷达，让他提前洞悉战场的杀机，下达指令。 这支临时拼凑的队伍，在他的调度下，爆发出远超正常的战力，生生在兽潮的绞杀中，突进了上千米。 但油箱里的油，正在见底。 每个人的源力都在疯狂燃烧，体力也逼近到红线。 “我……我不行了……” 苏晓月的声音发颤，连续的施法让她的脸白得透明。 “没完了是吗” 阚山一斧劈开一头魔物的胸膛，自己的后背也被利爪划开，一个趔趄。 绝望再次淹没了脚踝。 这时。 一股远比周围所有魔物都阴冷的气息，出现在前方。 一道黑色残影，从阴影中射出。 目标，不是最强的战士，而是队伍的命脉核心。 安若瑜。 三阶，暗影魔豹。 这头畜生，竟一直在潜伏，等待着致命一刻。 “小心。” 秦阳的眼角几乎撕裂，可他被死死缠住，无法抽身。 剑无尘的剑气，被那道黑影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扭身躲过。 爪牙，即将触及少女白皙的脖颈。 一道身影，比那道黑影更快。 是韩清。 他放弃了开路的位置，身体违背惯性强行回转，横插在安若瑜的身前。 甚至来不及出拳，只能抬起手臂，硬生生架了上去。 血肉撕裂的声音。 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韩清的手臂上，鲜血溅了安若瑜一脸。 韩清身体剧震，被撞得连退数步。 他挡住了。 “走。” 他没有回头，对着身后的安若瑜低吼。 安若瑜眼眶通红，一道圣光不要钱似的刷在韩清手臂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暗影魔豹一击未成，毫不恋战，身影一闪，再次融入阴影。 可它，成功了。 它让这支亡命狂奔的队伍，彻底停了下来。 而身后的兽潮，已经合围。 四面八方，全是猩红的眼睛，贪婪，残忍。 死局。 “……完了。” 洛风看着空空的箭袋，露出惨笑。 秦阳、阚山、剑无尘，三人背靠着背，将所有人护在中心，剧烈起伏的胸膛下，是燃尽一切的决绝。 再也没有路了。 死寂的绝望中。 “操。” 一声压抑着怒火与烦躁的咒骂，响在所有人耳边。 是韩清。 他看着自己刚刚愈合，却传来剧痛的手臂。 看着周围那黑压压望不到头的魔物。 看着身后那一张张年轻而死灰的脸。 在这一刻，被彻底撕得粉碎。 一股难以抑制的暴虐，从他灵魂深处喷涌而出。 “滚。” 他转身对着秦阳、阚山、剑无尘，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都他妈给我滚、” “还愣着干什么等死吗” “秦阳，阚山，剑无尘，你们三个是队长，是天才，现在，他妈带着你们的人，从那个方向，给老子滚出去。” “听不懂人话吗” 他指着兽潮唯一一个尚未闭合的缺口，眼睛里爬满了血丝。 所有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疯狂给吼懵了。 “韩清，你……” 秦阳下意识开口。 “你闭嘴。” 韩清的语气恶毒得像刀子。 “你以为我想救你们一群只会拖后腿的废物，没有你们老子一个人早就跑了。” “现在，立刻，马上，带着这群累赘，滚。” “你……” 阚山气得浑身发抖，巨斧都抬了起来。 “滚，或者死在这里，自己选。” 韩清的声音冰冷。 “我数三声，不滚的，老子亲手宰了你们。” 一股窒息的杀意，从他身上弥漫开。 那不是威胁。 是真的想杀人。 秦阳死死看着韩清，从那双暴怒的眼睛里，他读懂了一丝隐藏的……决绝。 他明白。 韩清不是疯了。 他是在用最恶毒的方式，逼他们活下去。 “所有人。” 秦阳咬碎了后槽牙，发出了他这辈子最艰难的命令。 “向西突围，全速。” “不准回头。” “秦阳。”洛风和苏晓月惊呼。 “执行。” 秦阳双眼通红，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阚山和剑无尘沉默了。 他们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那个独自面对整个兽潮的背影，然后决然转身。 “战争学府，走。” “天剑，跟上。” 十五个人，在三位队长的带领下，向着唯一的生机，发起了冲锋。 安若瑜是最后一个走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最后被同伴拉着，消失在兽潮的缺口。 整个世界，安静了。 只剩下韩清一个人。 他看着远处消失的学员，又看了看前方那黑色的魔物海洋，以及那头在阴影中窥伺的暗影魔豹。 他舒了一口气。 那股滔天的怒火，平息。 却是无尽的疲惫和无奈。 “操。” 他仰起头，对着灰暗的天空，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悲愤至极的咆哮。 “我他妈，只想当条咸鱼啊。” 咆哮声中。 暗影魔豹动了。 它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正面扑来。 四面八方的魔物，也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这个孤零零的身影，彻底淹没。 韩清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冰冷。 他没去看那头魔豹。 现在的他，秒杀不了。 他的目标，是拖延。 用自己的身体，做诱饵，做牢笼。 他双手向两侧张开。 【念力操控万物牵引】。 轰隆。 他周围数十米内，一切能被移动的物体——碎石、尸骸、断兵被强行拉起，瞬间形成了一道高速旋转的“垃圾风暴”。 风暴没有致命的杀伤，却能扭曲光线，阻碍行动。 暗影魔豹的身影在风暴中一滞，速度锐减。 韩清转身，没有逃跑。 他主动冲向了兽潮最密集的方向。 他像一块投入蚁群的磁石，吸引着所有仇恨。 他抓起一具尸体，念力加持，当做攻城锤，砸飞一片。 他脚下生成斥力场，用最小的消耗，做出最快的变向。 他的每一次攻击，只对准魔物最脆弱的关节和眼球。 不求杀死，只求致残。 他要用最节省的方式，将最多的敌人，钉死在这片战场。 鲜血不断从他身上炸开，又在【不死神性】的伟力下强行愈合。 体力在流逝。 念力在枯竭。 身体越来越沉重，动作渐渐迟缓。 终于。 在他用尽最后一丝念力，将一块巨石砸向暗影魔豹，逼退对方后。 一头魔物的利爪，撕开了他的后心。 另一头魔物的獠牙，咬穿了他的肩膀。 他被扑倒在地。 黑色的潮水，带着腥臭，将他彻底淹没。 视线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刻。 韩清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绝望。 只有一丝解脱般的笑意。 这也好，或许就能回家了……回到那个没有深渊，没有魔物的蓝色星球。 只是……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浮现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和那句总爱逼着他叫的称呼。 院长姐姐……这次，好像真要说再见了。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