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对不起，你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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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身影站在路旁，静静的看着他。 风吹动了她雪白的发丝，也吹动了她素白的衣角。 韩清的呼吸停了。 大脑在疯狂示警，告诉他那是假的，是陷阱。 可心脏不听话。 它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每一次都撞得他肋骨生疼。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只是看着那张脸。 那张他闭上眼就能在脑海中描摹千万遍的容颜。 刚刚经历一场恶战，生命力被大量抽走的虚弱感，似乎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名为“思念”的痛楚。 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转身。 或者，用最狂暴的攻击，把这个虚假的影子轰成碎片。 但他做不到。 哪怕是假的。 他也舍不得。 就在这时，那个身影缓缓转过头，看向了他。 她的脸上，带着找到方向的惊喜，和纯粹到没有一丝杂质的温柔。 她对着韩清，伸出了手。 “小家伙……” 声音里，是他最熟悉的宠溺。 “到我这里来。” 仅仅五个字，就击溃了韩清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当然知道，脚下这条黑色晶石小路，是守墓人所说的【寂灭之路】，是此地唯一的安全区。 他也知道，路旁那片浓郁的灰色雾气里，藏着比影兽更致命的危险。 那个“她”，正站在雾气边缘，引诱他离开这条唯一的生路。 这是一个拙劣的陷阱。 可是，韩清却迈开了脚步。 他没有踏出黑石小路，只是沿着路的边缘，一步步，走向那个身影。 步伐很慢，却没有犹豫。 他很清醒。 清醒地知道这是假的，也清醒地……想再多看她一眼。 “院长姐姐……” 韩清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边走，一边轻声问。 路旁浓雾中的“谢星眠”，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 “我感应到你有危险，所以就来了。” 她的声音很柔，很软。 “你看你，怎么又受伤了，真不让人省心。” 幻象的声音里满是关切。 “快过来，到我这里来，别待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她再次向他伸出手，眼神里是纯粹的担忧。 韩清的脚步没有停。 他离她越来越近。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他能看清她脸上因为担忧而微微蹙起的眉头。 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那一丝属于她的，清冷的体香。 一切都太真实了。 真实到让他心悸。 “院长姐姐……” 韩清停下脚步，站在黑色晶石小路的边缘。 他和她，只有一步之遥。 只要再向前一步，踏出这条路，就能走到她的身边。 就能，触碰到她。 他看着她，忽然笑了。 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和悲伤。 “你不是她。” 他轻声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雾中的“谢星眠”，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温柔。 “小家伙，你在说什么胡话” “快过来，别闹了。” 韩清摇了摇头。 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她在这里。” “她虽然总是欺负我，喜欢看我脸红窘迫的样子，但她看我的目光，从来都不像你这样。” 韩清看着眼前的幻影，嘴角的弧度变得有些微妙。 那是一种只属于他的，别人无法理解的骄傲。 “你的眼神里，只有温柔。” “而她的温柔里，总是藏着一丝狡黠，一丝恶趣味，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占有欲。” “她不会说‘只有我身边才是安全的’这种话。” “她只会用眼角瞥着我，冷笑着说‘小家伙，腿不想要了再往前一步就给你打断’。” 韩清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玩味。 “而且，她才不会那么温柔的等我过去。” “她只会嫌我磨蹭，然后不耐烦的直接用法则把我抓过去。” “一边骂我蠢，一边手忙脚乱的给我治伤。” “一边说我丢人，一边又把所有丹药都塞给我。” 所以…… 韩清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决然。 “你不是她。” “你只是一个，模仿她外表的冒牌货。” 雾中的“谢星眠”，脸上的温柔表情终于凝固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被戳穿的恼怒。 但她还在做最后的尝试。 “小家伙，你真的要拒绝我吗” “你忘了，是谁在为你白头，是谁在为你流泪” “你忍心，让我一个人，站在这冰冷的雾里吗” 她委屈的声音，让韩清的心脏猛一抽。 身体控制不住抖了一下。 他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看着她眼中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悲伤，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最终，他闭上了眼。 一滴泪，终究是没能忍住，从眼角滑落。 但他再睁开时，那滴泪水已被瞬间蒸发。 “对不起。” 他轻声说。 像是在对眼前的幻影说。 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等着我，才是真的那个。”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中所有的挣扎，所有的不舍，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不见。 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杀意。 他抬起手，对着眼前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隔空一握。 “既然你这么喜欢模仿她……” “那就用你的毁灭，来为我的道路，献上第一份祭品。” 十二张漆黑的卡片，瞬间化作十二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 它们带着韩清无尽的怒火与杀意，朝着那个身影，爆射而去。 然而，就在卡片即将触碰到那个身影的瞬间。 “嘻嘻……” 一阵诡异的，如同银铃般的笑声，取代了那温柔的呼唤。 眼前的“谢星眠”，表面出现无数裂纹，然后轰然碎裂，消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 那片灰雾不再平静。 雾气剧烈翻涌，像是沸腾的开水。 无数粘稠的、灰黑色的触手从雾中伸出，悄无声息地缠向黑石小路上的韩清。 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正在收缩的巨大胃袋。 而他，就是唯一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