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玄天界的窘迫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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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通报声，像一块冰砸进了刚刚烧热的油锅里，让整个升仙殿主殿内那种狂热而激动的气氛瞬间凝固、炸裂。 清虚殿主脸上那如同老树开花般灿烂的笑容猛地僵住，迅速褪色，转为一种极其难看的、混杂着警惕、恼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的铁青色。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侧移半步，更加挡住了徐易辰那团微弱的灵魂体，虽然这举动在此刻显得如此徒劳。 几位老官儿也立刻收敛了狂喜，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破旧的袍袖，试图摆出几分早已不剩多少的仙家威仪，只是那眼神里的慌乱和底气不足，怎么也藏不住。 殿外，脚步声不疾不徐地响起，带着一种明显的、居高临下的从容，与升仙殿众人方才的仓皇形成鲜明对比。 进来的是两位修士。 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三十上下相貌，面皮白净，身着青碧色云纹道袍，材质明显比升仙殿众人的“工作服”光鲜亮丽数倍，裁剪合体，纤尘不染，腰间缀着一枚灵光隐隐的玉佩，行走间自有股矜持的傲气。 女的看起来更年轻些，容貌秀丽，同样穿着制式相近的青碧色裙装，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插着一根青玉簪，只是她的眼神更为灵动，好奇地四下打量，目光扫过积灰的柱子和破损的穹顶时，那好看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流露出一丝几乎不加掩饰的鄙夷。 他们的袍角袖口，都用银线绣着一个小小的云绕山峦的图案，正是附近一带颇有些势力的宗门“青岚宗”的标志。 “清虚殿主，别来无恙啊”那白面男修率先开口，声音还算客气，但那份客气里透着明显的疏离和公式化，他随意地拱了拱手，算是见礼。 “方才我与师妹二人在附近巡值，忽见升仙台方向竟有异光冲霄，仙钟自鸣！这可是万年来未有之奇事！宗门长老甚为关切，特命我等即刻前来查看，以免有什么宵小之辈，误触了上古禁制，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这话听着像是关心，实则绵里藏针，暗指升仙殿根本没能力搞出这么大动静，别是出了什么事故吧 那女修的目光则早已越过清虚殿主，落在了被几位老官儿紧张围在中间的、徐易辰那团模糊的灵魂体上，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与审视，仿佛在观察什么稀有的奇珍异兽。 “咦这便是那引发异象之人万余年未有飞升之人了，这人竟是以残魂状态飞升当真少见啊。”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探究感。 清虚殿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腮帮子微微鼓动，显然是强压着怒气。 他干咳一声，挡得更严实了点：“有劳青岚宗挂心了。 并非事故，确是喜事！天大的喜事！这位道友，乃是从下界历尽万难，打破界壁，正道飞升而来！此乃天道眷顾我玄天界之明证！” “哦飞升”白面男修拉长了语调，眼神里的怀疑丝毫未减，他上下打量着徐易辰，那目光锐利得似乎想将他剥开来看，“如今下界灵机断绝竟还能有人飞升而且还是这般魂体状态啧啧，真是奇哉怪也。” 他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却不知，这位道友仙乡何处，于下界是何种修为功果，竟能创此亘古未有之奇迹” 升仙殿众人顿时语塞。他们光顾着激动，这些问题压根还没问，也探查不出啊！ 清虚殿主额头微微见汗，正想含糊其辞。 徐易辰在一旁，虽然魂体虚弱，一言不发，但前世在网贷公司练就的察言观色、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客户底细和需求的本能早已刻入灵魂，他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从这青岚宗两人看似光鲜实则隐隐透着优越感的态度，从他们言语间对升仙殿破败环境毫不掩饰的轻视。 从清虚殿主和长老们面对质问时那色厉内荏、底气不足的反应。 从他们对“飞升”这件事本身表现出的巨大震惊和怀疑...... 无数碎片信息在他强大的风控分析脑里飞速拼凑、整合、推导。 一个清晰的图景迅速浮现，这玄天界，恐怕是出了大问题！ 下界通往这里的飞升通道，绝对已经断绝了很长很长时间，长到“飞升”已经成了传说中的事情，长到依赖接收飞升人才的传统机构，比如这个升仙殿已经完全跟不上时代，陷入了资源匮乏、地位尴尬、甚至被人轻视的窘境。 而玄天界内部，资源争夺恐怕极其激烈，新兴的宗门势力如青岚宗崛起，对升仙殿这种老牌但衰落的机构缺乏尊重，甚至抱有警惕和觊觎。 升仙殿如此急切地需要自己这个“飞升者”，根本原因不是什么复兴道统，而是急需一个重磅“招牌”，一个证明自身还有存在价值的“噱头”，以此来重新获取上层的关注和资源倾斜！ 想通了这一层，徐易辰心中大定，原来不是玄天界诈骗团伙，是玄天界濒临破产的国营单位急需一个典型来争取经费啊！ 这时，那白面男修似乎觉得敲打得差不多了，语气稍稍放缓，却转向了更实际的方向，他看着徐易辰，话语却明显是说给清虚殿主听的。 “这位道友能以残魂飞升，想必根基气运非同凡响，只是，如今魂体如此虚弱，急需稳固滋养，否则恐有消散之虞啊。 我青岚宗内，倒是有几眼‘蕴神灵泉’，最是温养魂体不过，还有诸多固魂安神的珍品丹药......” 挖墙脚！赤裸裸的挖墙脚！ 清虚殿主顿时急了，再也顾不上维持那点可怜的体面，猛地打断对方的话，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不劳费心！升仙殿纵使再不济，倾尽全殿之力，也必能护持道友周全！我殿宝库之中，尚有历代飞升前辈回赠留下的‘凝魂仙露’！还有‘养魂檀’！定能为道友重塑魂基！” 他说得斩钉截铁，但微微颤抖的尾音和旁边几位长老瞬间肉痛抽搐的脸皮，却暴露了这“倾尽全殿之力”恐怕是真要了大出血，而且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有、还剩多少，都得打个问号。 青岚宗那位女修闻言，轻轻掩口，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眼神里的揶揄更浓了。 徐易辰心中暗笑，机会来了！这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甲方遇到了乙方的完美剧本！ 就在清虚殿主和青岚宗修士目光交锋、气氛微妙之际，那团一直沉默的、微弱的灵魂体，忽然轻轻波动了一下。 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灵魂震动，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缓缓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意识之中，仿佛直接在他们脑海里响起：“资源……固然重要。” 这突如其来的“发声”，让所有人都是一怔，瞬间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只见那模糊的灵魂光影微微摇曳，继续以那种缓慢而清晰的灵魂之语说道： “然，大道前行，法、地、财、侣，需得......周全考量。” 他模仿着前世看过的那些仙侠小说里的台词，语调拿捏得恰到好处，带着一丝残魂特有的虚弱，却又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大气运者”的沉稳和见识。 仿佛在说：光给点基础资源就想打发我格局打开点，咱们谈谈全面发展战略合作计划书。 一句话，轻轻巧巧，把皮球又踢了回去，顺便，开始给自己抬价。 清虚殿主愣住了。 青岚宗的两位修士也愣住了。 整个大殿，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