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墨长老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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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之上，数万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徐易辰和那位突然降临的威严老者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想知道这位显然地位尊崇的长老，会如何处置这个用“旁门左道”通过考核的怪胎。 墨长老面沉如水，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冷电，上下扫视着徐易辰，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剖析个透彻。 他并没有立刻发作，但周身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已然压得周围不少考生大气不敢出。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严厉： “徐易辰，你可知罪” 徐易辰心中凛然，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恭敬，躬身行礼：“弟子不知，还请长老明示。”态度不卑不亢。 “不知”墨长老冷哼一声，手指向那刚刚停止运转、还冒着青烟的制式淬炼炉，“你方才所用，是何法门老夫修行炼器之道逾八百载，从未见过如此荒谬、如此低效、如此儿戏的提炼之法！ 毫无控火诀窍，不懂灵材物性，不循能量流转之基理，全凭一身蛮力与那点取巧的灵识，胡乱震荡、粗暴筛检！你这般行径，与那凡间铁匠铺里抡大锤的莽夫有何区别简直是对炼器之道的亵渎！” 他每说一句，语气便加重一分，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如同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许多考生听得连连点头，深以为然，看向徐易辰的目光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鄙夷和幸灾乐祸。 果然，取巧之辈，终究上不得台面。 清虚殿派来陪同的一位老执事，在远处听得冷汗层层，几乎要晕厥过去，生怕徐易辰被当场治罪，连带着升仙殿也跟着丢人现眼。 面对这雷霆般的斥责，徐易辰却并未惊慌失措。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墨长老那锐利如刀的眼神，语气诚恳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坚持： “墨长老息怒。长老所言极是，弟子确实愚钝不堪，未曾习得任何精妙的控火法诀，亦不通晓灵材物性之玄奥，于炼器一道，实乃门外之人，让长老见笑了。” 他先坦然承认了自己的不足，姿态放得很低，这让墨长老的脸色稍缓，但依旧冰冷。 然而，徐易辰话锋随即一转，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然，弟子窃以为，万变不离其宗。 无论是高深法诀，亦或是笨拙之法，其最终目的，无非是为了‘剔除杂质，存其精华’。 弟子虽无法以妙法驱使火焰，却能以灵识感知那铁髓矿中每一丝杂质的存在，感知其在震荡中之变化，继而以最直接、或许是唯一力所能及的方式，对其进行精准的操控与剔除。” “过程或许粗糙笨拙，不堪入目，与正统之法相去甚远，但。” 他微微停顿，目光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最终之目的，既已达成，提炼出的铁髓，其纯度与总量，似乎…也并未逊色于他人。 那么，这过程与方法，是否亦可殊途同归” 这话听起来，颇有几分强词夺理的意味。 广场上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和嗤笑声。这小子，居然敢跟墨长老辩驳还说什么“殊途同归”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墨长老闻言，并未立刻暴怒呵斥，反而是猛地一怔，那严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诧和沉思。 他死死地盯着徐易辰，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 荒谬吗低效吗儿戏吗 确实荒谬、低效、儿戏！若是所有弟子都像他这般胡来，百炼宗的传承早就断送了！ 但是...... 这小子的话，却像一根尖锐的针，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深处某个被规则和传统所掩盖的地方。 他一生恪守炼器规范，最重基础，但正因如此，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当今许多年轻弟子，过于依赖现成的法诀和固定的流程，按部就班，墨守成规，却渐渐失去了对材料最本真的、那种近乎直觉的感知力和探索精神。 他们的炼器，更像是在重复，而非创造。 而眼前这个叫徐易辰的小子，他方法全错，毫无基础，简直是炼器界的野蛮人。 可偏偏就是这个野蛮人，却拥有着一种令人震惊的、近乎恐怖的原始感知力！ 他能直接“看到”杂质，“感觉”到变化，并且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去达成目的！他对“结果”的精准把握，那种不择手段也要达到最优解的思维模式，恰恰是许多顶尖炼器师在突破瓶颈、创新法门时不可或缺的、最核心的素质！ 这是一种璞玉！一块包裹在顽石之中、未经任何雕琢，却可能蕴含着惊世骇俗潜力的怪才！ 规矩很重要，但天才，往往是不讲规矩的。 墨长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那张古板严肃的脸上，表情变幻不定，时而皱眉，时而沉吟。 广场上的气氛更加压抑了，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最终的裁决。 良久，墨长老才仿佛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他再次看向徐易辰，眼神依旧复杂，但那股凌厉的斥责之意却消散了大半。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硬： “哼！歪理邪说！强词夺理！炼器之道，博大精深，岂是你能妄加置评‘殊途同归’的”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明确的警告：“你的方法，粗糙不堪，效率低下，毫无借鉴之处！ 若非看你确有几份歪才，感知尚可，结果也勉强过得去，老夫定当直接将你逐出山门！” 徐易辰心中暗喜，知道有戏，连忙再次躬身：“弟子谨遵长老教诲，定当刻苦学习正统之法。” 墨长老瞥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但并未点破，只是甩下一句话： “算你侥幸过关！第三关，若再敢如此胡闹，投机取巧，定不轻饶！好自为之！” 说罢，袖袍一甩，身形一晃，便已从原地消失，回到了高空的主考台上。 这算是默认他通过了 广场上再次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众人看向徐易辰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有不解，有嫉妒，也有几分好奇。 这家伙，居然真的用这种离谱的方式连过两关连古板严格的墨长老都拿他没办法 徐易辰暗暗松了口气，后背其实也惊出了一层细汗。 刚才那番话，赌的成分很大，幸好，赌赢了。这位墨长老，看来并非完全迂腐之人。 然而，还没等他这口气完全松下来，高空之中，墨长老那恢宏的声音再次响起，宣布了最终考核的内容： “肃静！前两关已毕，第三关，考核内容为...” 所有人的心瞬间被吊了起来。 徐易辰也竖起了耳朵，心中忐忑：第三关，会是什么不会再是这种需要硬实力操作的了吧再来个需要实际动手的，他这点老底可真要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