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散伙饭与飞升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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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风裹挟着城市的喧嚣和离别的愁绪，吹进了大学旁那家喧闹的大排档。 “干杯！为了特么的青春！” “前程似锦！” 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混杂着大笑、哽咽和酒瓶倒地的声音。林陌被室友搂着脖子，灌下了今晚不知第几杯辛辣的劣质白酒。喉咙像是被火烧过，胃里翻江倒海，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模糊。毕业了，找了两个月工作却四处碰壁，对未来所有的迷茫和不安，似乎都在这浓烈的酒精里暂时得到了麻醉。 “我……我不行了……”林陌嘟囔着，想推开酒杯，却浑身发软。 “少废话！林陌，就你丫最怂！喝了这杯，出了校门，咱就是社会人了！” 又是一杯酒强行灌下。最后的意识里，是兄弟们通红的脸庞和天花板旋转的吊灯…… 痛！ 不是宿醉的头痛，而是一种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扯成碎片，又在某种蛮横的力量下强行糅合在一起的剧痛。 林陌猛地睁开眼，剧烈的眩晕感让他差点呕吐。 身下传来的，是冰冷、坚硬、带着奇异温润感的触感，绝非宿舍那吱呀作响的木板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他从未闻过的复杂气味——像是空山新雨后的清冽，又混合着某种檀香、药草，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金属和臭氧的味道。 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窒息，残存的醉意被惊得烟消云散。 他正身处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白玉平台之上。平台呈完美的圆形，地面光滑如镜，镌刻着无数复杂而玄奥的符文，这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随着某种节奏明灭闪烁，流淌着微光。云雾在平台四周缭绕，远处，是连绵不绝、巍峨耸立、却违反重力般悬浮在空中的仙山！亭台楼阁掩映其间，飞瀑流泉从浮山上垂落，却不见水潭，只有氤氲的灵气。无数道颜色各异的流光，如同流星雨般在空中纵横穿梭，划出绚烂的轨迹——那是一个个脚踏飞剑、或驾驭着奇异法宝的身影！ “这……这是哪儿特效全息投影”林陌的大脑一片空白，强烈的违和感与恐惧感攫住了他的心脏。 “咦又一个飞升者”一个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在他头顶响起。 林陌骇然抬头，只见一个身着青色云纹道袍、面容俊美得不似真人、却如同万年冰雕般毫无表情的男子，正悬浮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半空中，淡漠地俯视着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同类，更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或者……一个即将被处理的麻烦。男子身旁，还站着几名同样装束的人，眼神如出一辙的冷漠。 “飞升者什么飞升者”林陌下意识地反问，声音因干渴和恐惧而沙哑不堪。他注意到，平台上不止他一人，不远处还躺着几个穿着各异、同样一脸茫然的人，有男有女，有的穿着古装，有的甚至穿着兽皮。 那青衣男子并未回答，只是抬手，屈指一弹。一道清蒙蒙的光柱瞬间自平台四周升起，形成一个光圈，将林陌笼罩在内。林陌只觉得一股暖流扫过全身，酥酥麻麻，舒适得几乎要呻吟出来，仿佛连灵魂都被洗涤。 但下一刻，异变陡生！ 清光骤然变得无比刺眼，仿佛遇到了什么阻碍，随即又像接触不良的灯泡般，剧烈闪烁了几下，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变得比扫描其他人时微弱得多。 青衣男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声音依旧冰冷：“无灵根，无道基，纯粹凡胎肉体。又是一个被空间乱流卷来，误入飞升台的凡人。” 他话音落下，平台边缘，一个穿着麻衣、看起来像是古代农夫少年的身影，似乎刚刚清醒，看到这仙境般的景象和悬浮的“仙人”，惊恐万状地磕头大喊：“仙师！仙师！小的……小的是被一阵黑色的怪风卷来的！求仙师收留！小的愿意做牛做马！” 青衣男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对身旁的同伴淡淡吩咐道：“规矩，抹除记忆，投入化凡池。” “是。”另一名执法使应声，抬手便向那麻衣少年一点。 一道凝练的白光，如同冰冷的箭矢，瞬间没入少年眉心。 “不——！”少年脸上的惊恐瞬间凝固，随即，他眼中所有的神采、情绪、记忆，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迅速消失，化为一片彻底的、死寂的茫然与空洞。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仿佛变成了一具只有生命体征的空壳。 一名执法使面无表情地上前，像拎起一件垃圾般，将彻底“空白”的少年提起，走向平台边缘。那里有一个不断翻滚着灰色雾气、看不清内部的池子。执法使随手一抛，那少年便被扔了进去，灰色的雾气微微翻涌，便再无声息，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抹杀！这是真正的、毫无转圜余地的抹杀！ 林陌的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t恤。他明白了，这里根本不是什么仙境，而是一个遵循着残酷丛林法则的世界！无法修炼的普通人，在这里的下场就是被无情地清除！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求生的本能让他醉意全无，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几乎要冒烟。 怎么办怎么办！承认是凡人就是死路一条！ 那青衣男子的目光，已经如同冰冷的剑锋，再次落到了他的身上。清光即将再次亮起，对他进行最终的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