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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遭遇的惊险与那神秘守山人的出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周子墨三人心中荡开层层涟漪。接下来的几日，他们修炼得更加刻苦，每次去后山采集也越发谨慎，不仅互相照应，对周围环境的观察也细致入微。 那条灰蛇的蛇胆融入药浴，带来的灼热能量让他们印象深刻，也让他们更直观地认识到，危机往往与机遇并存。只是那种程度的“机遇”，他们目前还无福消受。 又过了几日，当他们再次前往后山，途径那日遇到守山人的老松附近时，竟发现那灰衣老者依旧盘坐在原地，姿势都未曾变过，仿佛从未离开。 三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犹豫与一丝期待。这位神秘的守山人，那日轻描淡写便喝退了外门弟子，其实力深不可测。若能得他片语指点，或许胜过他们埋头苦修许久。 周子墨深吸一口气，率先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晚辈周子墨，见过老丈。多谢老丈日前出手相助。” 吴亦辰和宋梓辰也赶忙跟着行礼。 灰衣老者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周子墨身上，沙哑地开口：“举手之劳。那几个小子，心思不正，仗着几分修为欺负杂役，坏了书院的清净。”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 周子墨鼓起勇气，再次开口：“老丈，晚辈三人初涉修炼，诸多不解。那日见老丈一言退敌，心中敬佩，不知……不知可否请教一二”他的态度极为谦卑。 老者浑浊的目光似乎清亮了一瞬，他仔细打量了周子墨片刻，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宋宋二人，缓缓道：“你们三个小家伙，倒是有些意思。一个根基打得还算沉稳，一个灵觉敏锐，另一个……气血倒是旺盛，就是性子躁了点。” 他一眼便点出了三人的特点，周子墨沉稳，宋梓辰灵觉，吴亦辰气血旺但性急。 吴亦辰被说中缺点，脸色一红，却不敢反驳。 老者继续道：“修炼一途，无非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你们如今连门槛都还未完全踏入，所求何事” 周子墨恭敬道：“晚辈修炼《引气诀》已有些时日，体内确有一缕气感，温养身体尚可，却不知该如何运用，更觉进展缓慢，还请老丈指点迷津。” “《引气诀》”老者微微摇头，“那是书院最基础的养气法门，中正平和，胜在安全，但想要凭它快速度过人境初期，却是难了。至于运用……” 老者顿了顿，拿起身边的竹杖，随意地在一旁的泥土上划了一下。 没有光芒闪耀，没有劲风呼啸，但地面上却凭空出现了一道深约寸许的划痕，痕迹边缘光滑无比，仿佛被利刃切割过。 三人顿时屏住了呼吸。他们看得清楚，老者身上没有丝毫文气或元力波动的迹象，那竹杖也是凡物，这一划，纯粹是对某种“力量”的精妙掌控。 “文气，亦是天地之气的一种。”老者放下竹杖，淡淡道，“它并非只能温养经脉。其性虽不如剑气锋锐，不如元气霸烈，却自有其韧性与渗透之妙。念至则气至，心意动处，文气亦可化笔为刀，化墨为牢。关键在于，你们的心，能否‘驾驭’它，而非仅仅是‘感受’它。” “念至则气至……驾驭……”周子墨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之前一直将文气当作温顺的流水，只知引导其按固定路线运转温养身体，却从未想过要如何去“命令”它，将其凝聚于一点，发挥出特定的效用。 老者看着周子墨若有所悟的样子，微微颔首，又道：“后山的益气草、凝血果，对你们现阶段确有益处。但须知，药力需炼化方能完全吸收，否则积于体内，反成杂质。劈砍铁木，亦非仅是锤炼气力，更是磨练意志，体会发力、收力、传导之力道。一味的猛砍，是蠢夫所为。” 这话说得吴亦辰更是面红耳赤，他劈砍铁木时，确实多用蛮力。 “多谢老丈指点！”周子墨深深鞠躬，这番话看似简单，却直指他们目前修炼中的几个关键误区，价值无量。 宋梓辰也恭敬问道：“老丈，那……若感知敏锐，却又该如何精进” 老者瞥了他一眼：“灵觉如丝，散则广而泛，凝则锐而精。尝试将你的感知收拢，集中于一点，譬如……专注于一片落叶的飘动轨迹，或是一缕微风的细微转向。何时能清晰‘看’到他人体内文气的微弱流动，才算初窥门径。”这显然是针对宋梓辰的星术感知天赋。 宋梓辰身体一震，眼中爆发出精光，连忙行礼：“晚辈明白了，多谢老丈！” 老者不再多言，重新闭上眼睛，恢复了那副枯坐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三人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再次恭敬地行了大礼，这才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悄然退去。 离开一段距离后，吴亦辰才兴奋地低声道：“这位老丈果然是个高人！他说的话，我感觉比我听管事讲十天都有用！” 宋梓辰也难掩激动：“凝练灵觉……感知文气流动……这简直为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周子墨心中亦是波澜起伏。守山人的话，点醒了他。“驾驭”文气，而非仅仅“感受”。他回想起那日斩断蛇头时，情急之下将文气凝聚于指尖的情形，那时无意识的举动，恰恰符合了“念至则气至”的要义。 “这位守山人前辈，看似随口指点，却句句切中我们的要害。”周子墨沉声道，“他让我们明白了，修炼并非简单的积累，更需要思考和运用。从今日起，我们劈砍铁木、采集药草、进行药浴时，都需用心体会前辈所言。” 自此，三人的修炼方式悄然发生了变化。 劈砍铁木时，他们不再追求速度和力量，而是开始仔细体会发力时肌肉的颤动、文气在手臂间的流转，以及斧刃接触木头那一瞬间的反震之力，尝试用更巧的劲道，花费更少的气力去完成。 采集药草时，他们更加小心，同时也开始尝试运用老者点拨的方法。周子墨尝试将那一缕文气凝聚于双目，果然发现视野中的药草灵光似乎更清晰了些许，能更容易分辨出年份更足的植株。宋梓辰则努力收敛感知，专注于小范围内的动静，提前察觉隐藏的蛇虫。吴亦辰也学着控制急躁，耐心观察周围环境。 进行药浴时，他们不再被动吸收，而是主动运转《引气诀》，引导药力更有效地散入四肢百骸，同时仔细体会那种“炼化”的感觉，避免药力淤积。 最大的变化，则是对文气的初步运用尝试。 夜深人静时，周子墨常常独自一人来到院中僻静处，伸出手指，集中全部精神，试图“驾驭”体内那缕微弱的地脉文气，将其凝聚于指尖。 起初极其困难，那缕文气如同滑溜的泥鳅，难以掌控。但他牢记“念至则气至”的要诀，心神高度集中，一次次地尝试。 数日后，在他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精神力高度消耗之际，他的指尖终于再次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淡淡土黄色光晕的气息，虽然微弱，却比上次更加凝实，存留的时间也长了那么一瞬。 周子墨看着指尖那微弱的光芒，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成就感。 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步，却是从无到有的关键一步！他初步触摸到了“驾驭”文气的门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