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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克此时蜷缩起了身体，牙齿不住的打颤，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噜声。 蓝色光点在意识连接中，已经微弱到快要看不见了。 “事不宜迟，现在出发。”沈川咬牙道，“小苔，白月，我们带上林克，绕到仓库后面。等黑锤他们制造混乱时，趁乱进去。” “明白。”白月点点头，第一个走了出去。 沈川小心地将林克背起，这个动作让林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但意外地没有任何反抗。 小苔紧紧跟在沈川身边，双手开始泛起微弱的秩序白光，尽可能稳定着林克周身愈发狂暴的混乱波动。 沈川最后看向黑锤和赛弗里斯，没有更多的话语。 黑锤重重拍了拍沈川的肩膀，赛弗里斯则比了个“一切小心”的手势。 “保重。”沈川说。 “你们也是。”黑锤转身，眼神变得锐利，“赛弗里斯，准备好了吗” “三十秒后开始。”赛弗里斯已经架设好三个发射装置，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跳动，“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行动！” 壁垒前的士兵们，忽然听到侧方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紧接着能量屏障发出刺耳的警报。 监控显示，屏障的某处，出现了短暂的能量过载缺口。 “什么情况?！” “有人突破?！” “警戒！准备……” 话音未落，一团淡绿色的气体突然在士兵小队中央爆开。 同时，强烈的电磁脉冲席卷而过，这群士兵身上的动力护甲闪烁了几下，系统纷纷宕机。 他们甚至没看清袭击者的样子，就在气体中软倒下去。 黑锤的身影从侧面冲出，对准壁垒能量屏障的薄弱点，双拳轰出！ 【寂灭铁拳崩山】！ 这是黑锤根据白月的古武战技，偷偷学习的招式，可以把力量精准的控制在一点上。 汹涌的拳风在屏障上，撕开一道两米宽的裂口，裂口边缘能量紊乱，短时间内不能快速恢复。 “走！”黑锤低吼。 赛弗里斯收起设备，跟着黑锤第七扇区外围的某个方向奔去。 他手中的一个小型仪器，正持续释放着模拟的能量信号。 那信号中混杂着沈川的特性、白月的剑气余韵、林克的混乱波动。 黑锤每一步踏出，都在地面留下深深的脚印，制造出仓皇逃跑的假象。 一条完美的“逃亡轨迹”正在生成。 两人速度极快，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巷道尽头。 ---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到两分钟，“铁砧”小队残存的七名队员，终于追到了这里。 他们看到了昏迷的士兵，还有被“突破”的壁垒屏障，那条指向第七扇区深处的脚印，前面清晰的散逸着能量轨迹。 “报告，发现目标突破痕迹！方向第七扇区深处！”队长立刻通过通讯设备进行汇报，“请求进一步指示！” 短暂的停顿后，指令传来: “继续追击！务必在他们深入第七扇区前拦截！‘深坑发生器’即将充能完毕，必须在那之前解决所有不稳定因素！” “明白！” 七名精锐队员，毫不犹豫地沿着伪造的轨迹追去。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距离壁垒仅仅两百米外的那片扭曲植物丛后，冷冻仓库的地下通风口中，有几双眼睛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仓库厚重的金属门上，正被一层秩序白光覆盖，悄无声息的将这个地方密封。 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救治行动，已经悄然开始。 --- 仓库地下室。 这里比预想的更宽敞，但也更阴冷。 冷冻设备早已停转，但这里的低温依然让空气结着白霜。 角落里堆积着布满锈蚀的金属容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 沈川将林克小心地放在一块干净的空地上。 如今，林克的身体在不停颤抖，皮肤下的暗红色纹路不断游走。 他的双眼偶尔会猛然睁开，瞳孔中只剩下一片混乱的暗红。 小苔跪坐在林克身侧，双手按在地面，秩序指引的力量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形成一个直径约五米的淡白色光环。 光环内，紊乱的规则被勉强抚平，温度虽有回升，但这光环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林克周身的混乱本源，在快速的侵蚀着秩序边界，小苔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小苔，撑得住吗”白月轻声问。 “还……还可以。”小苔咬紧牙关，“但是他体内的混乱太强了，我的秩序指引只能压制住表层的混乱。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的自我意识碎片，已经越来越暗了……” 沈川在林克身边，单膝跪地。 他解开了自己胸前的衣扣，露出心脏位置，温润的秩序光芒洒落。 他抬起左手，手臂上的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锁骨位置，这是过度模拟规则产生的代价。 “白月，我需要你帮我做两件事。”沈川的声音异常平静，“第一，在我开始进行规则剥离后，林克的混乱本源，很可能会暴走反击。你要压制住他的身体，不能让他随便乱动。但你也要注意，千万不要伤到他最后的意识。” “第二，”沈川看向白月，“如果我手臂上的黑色纹路，蔓延到心脏位置……打断我，不论用任何方式。” 白月眼神一凝:“那意味着……” “意味着万象基盘没能扛住反噬，我的意识被林克的混乱污染，开始侵蚀我的存在本质。”沈川坦然道，“到那时，我已经没能力完成治疗了。你打断我，然后执行最终方案。” 白月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她走到林克另一侧，右手轻轻按在林克的额头，左手则虚按在沈川的肩膀上方，随时准备出手。 沈川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万象基盘全功率展开】！ 意识深处，磅礴的秩序规则涌入，为万象基盘提供着源源不绝的动力。 在规则之力的指引下，沈川“看”向了林克。 一片暗红色的疯狂海洋，翻涌着暴虐。 这片海洋中，五种扭曲的规则力量，挣脱了束缚的枷锁，开始了相互的讨伐。 它们的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毁灭性的能量波动，之前“腐朽之心”的混乱本源，也在这些碰撞中跌宕起伏。 在海洋的最深处，一点微弱的蓝色光芒，随时可能熄灭。 那就是林克最后残存的意识残片。 沈川的意识慢慢的延伸过去，他不能直接触碰那点蓝光，那样会被周围的混乱海洋瞬间吞噬。 他必须先在混乱中，建立起一条“安全通道”。 【规则剥离雏形】 启动！ 他准备在混乱的规则结构中，找到那些与林克意识残片，直接纠缠的污染节点，一个一个地切断联系，然后再想办法净化，最后再把林克的意识拼凑出来。 整个过程，就像在沸腾的油锅里，用一根头发丝去穿针，稍有不慎就会出现难以想象的问题。 第一处节点，很快被找到了。 这是寂灭之锚的扭曲变体，它像一根冰冷的蓝色钢钉，贯穿了那块碎片的核心，不断地将“冰冷”与“终结”的概念灌注进去。 沈川调动万象基盘，凝聚出一缕寂灭之锚的规则丝线，不让寂灭之锚发现的同时，“切断”它与这块意识碎片的连接，然后化作这块意识碎片的能源补充。 丝线缓缓接近。 接触。 切割。 这根钉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暗红海洋翻起滔天巨浪。 林克的身体猛然弓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白月的手立刻压下，青鸾虚影在她身后浮现，强大的规则力量将林克死死按回地面。 小苔的秩序光环剧烈晃动，她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但双手依然死死按在地面，光环顽强地维持着。 沈川身上的黑色纹路，又蔓延了一寸。 但他成功了。 第一根“钉子”，被切断了，这块意识碎片彻底融合了一丝寂灭之锚的力量，然后被蓝色光点吸引，飘飞过去。 蓝色光点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似乎明亮了那么一些。 沈川没有停顿，因为这还远远不够，林克的意识被打碎的太过严重了。 他意识立刻转向，继续寻找第二处节点。 那是腐化知疫的污染触须，正缠绕着意识碎片，不断将“异化”与“扭曲”的意念注入…… 沈川如法炮制，越来越娴熟，受到的影响，也逐渐降低。 第二根。 第三根。 …… 每一根“污染节点”的切断与融合，都会引发林克身体的应激反应，暗红海洋更加狂暴，沈川左臂的黑色纹路也在蔓延，小苔和白月，也同样承受着更大的压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川不敢有丝毫懈怠。 仓库外，鸦巢的混乱仍在继续，深坑发生器的倒计时仍在跳动。 仓库内，一场在疯狂边缘窃取最后一丝人性的“手术”，正在稳步进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