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音乐基金的积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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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十七分,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成4:18,林清歌把最后一行基金章程敲完,顺手将文档重命名为“萤火计划v1.0”。她没保存在云端,而是拖进一个贴着透明胶布的旧u盘——那u盘是去年录音室漏水时抢救出来的,接口有点氧化,插上去总要歪着角度晃两下才能识别。 发布会定在六小时后,直播链接已经发出去了,标题就一行字:“有些歌,不该只有一个人唱。” 她起身去厨房烧水,路过书桌时瞥见笔记本摊开的那页。墨迹确实晕开了,像一滴没擦干净的雨。她没多看,拎起水壶的时候,右耳耳钉轻轻磕在柜门上,发出极短的一声“叮”。 水开之前她回到电脑前,把发布会封面图上传。背景是手写的那句话:“基金不是投资,是回声。”纸面有褶皱,像是被谁攥过又展开。她关掉所有数据看板,连后台流量预估都屏蔽了,只留一台老式录音机摆在桌角,插着麦克风,准备做本地存档。 六点整,直播间开启。 画面很朴素,白墙,木桌,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灰的深棕卫衣,头发随便扎着。没有片头动画,没有赞助商标,开场第一句是:“我不是来募捐的。我是来还债的。” 弹幕一开始很安静,像一群不敢出声的孩子。 她继续说:“三年前,有人偷走我的歌,也有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这个基金不筛学历、不看背景,只收一种人——那些被说‘你不行’却还想着再唱一遍的。” 说到这儿,她点了下鼠标,屏幕切换。不是ppt,是一段录音室监控视频。 三个少年围在麦克风前,其中一个男孩正低头调试耳机,手指在节拍器上反复按停又重启。另一个女孩站在一旁,咬着嘴唇,迟迟没进录音间。第三人是个戴眼镜的女生,正拿着平板在写什么。 “他们是我第一批资助对象。”林清歌的声音平得像在读说明书,“设备、录音、混音,全由基金承担。但有个条件——必须原创。” 弹幕开始滚动。 【所以不教唱歌只给钱】 【楼上傻吗,原创才是最难的】 【那个男孩是不是听不见节奏啊,他一直在摇头】 林清歌没回应,只是把画面切到录音室内部。 她蹲在玻璃墙外,手里没拿节拍器,而是用掌根一下下拍在地面,节奏歪歪扭扭,像心跳不齐的病人。听障男孩抬起头,盯着她的手,然后慢慢抬起自己的脚,跟着踩下去。 “节拍不在机器里。”她说,“在你心跳漏拍的那一下。” 男孩试了三次,第四次终于踩准了进拍点。他抬头看她,眼睛亮了一下。 镜头切到女孩那边。她站在麦克风前,唱了半句就停下,重来,又停。耳机摘了戴,戴了摘。 林清歌走过去,从右耳摘下音符耳钉,轻轻放进她手心。 “这不是装饰。”她说,“是提醒——每个走音的瞬间,都是你在重新定义旋律。” 女孩攥紧耳钉,深呼吸,再开麦。 这一次,她唱完了整段副歌。声音不大,但没断。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炸了。 【我哭了】 【她把耳钉给出去了!!】 【这哪是基金,这是传火炬吧】 林清歌没看评论,只是把镜头切回自己。 “他们写了首歌,叫《光斑》。意思是,再小的亮,也算光。” 她点了播放。 前奏是手摇风铃,混着铅笔在纸上划动的沙沙声。主歌由那个听障男孩唱,咬字有点模糊,但节奏稳得惊人。副歌换成女孩,声音从颤抖到放开,最后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我不是瑕疵,是未完成的光。” 歌停了三秒,直播间没人说话。 然后,一条系统提示突然弹在她私人后台:【“萤火计划”官网收到匿名捐赠,金额:9999元,附言:空,时间:21:17】 她瞳孔缩了一下。 21:17。 三年前的今天,她第一首歌在平台过审,到账99.99元。同一天,陈薇薇上传了她的投稿,标题改成了自己的名字。 她没动鼠标查ip,而是打开基金日志,新建一条记录: “种子账户启动。此笔款项仅用于资助‘曾被否定的创作者’。不追源,不公示,不命名。” 她顿了顿,在末尾加了一句:“有些声音,不必知道来自谁,只要它选择了回应。” 直播快结束时,她摘下左耳的普通银环,换上一枚新的耳钉——左边是空的,右边是音符。不对称,但稳。 “下一批申请通道今晚十二点开放。”她说,“不筛爆款潜力,只看一句话:你为什么非唱不可。” 说完,她站起身,关掉直播。 画面黑下去的瞬间,弹幕最后刷过一条: 【你左边耳朵空着,是在等谁】 她没看见。 电脑自动保存了直播存档,文件名是“萤火计划-首场”。录音机还在运行,磁带缓缓转动,把最后一段环境音也录了进去——键盘敲击声,水壶烧开的哨音,还有她拉开抽屉时,金属u盘磕在木沿上的轻响。 她把u盘拔出来,吹了下接口,塞进裤兜。 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是消息,是云盘自动同步完成的提示。她点开“共生计划-启动”文件夹,发现里面多了个子文件夹,名字是“光斑-原始分轨”。 点进去,三个人的音轨分开躺着,最下面还有一条隐藏音轨,没命名,时长只有17秒。 她点开听。 是呼吸声。 平稳,低沉,像某个深夜里有人靠在门边,静静听着屋里的动静。 她没删,也没分享,只是把这条音轨拖进《信念频率》的桥段备份里,压在底噪层下面。 做完这些,她打开新文档,准备写基金第一周报。 刚敲下标题,手机又震。 这次是短信。 三个数字:079。 她盯着看了两秒,然后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去厨房倒刚才烧开的水。壶嘴冒白气,她拿起来的时候,左手无意识碰了下右耳。 耳钉还在。 但左边空着。 她对着水杯呼了口气,热气模糊了杯壁。 十分钟后,她坐回电脑前,发现基金后台又进了一笔捐赠,金额一样,时间还是21:17,ip显示来源是“橙光音乐-内部测试服务器”。 她没查,也没截图。 只是把这笔钱也划进种子账户,刷新了日志。 窗外天光渐亮,楼下的早餐摊开始支桌摆椅。她关掉所有页面,只剩一个空白文档开着。 光打在屏幕上,像一片未写完的雪地。 她敲下第一句: “今天,有三个人唱了自己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