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隐雾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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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夜色深沉。 陈默与阿蛮如同两道融入黑暗的影子，悄然离开了青云宗范围，按照地图所示，向着隐雾谷的方向疾行。 墨先生如期带来了关于隐雾谷的更详细信息：谷中瘴气并非剧毒，但能侵蚀灵力，麻痹神识，长时间吸入会导致灵力运转滞涩，意识昏沉；雾妖多为低阶，形如飘忽灰雾，惧火、畏强光，擅迷惑感知，物理攻击效果甚微；谷内地势复杂，多有天然迷阵，需时刻警惕。 为此，陈默做了尽可能充分的准备。他用灵植堂仅剩的贡献点兑换了几张最低阶的“清心符”和“驱瘴符”，效果有限，但聊胜于无。墨先生则提供了三枚特制的“避瘴丹”，能在一个时辰内有效抵抗瘴气侵蚀，以及一小罐气味刺鼻的“雄黄火粉”，对驱散低阶雾妖有奇效。 阿蛮依旧沉默，但眼神锐利，如同回归山林的猎豹，对黑暗和危险有着天生的直觉。他背上背着陈默准备的物资，手中紧握着一柄陈默用精铁打造的、更适合劈砍的短刀。 两人一路无话，借着微弱的月光和陈默日益增强的方向感，在崎岖的山林中穿行。直到天际微亮，前方出现两座如同巨兽獠牙般对峙的山峰，山峰之间，弥漫着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仿佛活物般缓缓流动的灰白色雾气。 隐雾谷，到了。 尚未靠近，一股混合着腐朽草木和某种奇异甜腥的气味便随风飘来，令人闻之头脑微微发沉。正是谷中瘴气！ 陈默示意阿蛮停下，取出避瘴丹，自己服下一颗，又将另一颗递给阿蛮。丹药入口化作一股清凉，直冲头顶，顿时感觉周围的异味带来的不适感减轻了大半。 “跟紧我，注意四周。”陈默低声道，将一张驱瘴符拍在自己胸前，微弱的灵光泛起，在身周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他又将雄黄火粉分给阿蛮一小部分，以备不时之需。 阿蛮用力点头，握紧了短刀，如同最警觉的护卫，紧紧跟在陈默身侧。 两人小心翼翼地踏入雾气之中。 能见度瞬间降至不足五丈。四周一片死寂，连虫鸣鸟叫都听不到，只有脚下踩碎枯枝败叶发出的轻微声响，在这寂静中被无限放大。雾气湿冷黏腻，附着在皮肤上，即使有避瘴丹和灵符，依旧能感觉到一丝丝阴寒的气息试图钻入体内，侵蚀着灵力运转。 陈默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边根据地图和墨先生的描述辨认着大致方向，一边将微薄的灵力凝聚于双眼和双耳，努力增强感知。 谷内地形果然复杂，怪石嶙峋，古木扭曲，地上布满湿滑的苔藓和盘根错节的树根。空气中那甜腥的瘴气味时浓时淡，仿佛有生命般在流动。 前行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四周的雾气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而且开始缓缓旋转，干扰着人的方向感。 “小心！”阿蛮忽然低吼一声，猛地将陈默向旁边一拉！ 几乎同时，一道模糊的、如同人形的灰影悄无声息地从陈默刚才位置的雾气中扑出，带起一股阴风！ 雾妖！ 那灰影一击落空，发出一种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般的、令人牙酸的嘶鸣，转身再次扑来，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灰线！ 陈默心中一惊，反应却不慢。他指尖早已扣住一撮雄黄火粉，看准灰影来势，运起微弱灵力，猛地向前一撒！ “噗！” 火粉遇到雾气，竟爆开一团刺目的橘红色火光，虽然转瞬即逝，却伴随着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 “吱——！” 那雾妖仿佛被灼伤般，发出凄厉的尖叫，灰影瞬间淡薄了许多，仓皇地向后缩去，融入浓雾中消失不见。 第一次遭遇，有惊无险。 陈默松了口气，背后惊出一层冷汗。这雾妖果然诡异，行动无声无息，若非阿蛮警觉，恐怕已被其近身。 阿蛮警惕地环视四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示意危险尚未远离。 陈默不敢怠慢，与阿蛮背靠背，缓缓向前移动。他能感觉到，周围的雾气中，似乎有更多冰冷的目光在注视着他们。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根据地图显示，应该已经接近月华草可能生长的区域——一片相对干燥、能接触到月光的林间空地。 然而，越往深处，瘴气对灵力的侵蚀效果越发明显，避瘴丹的药效在持续减弱。陈默感觉体内灵力运转变得有些迟滞，脑袋也开始有些昏沉。阿蛮虽然不依赖灵力，但呼吸也明显粗重了些，显然瘴气对他的体质也有影响。 必须尽快找到月华草，然后撤离！ 就在这时，阿蛮忽然停下脚步，鼻子用力嗅了嗅，然后指向左前方一片被巨大怪石环绕的区域，低声道：“那里……有不一样的味道……很淡……像晚上的露水……” 月华草！阿蛮的直觉再次发挥了作用！ 陈默精神一振，小心地朝着阿蛮所指的方向摸去。 绕过几块嶙峋的巨石，眼前出现了一片不大的空地。空地上的雾气似乎稀薄了一些，隐约能看到夜空中有微弱的星月光辉透下。 而在空地中央，几株形态奇特的灵草静静生长。它们约莫半尺高，生有三片狭长的叶子，叶缘镶嵌着一圈细密的银边。在微弱的星月光辉下，这些银边正散发着极其柔和的、如同月华般的莹莹微光！ 月华草！而且不止一株，有五六株之多！ 陈默心中狂喜，正要上前采摘，阿蛮却猛地一把拉住他，眼神惊恐地望向空地另一侧的浓雾深处。 “不对……有……大家伙……”阿蛮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陈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脏骤然冻结。 只见那浓雾之中，两点猩红色的、如同灯笼般大小的光芒缓缓亮起，带着冰冷、暴虐的意志，牢牢锁定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一股远比之前遭遇的雾妖强大数倍的阴冷威压，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他们被盯上了！而且，是远比低阶雾妖更恐怖的存在！ 隐雾谷的凶险，远超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