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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晶体上的光芒和纹路迅速黯淡下去，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程凡左臂混沌气旋传来的一丝微弱的疲惫感，以及脑海中残留的震撼画面，证明刚才发生的都是真的！ 这黑色晶体……竟然是一个类似记忆存储体或通讯节点的东西 而且它内部存储的信息，涉及虚魇高层，甚至可能包括虚魇主宰的意志！ 黎幽从哪里搞到的这东西！他又想用它来做什么！ 程凡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黎幽，厉声喝问。 “这到底是什么！你和虚魇是什么关系！”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面对程凡的厉声质问和毫不掩饰的杀意，黎幽却并未慌张。 他缓缓收起了那枚恢复平静的黑色晶体，肩头的幽光眼睛也恢复了平常的漠然。 “关系嗯，硬要说的话……” 黎幽歪了歪头，似乎在斟酌词句。 “算是……研究对象与潜在客户当然，偶尔也充当一下情报掮客。” 他无视了程凡愈发冰冷的眼神，走到控制台前，调出了一幅蚀界的局部星图，上面清晰标注着黑塔的几个主要据点和一些危险区域。 “程凡，别那么紧张。黑塔的立场，你也知道，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我们游走在灰色地带，收集一切有价值的东西——知识、情报、资源，还有……力量的可能性。” 黎幽指着星图。 “虚魇是蚀界目前最强大的力量体系之一，研究他们，理解他们，甚至……尝试利用或对抗他们，都是黑塔感兴趣的课题。” “这枚虚空信标残片，是我从一次……嗯，不太合法的考古行动中获得的，里面封存了一些古老的信息碎片。” “我需要混沌这种同样高层次的力量来激活它，读取更多数据，仅此而已。” 他转过身，面对程凡。 “至于我和虚魇有没有勾结如果我说完全没有，你肯定不信。” “但你可以想想，如果我真是虚魇的人，或者暗日的盟友，我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轻易拿下你，或者把你卖给魔帅，何必大费周章救你，还让你看到这些” “那刚才那些画面……是什么意思源初之息的载体那个计划” 程凡追问最关键的信息。 黎幽摊了摊手。 “这就是我支付给你的额外信息了，算是你帮我激活信标的回报。根据已有数据推测，源初之息可能指的是某种最古老的本源力量，你的混沌之力或许沾点边。” “虚魇高层，甚至主宰，似乎在寻找或警惕拥有这种力量的存在。而那个计划……”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微妙。 “很可能指的就是创生熔炉当年的实验，虚魇似乎知道那里在尝试创造对抗他们的东西，并且进行了干扰。” “他们可能也在寻找实验的残留物——比如你找到的那枚核心，或者……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暗日向你所在的遗迹派兵，恐怕不只是为了追杀你，也有搜寻计划残留物的目的。” 程凡心头一震。 原来如此，难怪魔帅来得这么快，这么坚决。 自己闯入创生熔炉，触动遗迹防御，不仅暴露了行踪，还可能意外成了虚魇搜寻目标的指路明灯！ “那星图和倒计时呢” 程凡压下翻腾的思绪，继续问。 “星图标记点，就在陨星山深处，靠近永夜之门影响区的边缘。那里似乎有某种特殊的空间结构或者古老遗迹。至于倒计时……” 黎幽摇了摇头。 “信标残片不全，无法解读完整含义。但结合虚魇最近的动向——收缩对天脊防线的压力，调动三位魔帅追你。” “我猜，可能和永夜之门的某个阶段性开启或仪式节点有关。时间，可能不多了。” “你需要我做什么” 程凡直视黎幽。 对方透露这么多，绝不可能是免费的。 黎幽笑了笑。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两件事。第一，你在这里好好养伤，恢复状态。之后，我希望你能去那个星图标记点看看。” “作为回报，我会提供关于那个区域已知的情报，以及……一份裂魂渊源点内部结构推测图——来自某些特殊渠道，虽然不完整，但应该比你自己摸索强。” 裂魂渊内部结构图，这诱惑太大了！ “第二件事呢”程凡沉声问。 “第二件，等你从标记点回来，或者找到与创生熔炉核心遗泽相关的确切线索后，再谈。” 黎幽的笑容变得深邃。 “那会是一笔更大的交易，关于如何安全地利用你身上的混沌之力，以及……可能存在的，对抗永夜之门的非传统方法。” 他走向治疗舱，将其启动，玻璃舱门滑开，里面弥漫出淡蓝色的雾气。 “现在，履行承诺，去处理你的伤吧。安全屋的补给够你用三天。三天后，无论你是否完全恢复，屏蔽系统的能量也会耗竭。” “是去星图标记点冒险一搏，寻找可能存在的转机或遗泽，还是另寻他路，你自己决定。” 黎幽说完，身形再次变得模糊。 “对了。” 他最后留下一句话。 “关于宇文冮，最近没有新的消息。但吞魂魔帅负责的那片归寂之墟区域，似乎有不同寻常的能量聚集报告……祝你好运，程凡。” “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能活着。” 话音落下，黎幽的身影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安全屋内，只剩下程凡一人，以及运行中的治疗舱发出的轻微嗡鸣。 他站在原地，消化着刚才获得的海量信息，背上的魂毒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时间的紧迫。 程凡看着那敞开的治疗舱，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他没有太多选择，伤势必须处理，而任何关于裂魂渊和永夜之门的线索，都值得冒险。 他走向治疗舱，躺了进去。 淡蓝色的雾气包裹住他，清凉的能量开始渗透魂体，修复创伤，压制魂毒。 在意识沉入恢复性休眠的前一刻，他脑海中最后闪过的，是那黑色晶体画面中，星图标记点旁，那串不断跳动的、冰冷的倒计时符文。 时间，真的不多了。 淡蓝色的治疗雾气包裹着程凡的魂体，清凉而精纯的能量如同无数细小的触手，渗透进他被魂毒侵蚀、布满细微裂痕的魂核与经脉之中。 那源自吞魂魔帅的阴冷蚀骨之力异常顽固，不断抵抗着治疗能量的净化，甚至试图反扑。 程凡意识沉凝，全力运转敛机卷与初步领悟的归藏之道。 他将魂体化作一个精密的熔炉，以治疗能量为燃料，以自身坚韧意志为火，缓慢而坚定地炼化、驱逐着魂毒。 同时，他引导着左臂混沌气旋散发出的、一丝微弱却本质极高的归墟气息，如同最锋利的刮骨刀，精准地剥离那些最深层的毒性残留。 这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 治疗舱外的时光静静流逝，安全屋内恒定的乳白色光芒让人忘却时间的推移。 程凡对外界的感知降到了最低，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与魂毒的拉锯战，以及对自身力量的进一步梳理与融合中。 借助治疗舱提供的稳定能量环境和黎幽留下的那丝心神宁静的辅助波动，程凡在疗伤的同时，对在英灵殿初步悟得的辟路者之道，有了更深的体悟。 戍卫的守护，不仅仅是防御，更是划定界限，是此地不容侵犯的宣言。 玄戈的锋芒，不仅仅是攻击，更是开拓前路，是虽万千阻隔吾往矣的决绝。 归藏的包容，不仅仅是收纳，更是梳理统合，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胸怀。 而混沌……它不仅仅是毁灭与归墟，更是万物起源的无，是蕴藏无限可能的母体。 他尝试将这种种领悟，与自己的辟路者心念结合。 灰金色的领域雏形在他意识深处缓缓演化，开始呈现出一种更加内敛、更加多变的特性——可随心意侧重防御、偏转攻击、模拟特性，甚至能有限度地包容和转化外来的异种能量。 这领域，或许可称之为——混沌辟路域。 三日时间，在深度疗伤与悟道中，转瞬即逝。 当治疗舱内最后一丝淡蓝色雾气被程凡完全吸收，玻璃舱门无声滑开时，程凡缓缓睁开了双眼。 眸中，暗金与炽白的底色依旧，但瞳孔深处那抹深邃的灰色流光变得更加稳定、更加内蕴神华。 整个人的气息圆融了许多，虽仍能感受到蚀星之力的磅礴、守护剑意的锋锐以及混沌之力的深沉，这些力量以一种玄妙的平衡共处于他魂体之内，如同江河归海，井然有序。 背上的魂毒已被彻底拔除，魂体的裂痕尽数修复，甚至因祸得福，在对抗与炼化魂毒的过程中，魂体的韧性与对负面能量的抗性都有所提升。 力量虽未暴涨，但掌控力与运用效率，比受伤前更胜一筹。 他一步踏出治疗舱，身上那件残破的衣物早已在治疗过程中被能量浸润、修复了大半。活动了一下筋骨，魂力流转顺畅无比，左臂混沌气旋沉稳有力。 “时间到了。” 程凡低语。 安全屋内那种绝对宁静、屏蔽一切的感觉正在缓慢消退，墙壁上的乳白色光芒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控制台的指示灯也接连熄灭。 黎幽说的没错，这座安全屋的能量即将耗尽。 他走到控制台前，屏幕已经大部分变黑，但其中一个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一幅清晰的局部星图，以及旁边罗列的文字信息。 这显然是黎幽留给他的报酬之一——关于星图标记点区域的情报。 程凡迅速阅读起来。 “标记点-暂定名：古星观测台遗址。” “位于陨星山中部偏西，永夜低语区域边缘。” “特征：空间结构异常稳定，与周边狂暴的星辰乱流区形成鲜明对比。检测到微弱但持续的古老星力波动，疑似上古观星者或阵法师所建。” “已知危险：1. 遗址可能存有古代防御或警戒机制2. 该区域偶尔有被永夜低语影响的扭曲星骸生物游荡3. 空间锚定异常，常规传送手段可能失效，建议物理接近。” “关联推测：虚空信标残片显示此处可能存放与创生熔炉计划或源初之息相关的线索、物品，或本身即为某个大型仪式的组成部分。” 信息下方，还有一个附件图标。 程凡点开，一份复杂的三维结构图呈现出来，正是黎幽承诺的裂魂渊源点内部结构推测图。 虽然许多区域标注着数据缺失、推测可能的字样，并且明显是多年前的旧情报，但依旧提供了极其宝贵的参考。 源点的能量流转节点、可能的守卫薄弱处、几个疑似核心控制区的方位……这份情报的价值，确实巨大。 程凡将星图情报和结构图牢牢印入脑海。 接着，他检查了一下安全屋内可能还有用的东西。 治疗舱旁的一个储物格里，整齐码放着几根标准能量晶柱，几份高浓缩的魂力补给药剂，以及一张标注了安全屋相对位置和附近几个隐蔽补给点的简图。 他没有客气，将能带走的补给全部收起。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控制台角落，那里静静躺着一枚不起眼的灰黑色金属片，上面刻着一个抽象的塔形印记。 黑塔的联络信标看来从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雷震和雷蝎两兄妹颇有成就啊。 程凡略一思索，将其也收了起来。 多一个可能联系上黎幽的渠道，未必是坏事。 做完这一切，安全屋的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陷入黑暗。 紧接着，轻微的咔嚓声响起，一侧墙壁滑开，露出了后面粗糙的天然岩石通道——这是紧急出口。 屏蔽消失，外界蚀界那特有的压抑、混乱的能量气息隐隐传来。 程凡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魔帅们可能还在附近区域搜索，安全屋能量耗尽，这里已不再安全。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救了他一命、也让他获得重要情报的隐秘空间，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步入了那条黑暗的岩石通道。 新的征程，始于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