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专家芳心暗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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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将无垠的沙海染成一片金红，气温开始迅速下降。刘子阳找到的这个隐蔽点很不错，是一个被风蚀掏空大半的巨大岩石下的凹陷处，三面环壁，入口处还有几丛顽强的骆驼刺作为天然屏障，既能挡风，又不易被远处发现。 劫后余生的专家们瘫坐在沙地上，大多还沉浸在惊恐和疲惫中，有人低声啜泣，有人望着天空发呆，有人则开始检查自己或同伴的伤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汗味和沙土的味道。 刘子阳靠坐在岩壁内侧，微微喘息着。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最后的车辆翻滚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肾上腺素退去后，一股深深的疲惫感涌了上来。他闭目眼神，但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周围任何细微的声响，手指始终没有离开放在腿边的步枪。 （暂时安全了，但不能放松。匪徒可能会追踪过来，夜晚的沙漠也不太平。必须尽快联系上外界。） 他感觉到有人靠近，睁开了眼睛。是苏婉清。她手里拿着从破损的车上唯一抢救下来的一个急救包，还有一些从死者身上找到的、还算干净的水壶和少量压缩饼干。 “你受伤了，我帮你处理一下。”苏婉清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镇定。她指了指刘子阳的手臂和额头，那里有几处被碎石和弹片划破的伤口，虽然不深，但血迹已经干涸，混合着沙土，看起来有些狰狞。 刘子阳本想拒绝，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看着苏婉清那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和隐隐担忧的眼睛，他点了点头。“谢谢。” 苏婉清在他身边蹲下，打开急救包，先用清水小心地清洗他额角的伤口。她的动作很轻柔，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触碰到皮肤时，刘子阳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她也在害怕，但在强撑着。） “嘶——”消毒水触碰到伤口，带来一阵刺痛，刘子阳眉头都没皱一下。 “忍一下，很快就好。”苏婉清低声道，她的目光专注地看着伤口，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靠得近了，刘子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与周围血腥汗臭格格不入的馨香，那是知识女性特有的干净气息，混合着沙漠的尘土味。 （和晓柔身上的花香不一样……）这个念头莫名地闪过，让他微微晃神。 “你……你刚才太厉害了。”苏婉清一边小心地贴上纱布胶带，一边低声说，语气里充满了由衷的敬佩和后怕，“我从没见过有人能像你这样……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人，还能开着车去撞直升机……”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不，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任务而已。”刘子阳言简意赅，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他接过苏婉清递过来的水壶，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干得冒烟的喉咙，然后将大部分水递还给旁边一个眼巴巴看着的年轻技术员。 苏婉清看着他被硝烟和血迹弄得有些模糊却依旧棱角分明的侧脸，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好奇。（这个人到底经历过什么他身上那些旧的伤疤……看起来比这些新伤可怕多了。他说的“任务”，是什么样的任务） 她开始处理刘子阳手臂上一道较深的划伤，动作更加小心翼翼。“我叫苏婉清，是国家能源集团的工程师，负责这次海外项目的技术支援。这次真的……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她没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刘子阳。”他报出自己的名字，算是回应。他能感觉到这个女工程师不同于普通人的冷静和条理，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想到收集物资和救治伤员，心理素质相当不错。 “刘同志，”苏婉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特种部队的吗就你一个人来救我们” 刘子阳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项目组，是不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的技术或者数据” 苏婉清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你怀疑这次绑架不是普通的勒索”她压低了声音，“我们团队确实在负责一项非常规油气勘探技术的现场应用，这项技术如果能成功，对国家的能源战略意义重大。难道……是冲着技术来的” （果然。）刘子阳心中了然。普通的绑匪不会有那么强的火力，更不会出动直升机。这背后，恐怕真有那只“暗影殿”的黑手在推动。“只是猜测。当务之急是带你们安全离开。” 他没有再多说，但苏婉清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她看着刘子阳沉静而刚毅的脸庞，一种超越了感激的信任和依赖感在心中悄然滋生。在这个荒凉危险的异国沙漠，这个沉默寡言却强大无比的男人，成了他们所有人唯一的依靠。 她帮他包扎好手臂，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小臂上坚实的肌肉和那些凹凸不平的旧伤疤，心头莫名一跳，脸上微微有些发热，赶紧收回了手。 （我在想什么……）她暗自啐了自己一口，将注意力转移到分发食物和水上。她把有限的压缩饼干掰成小块，优先分给受伤和体弱的同事。 刘子阳将她的细微反应看在眼里，没有点破。他靠回岩壁，重新闭上眼睛，抓紧时间恢复体力。他能感觉到苏婉清和其他专家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对他力量的敬畏，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保护好他们，带他们回家。这是现在的唯一任务。）他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其他杂念摒除，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如何摆脱当前困境上。夜色渐深，沙漠的寒冷开始侵袭，下一个挑战即将到来。而苏婉清坐在他不远处，抱着膝盖，看着星空下他那如同磐石般的身影，一颗心，在经历了极致的恐惧后，悄然落在了这个如同天降神兵的男人身上。